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打死它!”君落離的聲音在鼠叫的同一時刻刺耳的如一根銀針紮在耳膜上。屋裡守着的三個暗衛,有兩個立刻衝上去打老鼠,另一個有些疑惑的擡頭朝四周望了望。
“你還愣着做什麼,快去,抓不住,你們都去死吧。”君落離的神經高度緊繃,也不知道他喊的是抓不住老鼠,還是抓不住無情公子。總之,他的這聲威脅十分有效,心中有疑惑的那個暗衛立刻壓下疑惑,也加入了抓老鼠大軍。
吱吱——
吱吱——
老鼠十分靈活的在屋裡的角角落落躲來躲去,任三個暗衛武功再好,一時半分也抓不住這樣一個小東西。
“廢物!一羣廢物,連個老鼠也對付不了,我父王還留着你們做什麼!”
君落離的話音剛落,‘砰——’一聲,其中一個暗衛手中長劍如箭般投射向鑽到桌角的老鼠。老鼠受驚一躍逃走。而暗衛投射出去的長劍……
長劍削鐵如泥,桌子的一條腿被劍刃斬斷,向一邊倒去,‘砰砰嘭嘭’,桌上茶壺茶杯應聲而碎,碎瓷片如雨落石臺,噴濺得到處都有。有兩片直直朝着君落離飛射而來,嚇得他一屁-股坐到地上,才躲了過去。
就算這樣,碎瓷片也劃亂了他的頭髮。
“大膽!你敢謀害本世子!你找死!”君落離聲厲內茬的指着打爛桌子的暗衛,爆跳如雷。
另外兩個暗衛也被突如其來的一幕嚇住了,怔怔的看向披頭散髮,狀如瘋魔的君落離。半晌,才收回目光,垂下了頭。
“你們兩個還愣着做什麼,還不趕緊將他殺了!”君落離從地上爬起來,離得那些碎瓷片遠遠的。全然不知,他離那些碎瓷片越遠,離君無忌卻越近。
“世子……”
“殺了他,殺他了,他想謀害本世子!他一定是無情派來謀害本世子的,快,殺了他,殺了他……”君落離暴躁的在窗戶周圍走來走去。
“滾,你們都給我滾出去,我不想見到你們!你們都是無情的人,你們都想要謀害本世子。”
“是。”兩個暗衛連同失手的暗衛一起,心驚膽顫的滿是碎瓷片的屋裡退了出來。
失手的暗衛心中十分疑惑,他的劍並沒有砍中桌子腿,怎的桌子腿卻斷了?而且,摔碎的瓷片怎麼有那麼大的勁力?君落離離着桌子有一丈遠,就算瓷片剛好濺了過去,又如何會剛剛好,哪也不傷,只將君落離的頭髮打散了呢?
回頭朝屋裡看去,只見滿屋的碎瓷片,心中閃過一絲不妥,可一想到君落離的瘋狀,立刻又收回了目光,跟在另兩人身後,退出了院子。
“這裡也有!快、快、快來保護本世子。啊,我不要呆在這裡,來人,快來人,快帶我出去,我要出去!”
老鼠一隻接着一隻跳了出來。君落離就個小丑一般,在滿是碎瓷片的屋裡蹦躂着跳來跳去。
屋裡如此,屋外更是。
第一隻老鼠被發現後,很快第二隻就出現了,第三隻、第四隻……雖然很快就有人發現了不對勁,但君落離的尖叫聲實在太過尖利刺耳,所有人都埋着頭,悶頭抓老鼠。
沒有一個人前去屋裡查看。
清風很快回來,“老鼠按王爺的吩咐全放了。這裡怎麼樣?”
寒雷讓開一個空隙,讓他自己看。
清風看過之後,嘴角抽了抽,“寧王世子不會被嚇瘋了吧?”
寒雷掃一眼君無忌,嘴角也抽了抽,“就算沒有瘋,應該也快了。”
要真瘋了,大概會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成爲齊國曆史上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被老鼠給嚇瘋的世子吧?
不過,寧王就這麼一個寶貝疙瘩。
君落離真瘋了,不曉得寧王會不會跟着發瘋?
“走吧。”
君無忌心情十分愉悅的一甩袖,身子如月下黑鴉,一閃而過,瞬息便出了寧王府。
而寧王府,在折騰了一夜之後,在君落離終於暈過去後結束。直到將君落離擡回牀上後,伺候他的婢女才驚慌的發現,他的腳底上紮了許多的碎瓷片,有許多都已經深深的扎進了肉裡面。血肉淋漓的模樣看着十分可怖。
“快,快傳話給王爺,讓王爺請宮裡的御醫回來給世子醫治。”年過半百的管家命都嚇去了一半,這腳、這腳……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他也活不成了。
信很快傳進了宮裡,但齊皇並沒有放人,只讓宮裡的兩個太醫跟來了寧王府。管家心中悽苦,卻不敢外露分毫,恭敬將兩個太醫迎進來後,連茶也沒有時間去請,便急急的請進了君落離的牀前。
兩個太醫初始還不以爲意,只以爲寧王世子是以苦肉計想要救回寧王和寧王妃。但在見過君落離的腳,特別是看着已經深入腳心的碎瓷片,立刻便震住了。
如果寧王世子真是以苦肉計在求寧王與寧王妃,那還真是在拿生命在拼呀。兩個上了年紀的太醫對視一眼,而後半分也不敢耽誤的一人一隻腳的清理起來。
“痛,滾滾滾……”十指連心,更何況是腳心,那痛定然是痛徹心扉。君落離暈過去又痛醒來,痛醒來,又痛暈過去。反反覆覆折騰了近三個時辰,雙腳上扎進去的瓷片才被兩個太醫全部取了出來。
又是熬藥、吃藥,直到天黑,兩個太醫纔出了寧王府回宮去覆命。出了寧王府,兩個老太醫對視一眼,其中一個小聲問道:“有把握嗎?”
另一個目光深沉的回頭望一眼燈火亮如白晝的寧王府,心中長長的嘆息一聲,也不曉得寧王究竟是得罪了誰,竟下如此重的手。世子的腳……“半成把握。”
那便是沒有把握了。
第一個說話的太醫趕緊攏了攏醫藥箱,“趕緊走吧,只怕要李太醫再來一次了。”
“難。”另一個太醫低不可聞的輕嘆一聲。兩人腳步匆匆絲毫不敢停留的上了馬車,快速趕往皇宮。
君落離經過這一日夜的折騰,倒是安靜下來。目光陰毒的瞪着牀頂,差點咬碎了一口鐵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