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王府之中新婚燕爾柔情蜜意,韋氏的府中,韋歡臉‘色’蒼白,沒有半分血‘色’地臥在‘牀’上,看着頭上的帷帳目光呆滯……更新好快。
韋素坐在一旁,看着木然的堂姐,微微偏過頭去,拭了拭眼角的淚水。
若說從前,她還帶着對堂姐的怨恨之心,可是看着現在可憐的姐姐,竟心軟了。
“五姐,這都是爲什麼呀?”
韋素想不明白堂姐爲什麼會有這樣大的野心。只本本分分地過日子不好麼?她已然是皇子妃,風光到了極點,這是人上人,爲什麼要拋棄一切去爭那個位置,落到如今遍體鱗傷的代價,想着這個,她便捂着眼睛哽咽地說道,“五姐向來要強,可是,強不過命去。”
什麼是命?宮裡的皇后娘娘就是命!順天而昌,逆天而亡,順着皇后娘娘的心意,並不會受虧待。
以從前薛皇后對韋氏的照拂,若不是韋氏自生逆心,如何會有今日?
如韋歡如今,小產還在強笑,又誤落水中,傷身傷心,就是她想要的麼?
怎麼就偏要把日子過得這樣艱難?
“命?”韋歡卻嗤笑了一聲,眼淚簌簌而下,喃喃地說道,“命裡我活該叫人踐踏,難道就真的一直不能翻身?”
她閉上眼,還是能看見噩夢之中那樣叫人奚落嗤笑的模樣。
她老老實實地給五皇子做皇子妃的時候,怎麼就叫那麼多的側妃擠兌得沒有容身之處?!
五皇子庶子成羣的時候,她連個兒子都沒有,站不住腳,甚至不敢叫五皇子不許納妾,不然就是嫉妒的‘婦’人。
她吃了那麼多的苦,最後又如何?四皇子登基那一日,五皇子匍匐在新帝的腳下像狗一樣討好,最後只得了一個平常的郡王的爵位,卻是以諂媚而來,叫人不恥,連她的頭在宗室都擡不起。
還不如秦王,哪怕叫新君不喜,卻腰桿子那麼硬,新君卻一點辦法都沒有,還得親熱地喚一聲“二哥”!
那纔是人傑!
後頭好日子沒幾日,因新君忌諱兄弟,五皇子頂着個空空的爵位越發落魄,她也跟着沒臉,眼看着那些從前都不叫自己看在眼裡的‘女’人在自己的面前炫耀,回到府裡頭,還要受不得志的五皇子的氣。
府中多少人看着那男人一臉猙獰地給自己耳光,罵自己身爲韋氏‘女’卻不能在四皇子面前給他說一句好話的模樣呢?她衰敗在泥土裡,看着五皇子的側室們張揚地,居高臨下地看着自己,一直都沒有明白自己爲什麼會落到那樣的境地。
從前,五皇子是真心喜歡過她的呀!
“都是一場噩夢。”韋歡閉上了眼,抹着滿臉的眼淚,將憎恨與一切的與這輩子無關的記憶徹底壓制在了心底,張開眼,看着擔憂地看着自己的韋素,心裡生出了苦笑。
她這樣算計妹妹的親事,究竟是因爲真的愛惜她,或是爲了韋氏不得不犧牲她的幸福,還是因爲……
上輩子,她的這個好妹妹爲了家族嫁給了四皇子,日後母儀天下?
她奪了這個妹妹的榮耀,對不住她的同時,卻又心裡有些忌諱。
韋素也曾經得到過四皇子的心,上輩子,四皇子是多麼愛重韋素呢?哪怕她的心裡有別的男子的影子,四皇子卻一直都沒有改變。哪怕後宮美‘色’三千皇子皇‘女’成羣,卻還是登基就策了她的兒子做太子,到她受不住五皇子的折磨去死的時候,她依然是穩居中宮,賢良淑德的皇后娘娘。
她如今的好日子,彷彿是從妹妹的手裡透來的!
“五皇子妃這一回,也是過分了!在宮中,竟然還敢對五姐下這樣的手!”韋素卻不知韋歡心中的百轉千回,見她只是微微搖頭,臉‘色’蒼白得叫人可憐,心裡不免憐惜,只對着自己的姐姐低聲說道,“五皇子妃膽敢無禮,擺明了不將姐姐放在眼裡,不如,”她頓了頓,想到宮中薛皇后處事已經十分公允,安撫了韋歡,呵斥禁足了五皇子妃冒氏,便輕聲道,“叫四皇子知道。”
韋歡聽妹妹提到四皇子,心中不由不快,只覺得自己的東西竟從韋素的口中說出,難免異樣。然而擡眼她,見她目光擔憂,又覺得愧疚,低聲道,“我已與殿下去信。”
四皇子對她是真的很喜歡,從不叫自己傷心,不知不覺,她竟從一開始的利用之心,變得依靠起了這個溫潤的男人。
也是因這個,她越發容不下妹妹。
“姐姐還年輕,日後總會還有的。”見韋歡臉上‘露’出了笑容,韋素心中鬆了一口氣,然而再想到就是這個姐姐叫自己如今名聲極壞,先是清河王當衆拒婚,之後項王退了自己的聯姻,如今烈王府的蕭書也不肯娶自己,京中沸沸揚揚,叫自己叫人嗤笑,便抿了抿嘴角,輕聲道,“你身子不好,還是歇着就是。”說完,仰着頭看着屋頂,在韋歡沉默的目光裡輕聲道,“許,我該感謝你。如今我的名聲這樣壞,也很好。”
名聲壞透了,京中也沒有什麼好人家敢冒着幾家王府的惱怒來與自己提親,韋素難得的自在。
這樣兒,她就能抱着對管仲的情分,就這樣守着,也是好的。
“只是我也說過,咱們的姐妹情分,算是完了。”韋素只覺得自己的手被一隻冰冷的手緊緊握住,低頭望入韋歡愧疚的眼,笑了笑,抹開了姐姐的手,這才淡淡地說道,“我從不在乎爲家族聯姻,在乎的,只是咱們舊事的情分都被辜負了。”
說完,她勉強笑了笑,匆匆地捂着臉走了,只留了失魂落魄的韋歡看着屋裡變得暗沉的擺件兒出身,許久之後,哀切的哭聲從屋子裡傳了出來。
一連三日,夷安大婚自然是十分柔情蜜意,京中竟也十分安穩,若不提乾元帝在後宮與宸婕妤玩樂之時突然血氣旺盛吐了一口血,就越發地好了。
不過年邁的皇帝竟然氣血旺盛,這多叫後宮驚喜呢?一時間,皇帝陛下的身側更加奼紫嫣紅。
爲了自己的幸福,清河郡王毫不猶豫地賣了自己的追隨者,唐天日日守着一隻越來越不好糊‘弄’的七皇子,整日裡處在崩潰的邊緣。
面對七皇子,比上戰場玩兒命艱難多了!
見他這樣悲劇,夷安就覺得不忍心極了,恰好是三朝回‘門’,想了想,便帶着歡歡喜喜趴在了自己‘腿’上的七皇子一同往平陽侯府去了。
“這年月兒,我還頭一回聽說三朝回‘門’還得帶個舅舅的。”紅/袖與青珂在車外頭趕車,正好兒看見車裡頭嘻嘻哈哈的笑聲之中,美貌的王爺一張帶着黑氣的可怕的臉,頓時抖了抖,小聲兒說道。
“你噤聲,越發不知分寸!”青珂見紅/袖竟然還編排主子,不由平拍了她一下,卻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王妃也覺得夠嗆呢,自己都說,還賴得着我?”紅/袖得寵,自然大大咧咧,嬉笑了一下,就聽見裡頭七皇子正打着滾兒地與夷安問道,“安姐兒,我與阿翎一同掉進水裡,安姐兒救誰呢?”
他聽見這個笑話兒的時候特別好奇,搞不明白究竟是個什麼意思,此時頓了頓,見夷安笑眯眯地指了指自己,便得意地腆着自己的小肚皮炫耀地說道,“唐將軍前兒問,母后與安姐兒掉在水裡,我要救誰呢。”
“舅舅怎麼說?”夷安叫蕭翎從身後摟住了腰宣告主權,回頭掐了掐這傢伙的耳朵,這才與七皇子笑問道。
她今日一身大紅灑金高腰及地長裙,腰間束着點金錦帶,越發婀娜嬌媚,一雙流雲廣袖及地,上綴着點點細碎的赤金‘花’朵,耀眼奪目。一頭長髮綰成流雲髻,上點一隻極大的六尾鳳釵,額前懸一雀卵大的剔透紅寶,明眸皓齒與從前越發不同。彷彿是因成親之後的日子過的極好,她的臉上雖不着多少的粉黛,然而嬌‘豔’‘欲’滴,目光如同水一樣流轉,叫身後的蕭翎看的呆了。
“我說,我趴在水底下,叫母后和安姐兒踩着爬上來呀。”七皇子叼着大拇指軟乎乎地說道。
“這麼會甜言蜜語,舅舅日後不必擔心媳‘婦’兒問題了。”夷安見七皇子面‘露’狡黠,簡直要用同情的心情卻想唐將軍那張悲憤的臉,頓時笑了。
這一笑如同明月生輝,姣姣奪目。
“夷安看我,看我。”蕭翎越發嫉妒了,將頭枕在夷安的肩膀上小聲說道。
這是自己的王妃了,這樣的理由完全合理。
“阿翎這是吃醋了。”七皇子探頭探腦,看着蕭翎恨不能捂住夷安的臉不叫人看見,吃獨食兒的模樣,便煞有介事地點着自己的大腦袋說道。
“舅舅還知道這個?”夷安被狼崽子纏的不行,卻聽到了這個,不由詫異地問道。
“唐將軍說的。”七皇子一點兒都不知道自己乾乾淨淨地賣了可憐的,才“小小”地說了一下上司壞話兒的唐將軍,鼓着嘴巴在夷安‘抽’搐的模樣裡誠懇地說道,“唐將軍說,他在王府裡都要酸壞了,這王府這兒不能進那兒不能進,阿翎這樣兒的,是妒夫呢,該,”他握了握自己的小拳頭,努力地想了想,便繼續嚴肅地鼓着包子臉與眯着眼睛看着自己的蕭翎說道,“犯了七出,該休了你呢!”
夷安被噎得一呆。
“唐天說的?”清河王妃的聲音有點兒拔高了。
七皇子眨着大眼睛點頭,不知是不是真的這樣懵懂單純。
蕭翎沉默了片刻,記住了這個建議媳‘婦’兒“休了”自己的心腹日後清算,轉頭與她問道,“你不會休了我,對麼?”他的眼裡帶着笑意,蹭了蹭已經呆住了的夷安白皙的臉。
夷安被蹭得沉默了片刻,艱難地點了點頭。
她如今才知道,原來所謂七出,是這麼個意思。
難道這天底下,還該有個《男則》,《男戒》?若真的有,清河王妃覺得出品人一定是她家這麼個奇葩王爺來着。
“我就知道,你不會嫌棄我。”蕭翎心滿意足地又蹭了蹭夷安的臉,將手臂下的纖腰摟得更緊了,之後車輪滾滾,在車中清河王妃也天雷滾滾之中慢慢地到了平陽侯府,剛剛入府,車上三人就聽見車外傳來了一聲親切問候,“還不滾下來!”
蕭翎抖了抖,抱着懷裡的媳‘婦’兒探頭出去一看,就對上了大老爺的一雙黑眼圈——93727+dsuaahhh+269843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