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黑,山上條件艱苦,老天只給了星星,月亮都沒賞半個臉。
安東納是安家少主,吃苦、不算什麼;但殘月粉嫩的萌正太,怎麼能吃這種苦?何況不是做不到。安東納之前就下令,安家高手以火燒眉毛的速度和態度,送來好些東西,包括零食、抹臉的、還有漂亮的披風。
青巖羣山就是這脾氣,白天太陽一曬熱,夜裡風一吹冷。
安東納純粹是好心,一顆愛護之心,其實某人更無恥好嗎?那麼小他都下得去手。
莊上弦覺得該下手時就得下手,晚一步月牙這麼弱小,指不定被誰拐走。
俞悅被他拐到山頂,下邊有上百米的峭壁,風吹過來冷的直髮抖,於是使勁瞪莊上弦。
莊上弦將她緊緊抱懷裡,這樣就不冷了。
俞悅覺得他身上更冷,少年一定又哪根筋抽了。
“放開我,再不放開我從這跳下去!”俞悅也偶爾抽風一次。
莊上弦看着她眼睛,然後鬆手。
俞悅咬咬牙,欺負人呢,剛纔不是你牽我牽的;正好一陣風颳過,她決定抽風抽到底,要不然下次講話更沒用,人得有信譽。
爲了信譽,俞悅一咬牙跳了,一陣狂風颳過,想起上次被踹飛上天。感覺不一樣,天上亮起一片星,隨後一個巨大的陰影,冷颼颼的要將她鎮壓。
莊上弦不知道月牙爲何跳,但隨後撲上去將她抱住,狠狠的咬一口。
俞悅被鎮壓了,好像被峭壁鎮壓在五指山下。除了兩個手,渾身都動不了,渾身一陣發燒,軟軟的暈暈的無力。
傳說中跳崖後遺症。以後絕對不能再跳了。
這次事兒還沒完。莊上弦咬着櫻桃小嘴,黑漆漆的夜反正看不清,他一次咬過癮。但越咬越上癮,和輕輕蹭一下、風颳過不同,這使勁咬、像大火燃燒,火借風勢,將他整個人燃燒。突然撬開她牙關,不知道要做什麼。
俞悅一直在天上飄着沒落地,好像白龍馬被鎮壓在半空,然後快被咬死了。
莊上弦在峭壁下站好,抱着月牙繼續啃,反正喜歡,就啃夠本。
俞悅虧大了,臉也被啃了,脖子都被咬一口:“唔嗚哦。”
莊上弦鬆開她脖子,再次盯上她嬌豔欲滴的小嘴,一口吞下去,匆忙的差點嗆着。
俞悅閉着眼睛,不能反抗就享受吧,少年雖然亂七八糟,反正就這麼亂七八糟,也沒那麼難受。其實還是比較有感的。
莊上弦終於鬆口,否則火太大快把持不住了。
俞悅靠在他懷裡,分明長高了幾公分,重了好幾斤,但經不起對比啊。和峭壁一比,兩個人都小的很。峭壁就像一老人,看着倆孩子夜裡偷情。
俞悅抿着嘴,一把推開他:“你說過不近女色的。”
莊上弦又抱着她,沿着峭壁噌噌噌飛上去,這高度對他根本沒壓力。
俞悅明白了,下次得挑個高點的地方,只是後遺症比較嚴重。
上面能亮一些,莊上弦看着月牙眼睛,很認真的看着她,不是以前那種不敢看。
俞悅不敢看,就算藉着黑暗也不敢。認真的說,算不上什麼感情的傷,或許是沒做好準備,孃親啊她才十一歲!
莊上弦看着她紅撲撲的臉,嬌嫩的像嬰兒。那這事兒不怪他,她跳下去的時候,一切都不受控制。他還以爲她不喜歡,好像也不是。
莊上弦說道:“反正都親過了。”
俞悅咬牙,突然抱着他頭咬一口,轉身飛奔。
莊上弦忙追上去抱着月牙,轉過來看着她臉,捏着她下巴看着她眼睛。
俞悅閉着眼睛裝死。結論就是,衝動有危險,抽風需謹慎。
莊上弦脣角、眼裡突然綻開一抹笑意,冷酷的臉像盛開一朵春花,可惜沒人看見。
他抱着月牙回到營地,安東納依舊拿着披風在等着。
莊上弦的好心情瞬間、繼續好着,反正月牙被他吃了,月牙是他的。跟一個無關的人計較,純粹是和自己過不去。
安東納和小主公也無關,純粹是爲了他心愛的殘月,隨意遞上披風。
莊上弦隨手接了,給月牙披上。確實好看,安家大房這方面的能力毋庸置疑。
其他人都挺詭異,不過這事和其他人也無關。
次日一早,很早很早,營地便熱鬧起來,從那邊抓石蟲的僱工到這邊墨國公一行人。
帳篷內,俞悅睜開眼睛,眉頭緊皺。
莊上弦看着月牙,劍眉透着寶劍的鋒芒:“你再睡會兒。”
他走出帳篷,外邊一輪月光,霧未散,晨風清寒,但都沒他身上冷。
火堆也沒熄滅,守夜的夥計都縮了縮脖子,過來回話:“他們都是平民,聽說主公在這裡,他們來感謝並幫忙。田裡稷谷燒了,主公有賞;他們沒事,乾脆也來,不抓石蟲也能幫忙。估計半夜就來了,還做了好些吃的。”
賽努爾從那邊跑過來,臉黑的好像他爹死了,雖然死了好多年了:“不是看主公好心,不像要去抓石蟲,那幾個送吃的看着最古怪。”
莊上弦沒說話,那幾個、那一大幫人都過來了。
男女老幼有百八十個,挺大陣仗,跪下喊:“拜見主公千歲!”
一老嫗頭髮花白,臉上全皺紋,衣服又舊又破,說話一邊抹眼屎:“主公千歲!主公是大好人!是活神仙!我們做了一輩子奴隸,沒什麼本事。主公有什麼需要,只管差遣。能給主公做牛做馬,是我們的榮幸。”
莊上弦依舊不吭聲,這種博同情,他很小的時候就見過,見太多了。
老嫗說半天,不少人附和,恨不能把心掏出來獻上。
賽努爾、曹舒煥、鹹晏等人站在主公身邊,鹹向陽走出帳篷也不吭聲。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有時想想更可悲。
那幾個提着籃子終於上前,裡面食物透着一股香氣,很誘人。
一個特樸實又清秀的男娃做代表,立刻吸引衆人目光。別說她小臉長大後傾國傾城,扭腰擺臀婀娜溫柔的樣子,大清早特想讓人將她就地正法。
賈鵬、賈鷂等少數人神色更詭異。難道主公不近女色、不喜歡男的、專喜歡女扮男裝這種調調?他們怎麼沒發現,這些人又怎麼知道的?按說,以前鹹向陽也穿過男裝,主公貌似對她沒什麼特別的。
這男娃確實是女扮男裝,年齡小、聲音也雌雄莫辨、帶着異樣的誘惑:“主公千歲!我是孤兒,還有一個妹妹。我們由莊裡大家幫襯度日。莊裡的田被燒了,聽說主公到這裡,我就做了些吃的,做的不好,希望主公別嫌棄。”
她將籃子遞上,露出一隻小手,晨光中指如削蔥根,撓的人心癢癢。
她小臉一副怯怯的樣子,眼睛像小鹿,特想讓人擁在懷裡呵護,真是天生尤物。
應該說是天生的女奴,擱以前指定是賽家誰的玩物,她自己似乎也很期待。
莊上弦眼睛卻看着幾個大人,冷然開口:“田被燒,沒事了?”
那幾個平民傻傻的發呆,傻傻的點頭:“是、是是啊。”
莊上弦冷的沒了溫度:“寡人記得收了稷谷種蘿蔔。稷谷燒了蘿蔔也不用種了?那可以種白菜嗎?”
賽努爾代爲回答:“蘿蔔、白菜都要種,這是冬天和開春主要的菜,做成鹹菜夏天也吃。”再特意教訓這些平民,“以前做奴隸窮,以後做平民若是還窮,就怨你們自己,天生的賤命。別指望主公能不停賞賜。”
莊上弦冷哼一聲,轉身就走,好像壓根沒看見那小女奴。
女奴急了,拿着籃子要追,賈鵬、賈鷂一塊橫她面前,女奴眼裡滿是幽怨。
賈鵬、賈鷂起一身身的雞皮疙瘩,不得不說有些人天生吃這碗飯的,除了主公換任何人估計都被迷住了。
莊上弦走前邊也被攔住。鹹向陽問:“你怎麼不處置她、他們?”
莊上弦冷颼颼的應道:“因爲是墨國的子民。”
後邊平民還沒散,大家聽着不是滋味,女奴看着賈鵬、賈鷂更幽怨的泫然欲泣。
莊上弦回到帳篷,鹹向陽還跟着他,莊上弦堵在口上、冷颼颼的盯着她。
鹹向陽硬着頭皮闖進帳篷,俞悅剛爬起來、心情更不好。
鹹向陽突然眼睛一亮,衝到俞悅跟前拽着她看。莊上弦忙過去將月牙抱回來,盯着鹹向陽眼裡透着殺氣,徹底受夠她了。
鹹向陽嚇得打個哆嗦,一句話沒喊出來愣是嚥下去,不過眼睛依舊明亮的看着俞悅。
俞悅說道:“你可以出去了。”
鹹向陽打了雞血似地,頂着莊上弦的壓力低聲問:“你是女孩子?”
俞悅說道:“你可以出去了。”
一模一樣的話和表情、音調,鹹向陽明白了,轉身就走。
俞悅臉色極差,起牀氣非常嚴重,平靜的看着莊上弦,琢磨着將他怎麼着。
莊上弦抱着月牙躺地鋪上,拉被子蓋上:“還早,再睡一會兒。”
俞悅臉更臭,他怎麼還躺她身邊,蓋一個被子?人家現在睡一牀都是一人一條被子。
莊上弦俊臉很茫然,是不是因爲他長太帥?但這生下來就這樣的。
※※※
在山上轉了一天,俞悅和莊上弦非常光榮的一隻石蟲都沒發現。
俞悅站在山崗上,怎麼都想不明白,有人不是長很帥嗎?小美男、小美人不停往他身上撲,連女扮男裝都出來了,過幾天再來個男扮女裝也不奇怪。
莊上弦給月牙擦擦汗,摸摸頭,沒有就沒有,不難過。
俞悅難過什麼?不是明擺着麼,這兒靠外邊、山勢比較平緩,來往的人不少,地上掉一張銀票都早被人撿了。
他們就是來看看情況,解決一些問題,順便看能不能中獎。又不是專門來抓石蟲,他們哪有那個空。不過耽誤了一些功夫,今兒看樣子又要在山上住一夜。
莊上弦看月牙又要受罪,好在她不嬌氣:“這會兒時間正好,去河裡抓魚上來烤吧?”
俞悅看他還惦記抓魚,河裡魚比較好欺負麼?
鹹向陽興奮的衝過來:“我抓到石蟲了!看我抓的石蟲!哈哈哈!”
俞悅扭頭:“去抓魚。”
莊上弦也不理,拉着月牙就走。
河上游有個湖,湖水清澈,倒映着藍天和青山。藍天上有晚霞,湖邊有水草野花,形成一幅絢麗的畫。肥美的魚就在這畫上炫耀,生活多美好。
莊上弦看着月牙,要不要下去?其實一塊下去也不錯。
俞悅本來有些警惕,不過看着這麼美的水,她想下去調戲那些單純的魚兒。
曹舒煥、鹹晏、鹹清、安東納依舊跟來,看着這情形說什麼?主公要和愛寵玩,這都很簡樸了。安東納心裡無比酸爽,努力將殘月身邊的人想象成自己。
嶽奇鬆對情聖的境界表示無法理解,對青巖羣山卻多了一些瞭解。
一些人準備了魚竿去河裡釣魚,其實青巖的世界有青巖的魅力,這魅力其他地方沒有。
很多人都有這感覺。若是覺得青巖不好,落後、閉塞、貧瘠,還能想出好多。若是覺得青巖好,青巖羣山就是聖地,裡面埋藏着無數的秘密,不說青巖曾經的繁榮與古字,便是青巖三寶、肥美的魚,就足以證明這不是一般地方。
莊上弦已經完全接受,星眸看着月牙。
俞悅脫了外衣和鞋子,噗通一聲跳湖裡,濺起一片水花和一條大黑魚。
黑魚就是兇,雖然青巖的物種都有一定差異,它還是想咬俞悅。
莊上弦唰一下飛過去,一腳將黑魚踢到岸邊。
俞悅冒出水面,看着少年兩眼放光,這武功太酷了,裝逼撩妹必備,她也要學。
莊上弦飛回岸邊,幾乎一點水都沒碰,再擺個姿勢。
俞悅一頭鑽水裡,很快又抓一條大魚,這魚一米多長,使勁掙扎,濺起一片片水花。
莊上弦趕緊脫了鞋子跳湖裡,俞悅將魚放掉,嘩啦啦分頭跑。
莊上弦趕緊追月牙後邊,她又追一條魚,把一湖的魚都追的雞飛狗跳水花亂濺,水也渾了。有些魚趕緊往河裡跑,孃親非禮啊救命啊!
這兵荒馬亂的魚哪裡還顧得上吃,更不能上鉤。
釣魚的諸位放下魚竿,看着湖裡無語。殘月平時很文靜,原來也能這麼活躍。
畢竟只有十來歲,平時老跟個大人似的,大家都快忘了她是個孩子。
莊上弦開始是擔心黑魚咬月牙,再看她玩的開心,便幫她一把,否則她一人那麼弱小怎麼能掀起這風浪,幾乎翻江倒海了。嘩啦啦又幾條黑魚飛上岸。
俞悅被風浪、水花搞得暈頭轉向,一頭撞到少年身上。
莊上弦終於抓到她了,抱着蹭一下。
俞悅一身都溼透,再看少年也溼透,一身完美的線條與力量,極致的誘惑。
莊上弦將她臉上頭髮收拾一下,身上衣服也理一下,認真看着她。
俞悅看他一縷頭髮貼在脖子上,頭髮沒長長,長短正好從喉結甩過一道性感與妖嬈;她臉好像在發燒,天黑了,水冷了,不知道是不是感冒。
莊上弦好像也發燒了,這麼溼溼的貼身,貼的渾身要顫抖。
岸上已經搭好帳篷,莊上弦抱着月牙上岸,將她送到一頂帳篷,自己去旁邊帳篷收拾。
俞悅用熱水洗個澡,換一身乾淨衣裳,感覺好多了。
心跳還是很快。真被誘惑了。莊上弦才十五歲,卻幾乎能傾國傾天下,不知道再過幾年,他又會變成怎樣。正常來說魅力肯定只增不減,若是一個公子的魅力指數是三百,一個帥哥的魅力指數是一千,他至少五萬八,否則怎麼傾天下?
俞悅捂着臉,看看身上披風,太熱了吧?
鹹向陽一身紅衣,挺着胸器,悄悄溜進帳篷,看着俞悅身上披風就嫉妒。
這石榴紅貢緞她上次看中了,主公不給她,卻給俞悅做了披風。俞悅女扮男裝,本就俊俏;配上這石榴紅,愈發人比花嬌。
鹹向陽滿心泛酸:“主公對你真好。”
俞悅應道:“他對你不好?”
鹹向陽張着嘴,過一陣才應道:“這不一樣。”
俞悅說道:“抱怨別人對你不好的時候,先想想你怎麼對別人的。”
鹹向陽話被搶了,張着嘴又過一陣才說道:“我怎麼了?我和主公豈是你知道的。”
俞悅應道:“賀宏志到崇州,臉上寫着他能降尊紆貴到這裡是崇州人民莫大的榮耀,但崇州人民並不這麼認爲。他應該站在崇州人民的角度想想。”
鹹向陽再次愣住,腦子轉的快但嘴上不甘心:“你想做主母,沒身份可不行。”
俞悅應道:“你怎麼知道我沒身份?”
鹹向陽一下特好奇,一般的女孩子怎麼會女扮男裝跟着主公,又警惕起來:“那你什麼身份!”
俞悅應道:“我娘生下我,你說我什麼身份?”
看了鹹向陽一眼,抓着披風出帳篷,一眼又看見莊上弦。
莊上弦換了一身白袍,冷颼颼的好像一片冰天雪地,石榴開的像紅梅。
莊上弦看着月牙眼裡閃過一道亮光,拉着她再冷冷的盯着鹹向陽:“你沒事?”
鹹向陽還在想俞悅母親的事,愣了一下:“有啊。”
莊上弦冷哼一聲:“你好像很閒。”
鹹向陽回過神跳腳:“弦哥哥!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她是寶,我難道就是一根草!”
賈鵬在不遠那邊應道:“知道又何必說穿,一點幻想都沒了。”
鹹向陽覺得還是她最笨,原來大家都知道。但賈鵬本來就是一根草,她不一樣。
莊上弦看着賈鵬和鹹向陽,正要給他們找事,又有人找事找到營地來了。
來的是一個女娃,背上還背個男娃。又瘦又黑像兩個小奴隸,又是受傷又是疲憊像逃難的。女娃一雙大眼睛就像湖水,男娃五六歲、特呆萌。
營地升起火堆,一邊在烤魚,鍋裡在燒魚,還有別的,香氣四溢。
男娃可憐的嘀咕:“姐姐,我好餓哦。”
女娃溫柔的安慰:“乖,再忍忍。”再噗通一聲跪鹹清跟前。
鹹清一身正氣卻不講義氣,轉身走了。鹹晏一身匪氣,正好在他後邊。
女娃看着鹹晏就害怕,嚇得發抖又堅強忍着,樣子更打動人心:“大人、大人恕罪,我不是有意來打攪,若是打攪了,我現在就走。”
鹹晏應道:“走吧,饒你一命。”
女娃目瞪口呆,男娃哇一聲大哭:“你們都是壞人,嗚嗚嗚!殺我娘,燒我家!”
女娃忙教訓:“閉嘴,不要亂說。嗚嗚我這就走,嗚嗚嗚不要哭,姐姐現在帶你去找娘。”
女娃硬氣的真轉身走了,走幾步腳一崴摔地上。
男娃愈發哇哇大哭,亂罵,活脫脫一個小潑婦,一點不呆萌了。
俞悅實在無語。男扮女裝沒來,來一出苦情戲。是誰追後邊來這麼及時?不過他們一天就在這一片,追來不算難。這苦肉計也不難,要說精彩又着實無聊。
莊上弦下令:“石黍,你尚未娶妻,她賞你了。不喜歡你就看着處理。”
石黍嚇一跳,他纔不要這女娃,以後不得每天演上幾齣。
女娃也怒,悲憤的罵:“我雖然是小老百姓,你們是貴人,也犯不着這般作踐。我又不求你們什麼,嗚嗚嗚老天啊,嗚嗚嗚我這就走。”
女娃一咬牙,在地上爬着走,身上傷口流血,好像被這裡誰傷的。
俞悅樂了:“作踐?你就是天生的賤!不看看他是誰,國公府二等護衛!還有主公親自爲你指婚,你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鹹向陽走到女娃身邊冷笑:“別說給石黍爲妻,就是做妾,都是擡舉你。”
小丫鬟雙魚也跑來:“別以爲長得有幾分姿色就想進皇宮做娘娘,如果真想,主公或許可以幫你一把。”
曹舒煥一臉大鬍子:“崇州正愁沒東西進貢,就你了。”
俞悅幽幽說道:“苟富貴,勿相忘。”
鹹向陽看這一個比一個能說,分明一幫人欺負孤兒姐弟的場面,一下變得好喜氣,她再來兩句:“你弟弟也別哭了,你姐做了娘娘,你以後就是國舅。”
男娃被搞蒙了,大聲喊:“我不要做國舅!那大人說了,我姐跟着主公,我就能做少爺!”
大家恍然大悟,這娃的目標是做少爺,國舅算什麼東西。
※※※
中秋過後,天一天比一天冷,山裡偶爾飄起了雪。
馬賽城天天打霜,比雪還厚。城堡好像也被霜打了,霜凍很嚴重。
國公府大家雖然忙碌着,冷的也少了幾分熱情。其實沒那麼嚴重,但人不可能總是*,*過後自然現象,在特殊時期會被放大。
心情、氣氛有時候就是放大,一個人喊冷沒事,一百人喊冷,連喊一百聲,那抱着爐子也覺得冷。敵對看戲的除外。
國公府主樓一樓大廳,外邊風颳着,裡面坐好些人,氣氛也顯得很冷清。
賈鵬騷年是滿肚子火,包子臉氣鼓鼓的:“他姥姥!鞏州把所有過冬物資全扣了,這是完全的經濟封鎖!油鹽等也徹底不讓過,態度非常堅決啊!”
鹹向陽拍桌:“讓本小姐去宰了他們!竟然不顧崇州百姓的死活,一羣卑鄙的畜生!”
這事兒,崇州百姓就是被綁架了,綁匪說墨國公見死不救沒人性,難道綁匪就有人性?有人性別綁啊,這不是天大的玩笑麼?
所以最後比得是誰更沒人性,誰更不要臉,誰能撐得住。
崇州物資匱乏,缺的不只是油鹽,崇州也不產棉,所以冬天就要從外面買。崇州有樹木,但和青岩石頭類似,很硬比較難搞,長期以來形成習慣,冬天要從外面買一大批木炭。還有防寒、治病的藥材等,加起來不少。
鞏州現在就牛逼,在青門鎮前一堵,莊上弦乖乖跪下求饒,不跪就眼睜睜看着自己像困獸被玩死,這比一刀殺了還惡毒。
從這方面來說,朝廷料到莊上弦或許有辦法拿下崇州,朝廷依舊有辦法治他。
崇州就是一個牢籠,牢籠只有一道門,一把鑰匙在鞏州手裡,一把鑰匙在皇帝手裡。皇帝有旨,墨國公無旨不得離開墨國。當然大活人可以溜走,那就名不正言不順,溜到外邊愈發像喪家犬。
沒有人是傻的,但這有一個前提:鞏州要能關的住崇州。
皇帝羅擎受將看守牢門的重任交給鞏州,對賀家也是夠信任那。
賈鵬和鹹向陽年輕,潘伯壎、潘基化、安東納、嶽奇鬆等都年長穩重,這事兒就看墨國公準備怎麼搞。
事情無非這麼個事情,打架肯定得你來我往。
莊上弦下令:“入冬前崇州收不到物資,鞏州就給賀宏志收屍,死因:飢寒。”
賈鵬興奮,腦子卻不笨:“鞏州會在乎他死活麼?”
賈鷂看他就是笨:“你在乎?”
其他人也在想這呢,不過也是,鞏州若不在乎,說明他沒價值,那死活又有什麼關係?
莊上弦再下令:“召集崇州百姓開第二次大會。羣策羣力做好過冬準備。沒有那些物資,我們有石蟲。過一個冬天完全沒問題。”
大家都震了一下。這是比誰更強硬,墨國公甚至要把石蟲拿出來揮霍。
石蟲現在抓了將近五萬只,和往年差不多。若是都留下來,是一個很大的保障。反正特殊時期特殊玩法,玩的就是心跳,偶爾來上一次未嘗不可。
至於比硬,誰能和墨國公一妖孽少年比?誰又能和青巖的石頭比?
潘基化一臉冷硬代表潘家講話:“我無條件支持主公的決定。再壞無非是回到以前受鞏州挾制。但我相信主公的能力,我們只會朝前走。潘家已經抓到石蟲一萬三千隻,比以往增加三成;先送來一萬兩千只,後邊陸續還能抓一些。若是超過兩萬,再和主公三七分。以前大概也是這樣。”
莊上弦點頭:“寡人記住潘家的情義。”
增加就是根據“安家傳家寶”皮子上第一種方法,進行人工干預,看來效果不錯。
其他人還不知道,也沒人看安東納或安家的態度。
安東納自己也不好意思,但安家和潘家走的就是不同路線,他整治了也是安家內部的事。
布爾山墁是個皮膚黝黑的壯漢,代表青州方面講話:“我無條件支持主公的決定。石粉和酒糟也能解決一部分問題。祖根山的青石又開採出一部分,就算冬天大雪封山,應該夠用。不過我提議,要適當加以控制,避免濫採浪費。”
秘方的事兒基本都聽說了,肯定有人會打祖根山的主意。
一些留在馬賽城的商人,這陣更是想出各種奇葩主意,只爲一個字:利。
利字當頭,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他們想不到的。
莊上弦應道:“那兒控制不難,就交給你。上次送來三十個護衛,有幾個已經突破。”
布爾山墁站起來領命。鞏州的事也逃不過一個利字,搞到最後都要見血。那麼提升實力,有了底氣,誰怕誰?
嶽奇鬆,三十來歲不算很帥,但收拾的乾乾淨淨很耐看;他是典型的商人,收拾再幹淨依舊是一身銅臭味,兩隻眼睛滿是金光和銀光。他已經正式決定加入青東商業,這樣的大事當然要出力。
嶽奇鬆看安東納一眼,以大掌櫃的身份講話:“鞏州不可能鐵板一塊,就算鐵板一塊,有手段也能將鐵板撬開。所以爲了更好的解決問題,我和安兄該走一趟了。冬天鞏州比崇州也舒服的多,安兄意下如何?”
安東納看着殘月,特癡情與纏綿:“殘月也去鞏州吧?”
莊上弦手一撈將月牙抱懷裡:“你公關若是做不好,寡人就跟安家算算賬。”
安東納緊緊看着小主公,放開俺的殘月。
莊上弦冷冷看着安東納,別以爲做的那些破事兒寡人不知道。
安東納就看殘月,這是爲她好,冬天崇州真不舒服,和夏天有一比,會凍死人的。
俞悅開口:“你是不是沒聽過:我爺爺、我奶奶都有教我,不見棺材就不要掉淚。再說岳掌櫃都要超過你了,騷年,加油啊。”
賈鵬騷年過去拍拍他肩膀:“主公很看好你的。”
鹹向陽看着安家大房很開心,一直等着他發現俞悅是妹子的那一天,熱鬧也要湊:“大哥和大叔你自己選一個。”
安東納摸摸自己臉,鬍子颳得很乾淨,國字臉也很帥,最後看着殘月。
俞悅和嶽奇鬆講:“那些商人現在鑽牛角尖了,天天惦記石蟲。其實發戰爭財,打仗是最好賺錢的。讓他們想辦法鑽賀家去,甚至成立一個商會,再打一個支持莊家的旗號,或者同情崇州百姓的旗號。名正則言順,言順則事成。”
潘伯壎發表意見:“賀家從養雞專業戶走到今天,得罪的或想對付他的人肯定不少。”
不過這事也不好說。因爲明顯是朝廷要對付莊上弦。但其實現實還是有各種可能,誰都不會和錢過不去,只能說錢給的不夠多。
嶽奇鬆已經有一個大致的想法,又受了啓發,這事就定下了。
青門鎮是要堵,不可能什麼事都不做。
曹舒煥已經回鞏州,他也是做他的事,要爲整場戰爭考慮,慢慢就見效了。
會開完,俞悅來到石部在北樓的一個工作大廳。
石部已經做了很多準備,鞏州和南陽郡的市場方面也在準備;不過崇州出去的路還沒打通,摩崖青峨騷年又不時會有新創意,大家都在精益求精,爭取一炮打響。
這不僅決定了青岩石頭的生命是否能復甦,能賺到錢纔有底氣和鞏州和誰比硬氣。
大家都是青巖人,要在不同崗位爲這場戰爭貢獻一份力量。
大廳面積很大,但也基本被佔滿,一眼望去不是青石就是各種雕刻。
大廳的規劃和主樓辦公廳類似,一個個區域相當於一個個小工作間,裡邊工匠們正在忙碌。有人能整齊一些,有人真是亂糟糟。刀子斧子和青石揮舞着交織出一片激烈的像是戰場。碎石亂濺、塵屑飛揚,噪音不斷,火星四濺,危險不小,受傷是常有的事。
但對一些工匠來說,最受傷的不是身體,是心靈。
大廳靠牆隔出幾個單間,條件環境比外面好一些,正是工頭、匠師們的工作間。
“嗖!”一塊人頭大的青石從中間一工作間飛出來,帶着殺氣。
“垃圾!你雕的什麼鬼玩意,垃圾不如!”摩崖騷年咆哮,整個大廳顫抖。
俞悅順手接住青石,大廳內安靜好多。
幾個老工匠看着殘月公子苦笑:垃圾不如那又是什麼?
幾個年輕的學徒朝她擠眉弄眼:看,沒點本事在這都混不成;有時隔壁工作間飛濺的碎石,也得時刻警惕與閃避。
俞悅朝大家笑笑,一張俏臉是天生的治癒系萌物,大家心裡承受能力立刻漲三百點。
“每塊石都是不同的,都有自己的生命!生命知道嗎?以爲石沒生命?在奴隸主眼裡奴隸也是沒生命的畜生,但你覺得自己有嗎?”摩崖騷年繼續發飆。
“我不是奴隸。”一個聲音不高但堅決的迴應。
“嗖!”又一塊石頭飛出來,賈鵬衝過來接住,反手扔回去。
“你連奴隸還不如!奴隸也有生命!”摩崖騷年更堅決,隨後接了青石暴怒,“哪個混蛋!”
“你師父!”賈鵬隨口應一聲,招呼萌妹子走人。
俞悅看這還好,出了北樓,一陣寒風颳過,鼻子癢的一連打三個噴嚏。
賈鵬加快腳步奔主樓,一邊說道:“崇州刺史張孑傑來了。”
俞悅停了三秒,之前賀宏志不是要找他麼?
※※※
主樓二樓,莊上弦臥室,俞悅作爲他貼身侍從,基本也在這兒了。
會客廳,依舊擺着長案,俞悅鼓着肉嘟嘟的臉,練大字。
張孑傑跑來,莊上弦一點都不急,把俞悅逮回臥室,自己又去練功房了。
俞悅每寫一個大字瞪練功房一眼,最後咬牙、咬着牙把一百個大字寫完,感覺還不錯。
以前寫一千個,有時候是一橫一豎、永字八法之類,算數快;現在寫的字筆畫多一點,正常寫不了那麼多,否則湊數就沒效果。
另外,崇州不產紙,這筆墨紙硯都是從外邊買的,她一天寫一千個,能將崇州的筆墨紙都寫完,人家怎麼辦?
莊上弦的態度,就算爲了滿足她練大字需求,也得將鞏州拿下。
俞悅只能苦逼,今天寫完了,明天呢?好惆悵。
擡頭望着窗外,太陽躲到雲層後,光線像心情暗淡;風吹過窗櫺,溫度像心情淒涼。古樹在風中顫抖,鳥兒在枝頭哀怨,現在才深秋,何時是個頭?
莊上弦從練功房出來,劍眉微皺,月牙又怎麼了?難道被誰欺負了?
將雕像放在案上,他先去洗手間收拾乾淨,打扮帥帥,頭髮放開披在肩頭和背上。
俞悅依舊望着窗外,真想去鞏州了,這樣冬天就不會被欺負了。
莊上弦看着她瘦小的背,過去抱一個,是不是好多了?
俞悅扭頭,他頭髮正好從她臉上拂過,再扭,他一縷頭髮又從她嘴脣拂過,搞得她臉上都是頭髮,鬧心啊!好討厭!
俞悅現在討厭他,轉過來盯着案上雕像,竟然是跳崖的那個,後邊峭壁雕的不錯,但前面跳的這個姿勢,好像孫悟空駕着筋斗雲,太抽了!
莊上弦看着也不理想,拉着月牙就走,大字也不看了,反正每天寫差不多。
俞悅可不想放過他,將她雕的那麼難看:“每塊石都是不同的,都有自己的生命!生命知道嗎?以爲石沒生命?我也是有生命的,將我雕好後又是一個新的生命!但你看看雕的什麼,垃圾不如,你是在欺負我!”
莊上弦有愧意,看着月牙美美的臉更愧疚。
俞悅看他還知道,知道以後就別雕:“你以爲能拿刀就是雕刻大師嗎?你以爲能拿刀就能做廚師嗎?你連菜都切不好,還想做出美味的春捲,做了我也不吃。”
莊上弦低頭咬月牙一口,吃不吃?
俞悅瞪大眼睛,心跳快了十倍,臉歘的紅透透熱乎乎。
莊上弦看着她樣子更可愛更誘人,腦子裡一直是跳崖時,於是緊緊抱着她再咬。
俞悅暈了,渾身無力,欲哭無淚,爲什麼這麼沒用?張嘴咬他一口。
莊上弦火上澆油,冷酷的少年變成火熱的小宇宙,抓住她舌頭使勁纏住。
俞悅徹底昏了,好像被他吃掉,跑到他懷裡,全部是他的氣息。
莊上弦緊緊抱着月牙,聞着她身上的味道,腦子也是沉醉,醉在她的世界一時懶得不想動。
俞悅動了一下,這裡是門口,推開他開門出去。
莊上弦趕緊跟上,月牙是小,但他就喜歡,就喜歡她一個人。反正親了不會生娃。腦子裡出現一個他和月牙的娃,冷酷的臉紅的像霞。
一樓會客廳,光線有點暗,溫度更低。
裡面也沒幾個人,除了兩個丫鬟,還有三個美貌的女奴陪着一個胖老頭。
張孑傑比以前還胖,莊上弦把他照豬養了;缺了幾顆牙齒,老頭當然更無恥了;天雖然冷,但老頭左右各抱着一個溫香軟玉,下面還騎一個。
這時候暗不暗都無所謂,沒人理也不急,張孑傑有的是時間,每天都過得有滋有味。
卓穎婖、潘雙雙、摩崖青峨過來,張孑傑正舒爽亂叫,讓人起一身雞皮疙瘩。
卓穎婖、潘雙雙、摩崖青峨騷年都羞紅了臉。
張孑傑卻無恥臉皮厚,又盯上他們。身邊的女奴快玩膩了,國公府這些不論美不美,氣質都不同,他特想試試,但又不想死。
知道莊上弦要來了,張孑傑忙收拾好,別管本質什麼樣了,都得恭敬點。
卓穎婖讓丫鬟又點了幾盞燈,莊上弦和俞悅來,又奉上熱茶。
俞悅坐的離莊上弦遠遠的,正好離張孑傑比較近。
張孑傑猛地瞪大眼睛,俞悅臉還紅着,處子的氣息張孑傑最熟悉,他不由得站起來,指着俞悅,張着嘴又說不出來。
俞悅驚訝,沒想到老流氓看見了還能想起來,腦子沒被精蟲徹底廢了。
張孑傑看看莊上弦,又盯着俞悅,陳家的外孫女不要緊,但俞家的孫女,天啦嚕,他腦子搞不清了!不過這件事不需要他去搞不是麼?
張孑傑別的本事沒有,混的本事好得很,眼睛一閉裝傻,跪下給墨國公行禮。
莊上弦挺意外,但始終冷酷:“免禮。”
張孑傑起來坐好,扭捏了一陣,看看莊上弦還是有話直說、省的遭罪:“墨國的事,下官不會管。不過以前慣例,每年要進貢石蟲兩千只,鞏州刺史、東陽郡太守、京城各處也要送上一份。冬天崇州的路不好走,所以年禮基本也在這時送上,其中還要一份石蟲,另外包括蒲絲、稷谷酒等。”
莊上弦沒吭聲,俞悅沒吭聲,其他人都沒吭聲。
張孑傑說起來很清楚,真正的目的一併老實交代:“以前每年要給下官石蟲兩千只,蒲絲、稷谷酒、女奴、壯丁做衙役。年初張隱就來信,說今年要三千隻石蟲,東營長公主又特地要稷谷酒五百壇。”
說完低着頭裝死。張隱、東營長公主和莊上弦什麼關係,他也管不着。
俞悅問:“賀宏志跟你怎麼說的?”
張孑傑擡頭看着她,俞丞相的孫女啊,陳家的外孫女,這身份除了皇室就算她尊貴。就算落魄了,她能說落魄,平民百姓就不這麼說。
賀家的事兒他也知道一些,張孑傑應道:“就說墨國公初來乍到、少不更事之類。”
俞悅瞭然,莊上弦嘛都不懂請刺史來主持大局。
摩崖騷年插話:“你就來了。”
張孑傑皺眉,但也不多事,更擺出不屑的態度:“他算什麼。”
俞悅說道:“賀宏志確實不是東西,你是爲自己來的。”
張孑傑看俞小姐一眼,不愧是俞家和陳家的後代,才十來歲,氣度都不輸莊家妖孽,難怪能湊到一塊。他們湊到一塊,這世界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啊。
張孑傑也不關心世界毀滅,他爲自己擔心和緊張。
莊上弦冷然開口:“寡人可以給你三千隻。”
張孑傑一身肥肉顫抖,簡直難以置信,三千隻石蟲啊,相當於六萬兩白銀。
張孑傑也沒欣喜若狂。莊家妖孽一次就讓他明白,什麼少不更事,他更的事太多,十五歲比人家五十歲還妖孽。估計皇帝陛下也每天睡不踏實吧。
莊上弦繼續說道:“這些石蟲你可以隨意處置,但你得明白,現在鞏州將崇州完全封鎖,任何物資都不讓運來;所以今年冬天你不會有新的棉花做棉被、棉衣,也沒有木炭取暖,甚至食物也會短缺,到時估計只能吃石蟲維持。”
張孑傑聽得非常明白。莊家妖孽把石蟲給他了,他若是不給張隱,是他的事;若是給了,到時餓死也是他的事。唯一能做的就是讓鞏州讓路,但鞏州這事兒啊,能不能別扯上他?他就是混日子的。
俞悅看着莊上弦,這是又欺負人呢。
莊上弦擺個姿勢,月牙快看,月牙是喜歡他的,否則怎麼會偷偷看他?
張孑杰特糾結的走了,智商不夠都沒法和妖孽玩耍。
織部來一個管事,並讓人送來好多錦緞。
莊上弦挑了幾個,指着月牙:“給她做兩件棉袍,兩件大氅,中衣再做幾套。”
管事瞭然,主公最寵就是殘月公子,別說多做兩件衣服,就是多做兩百件也不算什麼。
俞悅茫然:“前兩天不是剛做了,又做什麼?”
莊上弦應道:“冬天冷,你這麼弱小,多做一些備着。”
俞悅火氣又上來:“你就算做一百件,我能一塊穿上?我弱小不壓壞了?”
莊上弦冷然下令:“寡人說做就做。”
俞悅覺得他去守寡好了:“那給我做大一號、大兩號,照五尺三做。”
莊上弦不解:“做那麼大做什麼?穿着不好看。”
俞悅應道:“我正長個兒,做大了明年還能穿,要節約知道不?”
其他人都感動了。人家誰不嫌漂亮衣服少,這些漂亮布料殘月公子卻不想浪費。
莊上弦也惱了,幾件衣服而已,他月牙還要省着,怕養不起嗎:“你做大兩號不浪費布?”
俞悅瞪眼:“那我明年還能穿。”
莊上弦星眸冷冷的盯着她:“明年再做。”
俞悅冷冷的盯回去:“那不是更浪費?這好好的料子,穿三年還是新的。”
卓穎婖一錘定音:“就做大一點。冬天若是穿得多,外衣本來就要大一點。冬天的衣服稍微大一點也不明顯。殘月長得又快。”
俞悅忙點頭:“你是我親姐。”
莊上弦不悅:“你就護着她,明年穿又何必今年做。”
卓穎婖應道:“那是你要給她做,今年做今年就能穿不是挺好?”
俞悅使勁點頭,卓姐意識太棒了,沒準是她上輩子親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