我們最終沒能救出月牙兒,她自己在牢裡自殺了。要有多大的決心才能完成這件事,也許她早就厭惡這個塵世,死了就解脫了。我在想,她就是個美麗的精靈,誤入紅塵,現在又回到了她的世界。
阿芙說:“這孩子還沒來得及學會打麻將就離開了,真是太可惜了。”
我心情低落,麻將都不想打,索性跑到詠荷那裡看她繡花。詠荷這段時間也煩,皇帝來了,這些個閒雜人等就被限制了行動,去哪裡都要報備,多煩人。
要說詠荷姑娘真是有耐心,繡花這樣繁瑣的事也做的津津有味,那個屏風都已經完成了一大半了,而且毫無瑕疵,了不起。
她知道我不喜歡她,但她也不喜歡我,所以說話都不冷不熱的。
詠荷:“四夫人這麼有空來看我們做事?我們這太簡陋,可要委屈四夫人了。”
“哪裡,我不過是沒事,瞎走走,順便來看看你繡的屏風。”我心情差,懶得跟她磨嘴皮子。
“四夫人有閒功夫,我們可沒有,我們還要做事,就不招呼四夫人了,”要趕我走。
我只是沒事,就想看人家做事,這詠荷就是繡花,她要是彈棉花,我更願意看。
“這裡是李府,我還是這家的人呢,我就願意在這裡看你繡花,你不用招呼我的,我就坐在邊上看你就行了。”我可不管她怎麼想,反正我心情煩躁,就願意袖手旁觀看別人幹活。
詠荷被我氣的翻白眼。
看着這個容貌美麗的女子,我忍不住對她說:“你也是個美女,找個好男人很難嗎?何必幹這些活。”
詠荷橫了我一眼,說道:“哪有這麼容易找,這都是命,命好才能找到好男人。”她的邏輯也很獨特。
“你覺得我家老爺怎麼樣?”
詠荷沒有直接回答我,只是說:“你們都是好命。”
“好什麼呀,你覺得我家老爺有權有勢,人又長的不錯,才覺得好,現在我家有個更有權更有勢的,還長的更漂亮的。”
詠荷睜大眼睛:“你喜歡那個更什麼的?比李總兵大人更有權有勢的?”
“還更年輕呢,不過我已經嫁人了,沒資格了。”
詠荷不信:“哪有那樣的人,比你們李家更有權勢?”
“這天下是誰家的?”
“皇上的,朱家的。”詠荷很小聲的說。
“這不結了嗎?朱家不是更有權勢。”
詠荷:“是有哪個王爺住到你家裡了?”
“不是。”
詠荷:“那你耍我玩呢?”
“不是王爺,就是皇帝本人,這天下都是他的,你說厲不厲害?”
“哦,原來這樣啊。”
“這樣什麼啊?”
“皇帝是九五之尊,能見一面已經是前世的積的福了。”
“不過是個人,長的有鼻子有眼,跟普通人沒什麼兩樣。”
“你見過皇帝?”
“是啊,我見的人多了,見過皇帝不稀奇。”
“你真是好福氣。”
“這就算好福氣了?”
我跟詠荷就這樣懶懶的說着話,分散點注意力,減少點低落的情緒。
劉副總兵全家都被放出來了,月牙兒死了,皇帝就沒怪罪其他人了(算是開恩吧)。劉副總兵垂頭喪氣的,沒跟李總兵說幾
句話就回自己家去了。他應該是難過的吧,人都是有感情的,特別是像月牙兒這麼個精靈一樣的女人,說沒有就沒有了,劉副總兵再粗心,也是會很難過的。
這個害我們難過的罪魁禍首皇帝還不走,沒完沒了的微服私訪,搞的大家神經緊張,這什麼時候是個頭啊,還要湊節目去取悅他,簡直是折磨人。
騎馬、打獵、放風箏花樣層出不窮,娛樂項目玩到家,就差沒逛妓院了。不過皇帝要是說想要召妓,估計來應召的妓女可以從這個小鎮一直排到北京。
李總兵倒是老樣子,他無所謂,皇帝來不來都一個樣,只要管好自己就行了,出奇的淡定,甚至有幾天還跟老大阿芙她們打了麻將。
這天,詠荷的大作終於完成,她繡完了四幅山水畫,那工藝可非同小可,只等做上框就可以做成屏風放在書房裡了。
皇后先看到放在書房裡的屏風,就來問是從哪裡買的?阿芙告訴她是一個繡娘繡的,皇后對這個繡娘很感興趣,召見了詠荷。
皇后是什麼人,集美貌與智慧於一身的後宮之首,也就是宮鬥高手,甚至是個超一流的宮鬥高手,什麼人沒見過,見到這個美貌的繡娘,馬上就提高警惕,好言好語的讚美詠荷的屏風繡的好,然後就沒下文了。
皇后沒下文就算了,連阿芙都覺得詠荷在家裡的時間太久了,以老大這麼精明的人,當然家裡不需要養那麼多的閒人。於是某天,阿芙要辭退詠荷,就說家裡不需要繡娘了。
這天,詠荷來向我們辭行,我們還是像她來時一樣都集聚在花廳裡,不同的是阿芙並沒有把她推薦到其他人家去。詠荷帶着點傷感依依話別,看到我時眼眶都有點紅,難道捨不得我?
詠荷倒了杯茶端給我:“四夫人,這些天多謝你照顧我,我敬你一杯茶。”這麼好?
茶是滾燙的,還沒到我手,就一下子倒在了她自己的手上,“哎呀”,詠荷慘叫一聲,“當”的一聲,杯子掉到地上砸的粉碎。詠荷的手馬上腫起來,只見她淚水滾滾,痛不可擋。
“快去請大夫,”阿芙當機立斷,馬上找人去找大夫。
這時,詠荷的助手說道:“夫人,你可要爲我家姑娘做主,我家姑娘就是給四夫人用茶燙傷的,這四夫人是故意要害我家姑娘的。”我的天,這叫什麼事?我連茶杯都沒有摸到。
大夫很快就到了,仔細的看了詠荷的手,馬上給她上藥。詠荷雖然沒叫喚,但大家都看得出她在咬牙忍住。
大夫:“姑娘,你試試動一動手。”
詠荷:“大夫,我不能動,一動手就疼。”
大夫:“手指能彎嗎?”
詠荷:“不能。”
大夫對阿芙說:“大夫人,恐怕這位姑娘的手傷到了經脈,以後這手能不能動,現在還看不出來,要等幾天再說。”
旁邊詠荷的助手叫起來:“大夫人,我家姑娘的手可是千靈百巧的,要是不能動,我家姑娘以後可怎麼辦?”
詠荷說道:“要是我的手以後都不能動,那我寧可死了的好。”
詠荷的助手說道:“大夫人,你可要給我家姑娘個說法,我家姑娘可不能白白廢了手。”
正在這時,李總兵走進了花廳,跟他一起來的還有皇帝和皇后。
大家一起給皇帝和皇后行禮。皇帝一看到這麼多人,說道:“這麼熱鬧,
都在玩什麼呢?”
阿芙說道:“家務事,一點家務事。”
詠荷的助手說道:“回皇上,不是小事,是我家的姑娘的手給四夫人傷到了,她以後都不能用手了,我家姑娘的繡工可是天下聞名的,這可不是小事情。”
皇帝說到:“這可挺像宜青能幹出的事,可不能隨便處理。”皇帝真愛管閒事。
李總兵說到:“皇上,這是臣的家事,不勞皇上費心。”總兵大人開始護短。
皇帝:“這天下的事都是朕的事,怎麼朕就不能關心一下了。”
詠荷說到:“全憑皇上做主。”
我忍不住說到:“我沒用茶燙詠荷,我爲什麼要那麼做,她都要離開我們家了,我沒有害她的動機。”
詠荷的助手說到:“你就是嫉妒我家姑娘比你美貌,比你能幹,今天再不害她,以後沒機會害我家姑娘了。”這都是什麼理由,真是渾身長嘴都說不清。
這時阿芙說道:“皇上,這事可出在我家,皇上您看,我來處理這事好嗎?”
皇后說道:“相信李夫人會給這個姑娘一個公道,皇上,我們也不插手了,看李夫人怎麼處理這事。”
皇帝說:“好吧,我們就把這事交給李夫人,李夫人,你可要好好處理,不能冤枉人,也不要虧待誰。”
阿芙:“民婦明白。”
阿芙開始審這件無頭案,這事沒有實據,要是換到現代還可以驗個指紋什麼的,這個時候啥也沒有,怎麼審啊。
詠荷說道:“夫人,我剛纔要給四夫人敬茶,可是四夫人接過茶杯就把茶潑到我手上,以致我的手受傷了,我也不知道她爲什麼要弄傷我的手,請大夫人明察。”
我還從來沒給人這麼冤枉過,真是背運人人有,今天到我家,我都被氣的不想說話。
阿芙:“宜青,你爲什麼把茶潑到詠荷手上?”
我說:“我沒潑,我甚至沒摸到茶杯,我也沒害人的理由。”
阿芙:“你們大家誰看到宜青用茶潑詠荷的?”
鴉鵲無聲,因爲大家都沒看到,包括詠荷那個伶牙俐齒的助手,所以誰都沒有出聲。
阿芙:“既然大家都沒看到,那我就判是宜青用茶潑了詠荷,以至於詠荷的手被燙傷了。”老大,你可以不幫我,但是也不要害我。
宜紅:“大姐,你不能冤枉宜青,宜青沒理由那麼做。”
詠荷的助手說:“那我家姑娘也不可能自己把自己的手燙傷了。”
阿芙:“現在我認定詠荷的手是宜青傷的,詠荷暫時不能工作,那麼我就罰宜青把每月的月份錢給詠荷當作賠償,詠荷不能工作留在我們家也意義不大,宜青負責給詠荷在外面找個房子,房租宜青來付,宜青每月的月份錢也不少,應該足夠了。什麼時候詠荷的手好了,再另作別論,她的手一直不好用的話,那宜青就一直養着她。”我慢慢從震驚中回過神,老大,你太高明瞭,就這樣連敲帶打的把別人希望的火苗扼殺在了搖籃裡。
皇后拍拍手,說道:“李夫人這主意好,什麼時候詠荷姑娘好了,那宜青就不用養她了,皇上,你瞧,李夫人把什麼事都解決了,真是很能幹。”
皇帝:“是啊,很能幹。”
阿芙:“既然皇上和皇后都贊成這主意,那就這麼定了,宜青,你可以給詠荷找房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