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天!”
見夷安不跟人對嘴,這是直接要動手的節奏,四公主吞了一口口水,只是見身邊還有蕭翎與虎着臉的陳朗在,頓時鬆了一口氣。
這樣的陣容,打起來也不必擔心撐不住。
想到今日竟然可以掃冒氏的臉,四公主頓時躍躍欲試。
“大膽!”五皇子妃冒氏的身邊,自然也不是沒人的,此時見冒氏被潑了一頭的水狼狽不堪,就有冒氏身後的大宮女在一旁呵斥了一聲。
“我家殿下面前,你如何敢高聲呵斥?!”這話自然不必四公主說,只後頭帶來的宮女,見冒氏吃了苦頭,頓時都興奮了起來,其中一個得四公主寵愛的,便探出頭扶住了夷安,轉頭與那宮女呵斥道,“殿下面前你敢無禮,回頭,你自己往宮中領罪去!”說完了這個,卻覺得長安縣主這一手爽快的很,目光中帶了幾分激動。
打人臉真的叫人心裡痛快!
“瞧瞧,這不是皆大歡喜?”見冒氏還呆呆地站着,竟沒有反應過來的模樣,顯然不是一個久經考驗的戰士,夷安覺得勝之不武,也不乘勝追擊,微微一挑眉,這才轉頭與車中的四公主笑道。
此時路上有圍觀的勳貴,已經認出了這個是平陽侯府的長安縣主,頓時都縮了脖子不說話,飛快都散去,看熱鬧的心都沒有。
五皇子妃雖然是個出了名兒的母老虎,然而也沒有這位強悍,想當初長安縣主與自家表姐薛珠兒在大街上狹路相逢,也是一場大鬧,好麼,太子跟着吃掛羅不說,這縣主還敢帶着一家人去打斷了自家表姐的腿!
那還是親戚呢。
這得是多麼狠毒的女人?
五皇子妃那點兒淺薄的名聲,在人家眼裡簡直不夠看,真的熱火了這縣主,打斷五皇子妃的腿,哭都沒地兒哭去。
如今人家仰仗的不是爹孃,是要命的清河郡王了。
不知道清河郡王爲了成親,都要入贅了麼?
“你,你大膽!”冒氏從來沒有叫人這樣無禮過,況從前在京中本就是看不起四公主的,此時吃了大虧,叫人看見,知道這一回只怕京中都要笑話她,頓時惱怒起來,臉上猙獰,有些姣好的臉也扭曲成了一團。
“宮裡告我去吧!”夷安居高臨下地看了五皇子妃一眼,靠在車門處懶洋洋地說道。
“你!”見她有恃無恐,冒氏竟微微一頓,卻沒有動,目中驚疑不定。
她雖然跋扈,然而卻只敢欺負欺負四公主,蓋因淑妃無寵,只靠着薛皇后在宮中立足,四公主又沒有兄弟,好欺負。換了三公主,她也是不敢的。
五皇子雖是皇子,然而生母早逝,也就是個光桿兒,從前與四皇子走的近些,還能共進退,卻沒想到叫四皇子撬了自己的牆角因此翻臉,說起來皇子高貴,卻並沒有什麼實權。
“走吧。”夷安見冒氏沉默地看着自己,目中露出了膽怯之意,挑了挑眉,正要多說一句顯顯自己的和氣,卻見冒氏身後的大宮女彷彿想要勸她一二,卻叫她大怒反手一耳光抽在了臉上,便臉色冷淡了下來,懶得多說,坐回了車中,與四公主說道,“叫人往前走。”
“前頭還有她的車呢。”四公主雖是這樣說,然而大眼睛裡充滿了躍躍欲試。
“不退,她那破車就別想要了!”夷安冷笑了一聲,淡淡地說道,“真當咱們軟柿子?!蠢貨!”哪怕是衝撞了五皇子妃的車架,又如何呢?有醫館的聲望在前頭,誰不說一句四公主慈悲良善,就算今日霸道了又如何呢?五皇子妃更丟臉,她起的頭不是?
“走!”四公主捂着自己跳的好厲害的小心肝兒,眼睛放光地與外頭叫道。
可算有她欺負人的時候了!
陳朗眼角露出一絲溫情的笑意,卻馬上繃住臉。
這樣悶悶的傢伙夷安可不中意,只與四公主一同眼睛盯着前頭,就見四公主的宮車緩緩而行,一副要撞到冒氏車架上的模樣。
若是自己的車被撞散了,更沒有體面,冒氏見四公主竟然抖起來了,咬了咬牙,恨得心裡流血,卻還是叫人避開,見四公主的車揚長而去。
“她若是硬頂着,我還能佩服她。”夷安沒幹成最壞的壞事兒,便有些無趣地說道。
“這已經叫她很沒臉,也算是出了我心頭的惡氣。”四公主呼出了一口氣,見夷安對着自己笑,就有些臉紅地說道,“誰叫她不招人喜歡呢?自尊自重才叫人尊重,她日日吵鬧,欺軟怕硬的,我可不喜歡。”沉默了一會兒,她還是搖頭說道,“連她都進京,可見幾個皇兄都是急了。”
從前項王一個在京中與太子對着幹,大家都不過是看笑話,等着龍虎鬥誰先□□掉。
如今好麼,太子與項王沒有分出勝負,四皇子又成了一顆明星冉冉升起了。
這還叫人怎麼活呢?
只怕五皇子都急死了,卻不好回京,派了媳婦兒回來。
可惜冒氏不是韋歡,不定給五皇子怎麼樹敵,這不一入京,就跟四公主衝突起來了麼?
“別管別的,咱們是女眷,不參合這些。”夷安便笑勸道。
這話說得虧心極了,最能參合的就是長安縣主了,只是四公主素來聽小夥伴兒的話的,急忙點頭道,“我哪裡有時間參合呢?與表哥成了親,我還急着給他生兒子呢,忙的很。”
陳朗再次嗆了一口水。
蕭翎覺得四公主與自己很有共同語言。
兒子纔是大事來着。
“這話是表哥跟我說的,不是我自己的話。”見夷安震驚,四公主果斷賣了自家表哥。
夷安頓時用刮目相看的眼神看着看似沉默的陳朗,覺得這傢伙一臉的正義,原來背後這樣無恥!
“失敬失敬!”夷安拱了拱手,對陳表哥表達了一下自己深深的佩服的心情。
陳朗張了張嘴,最後只冷哼了一聲。
“可不好跟誰都說呀。”敬佩完了陳表哥,夷安就對四公主生出擔憂來,叮囑道。
“不是你,我纔不會說呢。”四公主又不是傻瓜,自然知道這話不是那麼純潔的,便與夷安笑嘻嘻地拱了拱道,“咱們之間,何曾有秘密呢?”
這話不好接,至少蕭翎想生兒子的話,機智的縣主大人不大能對小夥伴兒說,目光遊弋了一下,夷安乾笑一聲不敢說話了。
“你是不是有什麼在瞞着我?”四公主眯着眼睛問道。
夷安用力搖頭,頓了頓,急忙與四公主賠笑,到底錯過了這話。
這一日在外頭遊玩,到了晚上,四公主方纔送了夷安回去,之後幾日,就是夷柔成親。
夷安到底是未出閣的女孩兒,那一日也沒有去湊熱鬧,只蕭翎去喝了一口酒,回來說倒還熱鬧,也沒有什麼事端,就叫夷安心中一塊大石落了地。
夷柔平平安安地嫁入了伯府,這是第一關過了的意思,日後只要自己立身正,也不會不能在伯府站穩腳跟。
之後的三朝回門,夷安就見夷柔與笑得傻乎乎的唐安前來拜見大老爺夫婦,就見這姐姐目中閃着羞澀的光,卻光彩照人,知道該是日子過的不錯,這才放心。又見唐安英俊高挑,頻頻看向夷柔,顯然是情分極好,便聽大太太與夷柔溫和地說話,到底覺得這也算是圓滿了。
唯一宋府中的事兒,就是夷柔回門之後,二太太垂頭喪氣地回山東去。
因這是早就知道的,大太太很平靜,也不去送,那一日也並未叫夷安相送。
知道二太太離京並不是多體面的事兒,夷安也不欲叫二太太沒臉,只是命人送了從宮中接出來的兩位嬤嬤與二太太,奉上些自己的心意,也就罷了。
夷寧到底不肯與二太太分離,也算是二太太可憐的那點子良善修下的緣法了。
二太太離京對於宋府還算是些事兒,只是對於如今的京中,卻不算什麼了。
蓋因五皇子妃冒氏與四皇子妃韋氏打起來了。
冒氏剛入京就叫夷安潑了一頭的水,這股子氣自然憋不住,然而與人打聽了一下夷安究竟是哪根蔥,頓時不說什麼了。
她是無禮,只是也畏懼薛皇后,薛皇后的本家姑娘,她心裡也知道是不能得罪的。
只是這仇恨卻記在了冒氏的心中,叫她時時惦記着,後頭又聽說四皇子妃曾與長安縣主頗有走動,彷彿很有交情就叫冒氏陰謀論了。
她覺得這是韋氏接着長安縣主的手,在給自己下馬威!
對於冒氏,韋氏簡直就是前世的仇敵一般,況皇子妃入京,自然是要往薛皇后的宮中拜見,冒氏不敢怠慢,往薛皇后處去了,就見着了一臉蒼白羸弱,越發弱不勝衣有西子之風的韋歡。
見她對薛皇后極爲恭敬,言談之中還帶着幾分風雅,強出自己幾條街去,冒氏便很有些不快,這股火兒憋着不敢在薛皇后面前發,直忍到了宮外,就在冒氏見了韋歡看都不看自己,徑直就走後,爆發了。
韋歡素來是看不上冒氏的,不過是從前拿她的跋扈襯托自己有禮,只是這次小產確實傷了她的根本,叫她難免壓不住心中的火氣。
她到了現在也沒有子嗣,哪裡會如同外頭看起來那樣雲淡風輕呢?況薛皇后如今拿她當沒有福氣的人,恐她衝撞了太子妃腹中之子,連宮都不叫進,這一回不是自己上杆子送了祥瑞與薛皇后,連宮中都入不得了。
這個也是冒氏對韋氏這個馬屁精的不屑之處。
諂媚之人,何必尊重?
“喲,這一個烏龜,叫嫂子這麼巴巴地送進宮來,越發叫人瞧着嫂子沒見識了。”冒氏就在韋歡的身後冷嘲熱諷地說道。
一個雪白的烏龜,瞧着多邪乎,難得的是皇后竟然還彷彿很喜歡。
“見識不見識的我不懂,只是弟妹若見過這等奇異,卻不肯與皇后娘娘瞧瞧,這就是大不敬了。”韋歡淡淡地說道。
冒氏的臉色頓時陰沉了起來。
“況,”韋歡頓了頓,也想出口氣,便微微一笑,溫聲道,“弟妹真的見識過?我瞧着竟不像。”
這是在罵冒氏沒見識了,哪裡能叫她忍得住,她素來跋扈,臉上一沉,竟大步上前,用力地將韋歡推落到了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