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承煊微微一愣,從未見過穆珏如此認真的模樣,眼前的這人雖然長相沒有變化,可是給他的感覺是,和他認識的那個冥頑不靈,桀驁不馴的穆珏有些不一樣了?
開口輕聲說道:“穆珏,你不會又是鬧着玩的吧?咱們可是二十年的兄弟,怎麼說我還比你長了一歲,你這麼說話……”
“哼,還有臉和本王提二十年的交情,你若是在乎這二十年的交情也不會陷本王不仁不義之中,背後捅本王的簍子,還好意思和本王提交情!看來本王以前真真是看錯你了!”穆珏冷冷的話語回絕着趙承煊。
在場的好些人都聽到了,有些露出尷尬的笑意,有些則是帶着幸災樂禍的笑意,紛紛向趙承煊投去,穆珏這話讓趙承煊感到很是下不了臺面。
有些黝黑的臉上竟然也能看出被憋紅的痕跡,穆珏憤然的從人羣中走了出來,直直的就往着他的位子走去,白芷靖看着穆珏氣急而走,也跟了上去。
趙承煊斜長的眼中帶着絲絲陰厲之色,爲了一個下人穆珏竟然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那些不堪入耳的話來。
穆沛兒雖然年紀不大,可是在皇宮裡長大的她,豈會看不出人的臉色來。
兩步上前去,就靠在了趙承煊的身旁,低聲說道:“煊哥哥別太在意,十三哥他是因爲……”
“哼!”趙承煊冷哼一聲,轉身反方向揹着穆珏離去。
衆位皇子本就是想看熱鬧,合着鬧騰嬉笑一下,卻不想戲還未開始,便沒了,不由沒趣的散了去。
穆珏坐下,故意坐在桌子的中間,將整個桌面都霸佔了,白芷靖本欲想坐在他身側,卻不想穆珏這般刁難她,竟然將位子全部霸佔,不給她留任何一點空間。
這廳中人、羣衆多,許多人都看着穆珏這邊,見穆珏故意這般,白芷靖也覺得面上過不去。
低聲說道:“珏哥哥?”
“別來煩本王,該去哪裡坐去哪裡!”穆珏打斷了白芷靖,這讓她越發覺得臉面無存,好歹她也是剎月國最受*的公主,到這越寧國你穆珏不稀罕也就算了,卻這麼對她……
心下一陣氣結,卻又憋着無處可發。
眼看此時是既下不了臺面,穆珏又不給顏面,讓白芷靖在衆人面前處一個很尷尬的位置。
正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一身着玄色錦袍,頭戴兩瓔珞墜子,眉目清秀俊逸的男子上前來。
面帶笑意,沒錯,正是今日白日間和白芷靖說話的七皇子穆塵。
如春風般暖人心意的聲音響在白芷靖耳畔,“公主殿下爲何不坐下?”
說着,手已經伸出來,手掌對着旁邊的一方桌子上,那正是分配給穆塵的位子,白芷靖的位子本應該是在太子身旁的一方桌子上,只是因爲她想和穆珏坐在一起,所以纔跟了上來,卻不想這穆珏如此不領情。
甩開手來,便從穆塵身旁走了過去,憤憤的往自己的位置上坐去……
“呵呵,想不到十三弟如此勇猛,讓我這個做哥哥真是自嘆不如!”穆塵笑說穆珏。
穆珏聞聲,擡起頭來看向穆塵,平日裡和他沒有多少來往,穆塵是賢妃之子,性情畢竟溫和,喜歡吟詩作畫,武功算不上好,卻也算不上差,在衆多皇子之中並不出衆。
從這些時日他對白芷靖的討好奉承來看,應該是對白芷靖有意,穆珏想要甩開白芷靖,定定的看着他,若是能讓他們二人……那他不就解脫了!
頓時臉上綻開一抹笑意,“呵呵,七哥說笑了!能狩獵一頭虎還不簡單,難的是俘獲芳心,弟弟支持着七哥,靖公主就要回國了,七哥何不向父皇請命送她一程!”
穆珏話必後,穆塵望着他淡淡笑之,並未回話,兩人就這樣相似一笑……
“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太子殿下駕到……”外廳裡傳來了公公尖銳的高聲,衆人紛紛從嬉鬧中回過神來。
各個面帶嚴肅的神情站起身來,然後又規規矩矩的跪下,迎接着緩緩走進來的浩大隊伍。
“兒臣參加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穆珏同樣跪在地上,跟着衆人一同行禮。
穆世德穩穩的邁着步子往最高最大的位置上走去,身後的衆妃嬪皇子跟着他走到了自己的位上。
只見穆世德擡起兩袖,面帶笑意,渾濁高昂的聲音對着衆人說道:“衆卿家平身!晚宴上無需拘謹約束,盡情的喝酒吃肉吧!”
“皇上隆恩浩蕩!”衆人齊聲說道,然後從地上起身來,聲勢浩大。
然後便是歌舞昇平,你言我談,喝酒的喝酒,吃肉的吃肉,好不熱鬧,只有一方座椅是空着的。
穆珏擡眼看向第七個桌位,那裡本應該是穆漓的位置,只是此時他卻不在,想必是在審覈吳雨吧!
心底莫名的失落,平日裡他最喜歡這樣的熱鬧,只是不知爲何今日的興致就是提不起來,悶悶的獨自喝着悶酒,毫無味覺的吃着東西,對面桌子上的趙承煊也悶悶的喝着酒,憤恨的看着穆珏。
這一切都被其中的一個人看在眼中,只見穆少檐突地擡起酒杯,舉杯對向穆珏,“恭喜十三弟,賀喜十三弟,今日獵得猛虎,成爲最大的狩獵者,哥哥我先乾爲敬!”
穆珏正在遊神,哪裡想到會有人給他敬酒。
穆沛兒見狀,不由從旁邊的桌上靠近,低聲叫道:“十三哥?十三哥,敬酒……”
穆珏聞聲側頭看向穆沛兒,俊眉微皺,“什麼?”
穆沛兒擡起自己的酒杯,對着穆珏說道:“二哥給你敬酒,你也不理會,你怎麼了?要是被父皇看到了……”
穆少檐?他敬酒?呵呵……
想着穆珏就回過頭去,果然見穆少檐擡着酒杯一臉笑意的看着他,這傢伙又想玩什麼花樣?
站起身來,擡起酒杯,“二哥好酒量,十三豈有不喝的道理!”說着也一飲而盡。
衆人一片喝聲,場中有絕色的舞姬伴舞,場下的人喝酒飲樂好不熱鬧……
而衛子傾這裡卻好生冷清,所有人都去了狩獵晚宴,她則被關在一個屋子裡,房門外侍衛守着,房內空空的,只有一個桌子,衛子傾坐椅子上,一盞燭火晃動着滿屋子,雖不知穆漓爲何要安排她在這裡,不過想來也是爲了做面子——所謂的審問!
“吱呀……”房門被打開,穆漓一身墨黑色的錦衣玉袍,帶着一股淡淡的好聞的檀木香走進了房裡。
衛子傾靜靜的坐在桌邊上,穆漓關上房門,邁着穩健的步子向她走近。
燭火在二人之間跳躍着,像是一曲無規則的舞蹈。
最後,還是衛子傾先開口,“我不是刺客!”
“本王自然知道!”
衛子傾抿着嘴,和這人說話真累!
又開口道:“那你怎麼打算?殺了我還是放了我?”
穆漓沉默了片刻,淡淡的說道:“這是你名正言順離開珏王府的最好時機,明日皇上便會回宮,也是你進宮的做好時機!”
衛子傾面色沉吟,思索着穆漓的話,他是怎麼打算的?
見衛子傾不說話,穆漓繼續說道:“既然說你是刺客,若是遇上了真的刺客,你不就洗脫嫌疑了!”
聞聲後不由一驚,愣眼看向穆漓,“你是說……”衛子傾明白過來穆漓的意思,明日穆世德就要回宮,而回去的路上會遇上真正的刺客,然後她這個刺客變成了抓刺客的人,到時候她刺客的身份洗脫了,還變成了真正的有功之人,皇帝肯定會留用她,真是有趣,想不到這穆漓竟然如此腹黑,連自己的老頭都要算計。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今晚的晚宴應該會很熱鬧吧!”
“嗯!”
“沒有其他事情了吧?”
穆漓沒有回話,只靜靜的看着搖曳的燭火,火光晃動在他的臉上,更顯出他的邪魅妖冶,隱隱的神秘感,衛子傾本想催他離開,卻不想看了他一眼後,竟乖乖的閉上嘴來。
就這樣看着他心也跟着靜了下來,最後穆漓擡眼看向衛子傾。
衛子傾立時閃爍眼眸,避開與他的對望,心竟然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暗自心驚,她剛剛怎麼了?這穆漓實在深不可測,看來以後還得小心應對他。
想必後,纔有擡眸看向穆漓,那一汪深不可測的神情中,帶着點點的憂愁,這是衛子傾所看到的,她不想去了解他,雖然沒有經歷過,但是她知道有些時候陷下去了便是永遠的陷下去,所以避開這神情。
淡淡的開口道:“今晚的審訊完了嗎?還是還有其他的事情!”
穆漓靜靜的看着衛子傾,良久才收回神情來,“沒了,明日我會安排你的!”
說罷便起身離去。
“額?”衛子傾有些疑惑的看着他離去的背影,不知爲何心底煩悶得緊。
穆漓回來時,宴會差不多快要結束了,便沒有打算要去,就在要回到自己房裡的時候,就被穆珏的貼身侍衛戴墨給攔住了……
“屬下戴墨參見六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