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擡起淚眸小心的看了眼冷老夫人，才道出原委，“半個時辰前，宮裡的清妃娘娘找人帶話說是四小姐主動說了在雙兒的藥裡下毒一事。而且……”張氏左右看了看，掏出一張字條遞到冷江沅手中。
冷江沅接過一看，立刻臉色就是一變。
冷老夫人趕緊問道：“怎麼了，這是？”
冷江沅將紙條遞給冷老夫人，語氣裡難掩憤怒：“母親還是自己看吧。真是我的好女兒！在江州將養的八年，別的沒有學會，倒是將這些下三爛的手段給學了個齊全！”
冷老夫人接過字條，匆匆瞥過一眼，臉色也跟着立即一變，擡起頭，眼中猶不置信的問道：“這上面說的是真的？月兒她真給無雙下了毒，還……”
“此事八九不離十，清妃娘娘親信的帶話之人所說，四小姐不僅如此，還連手莞妃一起對付清妃娘娘。而且，四小姐還答應了莞妃的邀請，會經常進宮去看望她。甚至，四小姐還拿了……此事要挾清妃娘娘，說是皇上封了她做郡主，她總要報答皇上，便威脅清妃娘娘要將此事告訴皇上。”
“放肆！”冷老夫人厲喝一聲，身體顫了好幾次才站穩。
“老夫人息怒。”綠瑩伺候冷老夫人幾十年，還從來沒有見過她如些心驚膽戰過。那紙條她雖沒有看到，但想來上面定然是說了什麼了不得的大消息。那個四小姐……
“老夫人息怒。”張氏垂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這事還得儘快想個辦法，否則，若是四小姐一不小心說漏了嘴，只怕我們尚書府就要步上廉王與誠王府的後塵了。”
“這事，你怎麼看？”冷老夫人到底老奸巨滑，並沒有受張氏蠱惑，強壓住心頭的驚懼，轉頭問起了冷江沅。
冷江沅冷哼一聲：“我還能怎麼看，那小賤人現在翅膀長硬了，連我的話她也不一定會聽。不過，母親放心，這件事就交給我去辦。”
冷老夫人嘆了口氣，“也好，她就算被皇上封了郡主，也還是尚書府的姑娘，若她完全不念血脈親情，要將事情做絕，傳揚出去，她也落不得半分的好處，就連皇上，只怕也會輕看她兩分。”
張氏擔憂的提醒道：“可是，有豫王爺在，只怕……”
“今兒個就是十五，豫王爺的病也該犯了。”冷江沅冷漠的說道。少了君無忌在身邊，他就看看這小賤人還能翻起什麼浪花來。
張氏這才放了心，恭身施了一禮，“雙兒還等着妾身照顧，妾身就先告退了。”
“去吧，告訴雙兒，讓她安心養傷，我稍後再去看她。”
冷老夫人看着張氏遠去的背影，眼中透出一股冷銳，“此事怕是還有蹊蹺，她的話只能信其七分。”
冷江沅皺眉，“母親……”
“哼，”冷老夫人冷哼一聲，“母親雖然年紀大了，但還沒有大到什麼也看不見聽不見的地步。無雙那藥里根本就沒有毒！”
冷江沅嘆了口氣，“母親，月禪也是愛女心切。再者，雙兒也確實是因爲那小賤人才受的傷。”
“小賤人？”冷老夫人冷笑，“別忘記了，你口中的小賤人才是尚書府嫡親的血脈，還是皇上新封的明珠郡主。論對尚書府的幫助，十個無雙也趕不上月兒一個。若是早些年沒有將她遣送去江州……”
冷老夫人說不後悔那是假的。
冷溶月這纔回京多長時間，不僅是皇上最寵愛的皇子未過門的正妃，還與從來都不歸攏任何勢力的襄誠侯府裡的郡主拜爲了姐妹。如果這些只是她的運氣，那被皇上賜封爲郡主呢？且還是最爲尊貴的明珠郡主，比起那些普通的公主來，身份都要高貴上幾分。
若是當年沒有將她遣送到江州，以她的本事，只怕尚書府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上不上下不下的。
冷老夫人心中嘆氣，卻也知道，事情過了再後悔也後悔不回來。
冷江沅也冷笑：“母親說錯了，照她現在的行事來看，沒有害了尚書府，已經是祖宗保佑。”
冷老夫人搖搖頭：“她現在這樣做，不過還是在埋怨當年我們不顧她小小年紀，又剛剛失去的孃親就被趕出府……若是當年我們好好的照顧她……罷了罷了，事情都已經過去，說再多也不可能讓事情重來一次。”
“我累了，這府裡的事情，以後你就多擔待一些，張氏眼界太窄，縱然撐了這麼些年的家，也還是上不得檯面。你若是真爲尚書府好，母親還是那句話，還是早些再娶一房夫人回來纔是正事。母親知道你不愛聽，可你瞧瞧現在的尚書府，都被搞成什麼樣子了？”
冷老夫人搖頭嘆息的走了，獨留冷江沅一人還站在原地，仔細思索起了冷老夫人的話。半晌，才轉身離去。
張氏回到無雙閣，一面親自給冷無雙上着藥，一面哄勸道：“雙兒放心，如今你大姐也記恨上了那個小賤人，有你大姐出面，就不怕你祖母與父親不去收拾那個小賤人。”
“真的？”冷無雙眸中綻放出奪目的光彩，可隨即又是一暗，“只怕就算有大姐出面，祖母與父親也不會拿那小賤人如何了吧。她都被皇上賜封爲郡主了。”
冷無雙面目因爲嫉妒而瘋狂的扭曲着，襯着那星星點點的血痕還有一條鞭傷，讓人看了，打由眼底泛寒。
就連張氏，也忍不住避開了頭。
“怎麼，娘也嫌棄我醜了？”冷無雙目光漠然的看着張氏。
“怎麼會，娘怎麼會嫌棄你醜？”張氏趕緊搖頭否認。
冷無雙冷笑，“娘不嫌棄，怎麼還害怕的避過頭去不肯正視雙兒？”
張氏硬着頭皮對上冷無雙的眼睛，心頭不由一麻，“傻孩子，娘是心疼裡，心疼你本是京城人人都豔羨的高貴小姐，如今卻受了這樣大的罪。”
“哼，那怕什麼，雙兒遲早要還回去。我會將加諸在我身上的痛苦十倍百倍的還回去。”
“雙兒，你想幹什麼？”
“娘不用管了，反正我現在這副醜模樣也沒有臉出去見人，就算要報復，也要得我重新變得漂漂亮亮的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