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欣然看着每一幅精心創作的設計作品,喜逐顏開,真不愧是大型藝術展,是設計師的夢想的地方。
傅邵勳見安欣然一門心思都在看作品上,而將他給冷落,隱隱吃醋。
“丫頭,能給我介紹下嗎?”傅邵勳柔和地說,視線沒有從她的身上移開。
“好啊。”安欣然不假思索道。
在安欣然眼中這些作品是她讚歎的東西,而在他的眼中盡在釐尺的她是他眼中的珍品,認真的安欣然氣若幽蘭,眼睛炯炯有神,明亮如陽光,專注,看得出她對作品的尊重,更懂得欣賞。
許多人進來看,只爲了彰顯自己的身份,草草掃過幾眼,沒有人能像安欣然一樣說出它的特別之處。
如此的安欣然,傅邵勳看不出,她在設計上面會是業餘,像是隱藏很深的高手。
興許是他的錯覺。
“有沒有在聽我說?”安欣然講到一半,見傅邵勳看着她出神,到也不奇怪,反正不是第一次。
傅邵勳淡然收回思緒,“再聽,你在說這幅作品美中不足的是沒有感情,看似好看,能讓人一眼就記住它,卻無法打動人心。”
傅邵勳有一心二用的本領,能一邊走神,一邊聽着安欣然講解。
“你看着,這些設計都是不同領域的,室內設計,各種建築設計,產品設計等,都有獨特的設計理念,每個作品都是獨一無二,它們……”
安欣然在一幅設計圖面前,颯然息聲,是一條項鍊的設計稿,是手稿,手法生嫩,線條粗細不齊,從紙張的陳舊上看,能看出有些時日。
這個設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安欣然恍惚神智,不由自主要伸手觸摸,一旁的工作人員,似乎察覺,出聲阻攔,“不好意思,這位小姐,這裡有明確的規定,任何一件作品都不得用手觸摸,謝謝配合。”
“對不起。”安欣然收回手。
“邵勳,我們去別的地方看看。”安欣然拉着傅邵勳的手臂要走時,池文秀和卓棱兩人迎面走過來。
安欣然神色不自然,放開傅邵勳的手,挽住池文秀的手臂,“媽,我們去別的地方看看,前面沒什麼好看的。”
那幅設計,傅邵勳掃了一眼,爲什麼會讓安欣然失神?
“你們不知道啊,然然一幅設計還得了大獎,設計的是一條項鍊,還給人買走了。”池文秀的話浮現在傅邵勳的腦海中,一個想法同時也出現。
安欣然的天賦會是高到這個地步嗎?
傅邵勳也是認得這幅設計,出自一名在世界上赫赫有名的設計之手,底下的著名就是他的簽名,這條項鍊至今爲止還沒有生產,據說這個設計師是在找一個人,說只有那個人才能這條項鍊生產成最完美的作品。
傅氏曾經出高價想購買,不僅是傅氏集團,不管多少人出高價,設計師堅持不出售。
“然然,你和邵勳看,我和你卓叔叔就不打擾你們的興趣,我們隨便逛逛就好,媽媽對這些又不是很懂。”
池文秀堅持要讓安欣然和傅邵勳自己去逛,安欣然見池文秀要往前走,不由得着急,又找不到什麼理由。
突地,池文秀眼睛越過傅邵勳的肩膀,看到安欣然剛剛看的那幅畫,覺得有點眼熟。
“然然,那個……”池文秀激動的指着。
“媽,是湊巧,你看錯了。”安欣然想阻攔池文秀上前求證,池文秀佛下安欣然的手,直直走到那設計稿面前。
不遠處一個玻璃柱邊上有一人一輪椅,後面站的一個人,一直注視安欣然的方向,因爲隔得遠,視線不至於被發現。
“想盡一切辦法,把那幅設計稿給買下來。”蘇辰宇的嗓音隱隱激動黑眸波浪翻涌。
阿木疑惑,“少爺,那幅設計稿是不賣的,是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不管用什麼辦法,必須拿下來。”蘇辰宇渾身的戾氣散發,話語中勢在必得。
他找了這麼多年,原來在這裡,他早該注意到,這個,也應該很相信她的才華。
阿木垂下腦袋,“是,少爺。”
池文秀的手要觸摸上時,一樣被工作人員攔住。
“媽。”安欣然想要帶走池文秀。
池文秀回拉住安欣然的手腕,“然然,你是當媽老了,記性不好,是不是?”
“沒有,我沒有別的意思,這個,媽你是真的認錯了,看起來很像,但不是我的那個。”安欣然乾巴巴的解釋,就連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話。
“然然!”池文秀薄怒喝道。
安欣然緩緩放開池文秀的手,垂眸,微啓嘴脣,話堵在嘴口,無法說出。
池文秀和安欣然雖然聲音小,還是鬧出小小的動靜,有少許人往他們這邊看,包括這幅設計稿的署名設計師。
傅邵勳上前一步,站在安欣然的身側,眸底暗光潮涌,輕問:“媽,這個跟欣然有什麼關係嗎?”
池文秀的視線轉向設計稿,眼角的眼淚激動的滑出,“我今早,不是說然然得獎的設計,給賣了嗎?”
“就是這幅。就算是它面目全非我也能認出它來。”
“不要哭。”卓棱心疼的擦掉池文秀面頰上的淚痕。
“當年,然然用了很久的時間,將它畫出來,思想都沒有健全的她,找到她的外公外婆,幫她買設計的書,從書上她學到靈感兩個字,爲了找靈感,一放學就往山上跑,一坐就是天黑。”
“就因爲我隨口的一句話,然然從小就懂事,一天我生日,她問我要什麼禮物,我敷衍的回答,想要一條項鍊,她說現在沒有錢,不過沒關係,她可以設計一條出來,作爲我的生日禮物,等到有錢的時候,再把它給造出來。”
“你們看,這裡有一塊黃色的,是油渣。”池文秀指向白紙上的一處,“這是然然畫好那天,興高采烈拿到我面前,我正好在做菜。不小心給滴上的。”
安欣然偏側頭,彷彿說的那個人不是她。
“冒昧問一下,那後來是怎麼交出去的。”一道醇厚的男中音插進來問。
是一個四十出頭的男人,頭上帶着一定紳士禮貌,高挺的鼻樑,薄薄的嘴脣,身軀凜凜,相貌堂堂,是典型的法國人,說着流利的法語。
池文秀只當他是聽故事的,爲了聽後續,也沒有藏着,這是她女兒的優秀,她應該宣告給全天下的人聽。
卓棱嘴角微微勾起,他了解池文秀,是支持。
“媽,我們回家再說,這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安欣然出聲阻止,也間接的承認池文秀前面說的話。
傅邵勳摟着安欣然的手一緊,安欣然吃痛看向傅邵勳,眼神疑惑。
“還有多少事情沒有告訴我?”傅邵勳若有所失,黯然銷魂。
傅邵勳手上的力道沒有鬆開,安欣然配合的踉蹌踮起腳尖,能減輕腰間上的難受。
“那都是小時候的事情。”安欣然一副不能怪我的表情對上傅邵勳。
傅邵勳怒形於色,怕傷害到安欣然,手上悄然鬆了鬆,“是嗎?等回去,我會好好審問你過去的事情。”
“過去”二字,傅邵勳咬得很重,是在說安欣然難逃一劫。
安欣然苦着臉,寫着求放過幾個字。
“請問這位小姐是安小姐嗎?”眼前這男子再次問道。
安欣然遲疑幾秒,輕點頭。
男子突然激動的握上安欣然的手,“太好了,終於找到你了,安小姐。”
傅邵勳皺眉,從法國男子手中抽回安欣然的手。
“請放尊重。”傅邵勳冷聲警告。
“對不起,是我太激動了,安小姐,這些年來,我一直在找你。”
“找我?”安欣然左顧右盼,指着自己。
男子穩住自己的情緒,看向池文秀,“可以請夫人把剛剛的故事說完嗎?我需要進一步求證,這些年想得到這條神秘之星的人很快,我要確保,安小姐是不是它的原主人。”
男子的話引起不小的騷動,眸光直直看着這邊,視線放在安欣然的身上。
“打擾下,我想我們有必要找一個安靜地方坐下來,商談這件事,爲了避免給我的妻子和我的丈母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傅邵勳涼涼的掃了一圈四周,警告那些滾滾欲動的人。
他沒有預料到會有這樣的插曲,並沒有做任何的準備,這條項鍊這麼多人想得到,那麼後果。
“是我考慮不周,請這邊,跟我來。”男子做出恭敬請的手勢。
安欣然看向傅邵勳是在徵求意見,她也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自己很久很久以前的作品,而還一直被人在尋找。
傅邵勳緊摟着安欣然,黑眸的鼓勵,無聲的再告訴她,沒關係,還有他在身邊。
雖說是開放式的博覽會,還有休息室和會議室,安欣然四個人跟着男子左拐右拐,到一間休息室。
“在這裡不用擔心,是我的私人休息室,你們坐,我去給你們泡茶。”男子很熱情,特別是對安欣然。
若不是身邊有個傅邵勳,他都能立馬抱上去。
“卓棱,我是不是給然然惹禍了。”池文秀更爲不安,看着卓棱,她是爲了自己的女兒自豪,卻也忘了考慮其他的因素。
卓棱扶着池文秀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肩上,“別胡思亂想,沒有。”
離池文秀不遠的安欣然,將兩人的話聽進耳裡,伸手拉上池文秀的白皙的手,“是啊,媽你沒有錯,別想多了。”
“這不是一件壞事,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要是能找回,我是最開心不過,因爲我答應過你未來,一定會把這項鍊造出給你。”
池文秀眸光漣漪,泛着水光。
“媽,不準哭,不哭了,纔是給我惹禍。”安欣然端起小大人的架子,傅邵勳看在眼裡,忍俊不禁。
也難怪他的小丫頭,時時刻刻給人惦念的,有桃花出現,誰讓他的小丫頭,很優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