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元基拿出的是一柄少見的彎刀,只見那刀柄上刻着繁落的花紋以及鑲嵌着的大大小小的紅寶石,刀刃更是寒氣森森,幽光凜凜,充斥着危險與吸引,是以,刀一出場便已然吸引了在場不少的目光。
自然,沐音也看到了這柄彎刀,不過也僅是掃了兩眼便收回了眸光,這彎刀確實漂亮而且鋒利銳氣,但是於她而言,卻少了抹殺意,是的,這柄彎刀沒有見過鮮血,它與龍淵不同,龍淵乃是真正上過戰場且被鮮血浸染過的利器,周身都充斥着戾氣,帶着鐵血的血腥之氣,這也是她爲何第一眼便看上了它,此彎刀雖精美,但在真正的戰場卻是個累贅,簡而言之,也只能當做擺設看着好看而已。
此彎刀雖不吸引她的眸光,但卻入了幻竹的眼,此刻的她褪去面上冷然的寒冰,整幅面容只剩下了癡迷,對,正是癡迷,她並非是爲它的精美而癡迷,而是因爲它乃是一柄彎刀,彎刀乃是西北方向封閉且幾乎與世隔絕的部落所持有的兵器,因爲其部落的與世隔絕,所以,彎刀在其他地方並不常見,僅有的幾個也只不過就是一般鐵匠打磨出來的次品而已,根本沒有任何的實用性,自然像是幻竹這般武功路數都皆爲不錯的人又怎會將這次品放在眼裡。
但眼前的彎刀,不論是從彎刀的打磨還是雕刻來看,這柄彎刀絕對乃是屬於部落所有,對於自幼便極其喜歡彎刀的幻竹而言,自然是癡迷的移不開眼睛了。
“喜歡?”蘭諾胳膊輕輕撞了她一下。
幻竹眼神不離彎刀,只是頭點的甚爲肯定:“恩,喜歡。”
“想不想要拿到手?”蘭諾繼續道。
“當然想啊。”幻竹當即接話道,隨即反應過來,眨眼看向蘭諾,希翼道:“怎麼拿到手?你有辦法?”
她的武功雖還算不錯,但有一點心中卻還是明白的,她根本不是那九華門門主的對手!上去了擂臺也只有落敗的份,況且如今又自家王妃在前,她也不便貿然上前,萬一輸了,那豈不是將王妃也一同拉下水了?!這
可是萬萬不行的!
蘭諾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掃了眼那擂臺上赤元基的身影,饒有意味的眨了眨眼道:“明目張膽的會落敗,偷雞摸狗總是會贏的吧。”
“你的意思是說……”幻竹有些不敢置信。
“放心。”蘭諾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掃了眼自家主子的方向,道:“主子不會生氣的,因爲這叫做以智取勝。”
“這樣真的可以嗎?”幻竹還是有那麼一絲絲的猶豫。
“還想不想要彎刀了?”蘭諾揚眉道。
幻竹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彎刀她自然是想要的。
“想要彎刀那就聽我的。”蘭諾大手一揮,側首在其耳畔低聲耳語了幾句,語畢,又道:“明白了?”
幻竹此番的神情倒是少了幾分猶豫多了幾分興然:“明白了,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蘭諾笑:“好了,接下來要等的就是時機了。”
擂臺上已經來往打的十分火熱,你攻我守,你刺我躲,手下皆是毫不留情,不過短短半柱香的功夫,擂臺之上的人皆以換下了五撥,不過在場躍躍欲試的人仍舊不見分毫。
然,正在此時,那重新落座在看臺之上的赤元基卻是突然開了口:“怎麼?音公子不想上去一試?”
沐音低眉淺笑:“不過一把彎刀,音某尋常用毒習慣了,帶着這麼一個東西委實不習慣,還是讓給旁人的好,不若,丟在雲門生了鏽,可就當真是可惜了。”
“是麼?老夫倒還想趁此機會與你切磋一番,沒想到……”赤元基言笑晏晏,但是那雙眸中卻無半點笑意,反倒透出一股子陰鷙之氣。
“切磋的機會多得是。”沐音道:“只是不知道門主此次會不會一如三年前那般?”
此話一出,果不其然,赤元基的面色當即沉了下來,陰鷙的發紫。
就連其身後的九華門之人面色也都當即變得十分的古怪。
“呵呵……”沐音輕笑兩聲,眉宇間的輕蔑之意甚顯。
直到比試剩餘最後兩人,赤元基也再沒開口說些什麼。
這比試的最後兩人來頭顯然也都不小,一個爲華卻山莊的莊主,另一個爲逐風幫的幫主,兩人皆是善用大刀,且招式狠辣,全然不給對方留下一絲餘地,稍有不慎,便會有性命之憂。
是以,在場之人也都是瞧得各個神色緊張,激情盎然,甚至兩大門派隨行而來的弟子也都紛紛斥聲相互叫囂着,無疑,此時的比試乃是由開始到現在最爲火熱的一個。
“這下手未免也太狠了吧。”祁弘毅看的目瞪口呆,這若是一下躲避不及,怕是會當場命喪在此吧。
“這纔是真正的比試。”蘭諾站在一旁幽幽的開口道。
所謂比試,不拼盡全力,又如何能稱得上是比試呢?
“但也用不着拿命相搏吧?”祁弘毅依舊有些不理解:“若真就這麼死了,那這比試還有什麼意思?”
蘭諾掃了他一眼,勾脣道:“你不是身在江湖,自然不懂這其中的意境所在。”頓了下,想到了什麼又道:“就好比是一個貪官,收斂了無數的財富,但一旦被發現就會被處死,你說,他會因爲怕被發現而不去做個貪官嗎?”
一個貪官不可能因爲怕被發現而不去做個貪官,正如,一個江湖中人不可能因爲怕在比試中斷氣而就不去參加任何的比試。
祁弘毅自然是聽懂了其中的含義,沉默了片刻,卻是沒有再開口了。
兩人打的精彩卻也驚心動魄,步步緊逼,招招殺機,你來我往纏鬥了半個時辰依舊分不出一個高低來。
“看來這兩人是不分出個勝負是不會罷手的了。”蘭諾蹙眉道。
“現在拼的不是招式,而是體力了。”沐音道:“頂多再過一盞茶的功夫,勝負應當就能看出徵兆了。”
蘭諾將目光繼續看向擂臺之上的兩道身影。
果不其然,兩人從剛開始的不分上下,不過過了半盞茶的功夫,那逐風幫的幫主體力明顯有些跟不上步伐了,對於那華卻山莊莊主的攻勢躲避的也有些吃力,顯然,華卻山莊莊主也是瞧出了這一破綻,出招的速度也是越發的快速,那逐風幫幫主雖盡力閃躲,但終歸體力有些跟不上速度,在其大刀揮下來的一刻,儘管側身避開,但依舊被狠狠的在胸前劃了一道。
頓時胸前猶如盛開的豔花,染紅了衣衫一片。
結果自然是不言而喻。
“莊主果然好功夫。”赤元基低沉一喝,身形已然從看臺之飛躍而下,翩然的落在了擂臺之上。
“門主過譽了。”華卻山莊莊主顯然知曉什麼是審視適度,不待那鼓聲響起,便拱手道:“華某自知不是門主的對手,但對這把彎刀卻實在是心儀的很,門主若有要求華某自當全部應下。”
赤元基自然也不會駁了他的面子,將彎刀取下便是交予了他。
這場比試也算是正式落下了帷幕。
“這華卻山莊莊主卻也是個精明的。”沐音勾脣道:“回頭你們辦事的時候不妨透漏給他一點線索。”
所謂辦事,自然指的就是蘭諾所言的將彎刀拿到手的事情。
“主子的意思是?”蘭諾揚眉。
“在你們動手之前,單洺那邊應當已經得手了纔對。”沐音意有所指的道。
蘭諾當即恍然:“我知道該怎麼做了,主子放心便是,此事絕對不會與惡人谷扯上半點關係。”
沐音揚了揚眉道:“扯上也沒關係,依照華卻山莊如今在江湖中的地位,他還不敢與惡人谷如何,頂多也就是拿真正的黑手出氣而已。”
蘭諾笑:“主子說的是。”
鼓聲響起。
相對於九華門的物件爭搶的人多,惡人谷的東西就顯得尋常的多,加之傅海這個谷主並未出現,是以,這名聲倒是也降了不少。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便已是塵埃落定,名花有主了。
隨着惡人谷的這邊的結束,接下來出場的自然便是雲門。
雲門所出的琉璃珠,江湖中不少門派早已都悄然收到了風聲,是以,還未等沐音將物件拿出,已是有幾百隻眼睛望了過來。
沐音神情淡然的從凳子上站起身,輕揮了一下衣袖,腳尖點地,身形已是化作了一抹雪白,猶如那不似人間煙火的謫仙兒翩然的飛身落地,那淡漠凌然的身姿直教在場不少人紛紛驚豔了雙眸。
“雲門所拿出的物件,相信不用音某多言,在場已有諸位都早已知情了吧。”沐音勾脣一笑:“諸位若是有興趣的都不妨上來一試。”
話落,衣袖一揮,纖細的五指間赫然已是多了一枚流光十色的珠子,儘管沒有陽光的照射,但去也依舊折射出不可言喻的光彩來。
素手一揮,只見那枚琉璃珠已是穩穩的落在了那專門放置物件的臺子之上。
無疑,琉璃珠的出現自然是擾的不少人蠢蠢欲動,敗下一個便會有另一各快速的飛身而上,兩炷香的時辰已過,放眼望去卻依舊人滿爲患,沒有絲毫減少的架勢。
不過,在九華門門主出現在擂臺上的那一刻,不少躍躍欲試的人都紛紛的打消了念頭,甚至那方纔連勝三場的人在看到九華門門主的身影之時,也當即很識時務的表示認輸。
這九華門再江湖中置於什麼地位?!沒有哪個門派會膽敢輕易的得罪,更何況這九華門門主的身手也當是數一數二,與他過招豈不是在自尋死路?這一點在場的很多人都清楚的明白。
其中倒也有幾個不怕死的,但是下場顯然都在意料之中,收拾完了一個個的人,任邱的身影方纔緩緩的出現在擂臺之上。
任邱既是身爲武林盟主,武功自然也是不差的,兩人也僅是對視了一眼,仿若一切都像是商量好了似得,並沒有開口說些什麼,鼓聲一響,兩人便是直接動起了手來。
看着擂臺上纏鬥不休的兩道身影,蘭諾神色閃過一抹不解:“他們不是合作關係?看這架勢怎麼倒更像是仇家呢?”
沐音輕扯嘴角,鳳眸閃過一抹嘲諷:“合作的前提自然是利益,任邱既能坐上這位子這麼些年,又怎麼會什麼都看不出?”
“主子的意思是他們的合作只是表面上的功夫?”蘭諾道。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沐音道:“赤元基這個老匹夫可是偷揩這個位子許久了,你覺得他會誠心實意的幫一個自己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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