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莜嵐有種不好的預感。越在洛王府待得久,越跟君無恨等人相處得久,這種預感就越強烈。她感覺自己就像是站在漩渦邊緣,隨時隨地都會被捲入這種權利爭鬥中,無法逃脫。
君無恨讓她參與他們的事情,未嘗不是想將她拉到他們陣營中。就像水一樣,一點點滲透入石頭,最終達到水滴石穿的效果。她這次跟君無恨討論問題,下次幫他們出主意,時間長了就會形成習慣,從而心理產生變化,慢慢的真正跟君無恨在一條船上。
而這,並不是秦莜嵐想要的。一直以來,她都當自己是局外人,看着他們互相爭鬥,作壁上觀。其實她從沒有幫君無恨找回冊子的想法,冊子跟她沒關係,她爲什麼要費盡心力去找?在她的計劃裡,只有製造機會逃脫,離開是非之地重新過活,沒有幫哪一方的打算。
可人算不如天算。一時疏忽,被殷夜鑽了個空子,用毒藥威脅她,讓她不得不冒險跟君無恨回洛王府,取回冊子保自己的命。可即使這樣,秦莜嵐仍希望自己能最大限度的脫離這件事情,不沾他們的爭鬥。
君無恨與君無邪都是皇家子弟,柳易是朝中權臣,他們都有實力參與爭鬥。但她沒了冊子什麼都不是,要是參與其中,最有可能的結果就是被人利用,充作棋子。雖然不想承認,但事實就是這樣,在爭鬥中,無權無勢的人就是炮灰。
因爲黑熊一事,狩獵草草結束,第二天衆人就打包行李啓程回宮。
回去的路上君無恨與秦莜嵐之間的氣氛倒還算融洽,只是言談之間不再涉及朝中事情,就連柳易也很少談到。自從聽了那番局外人的言論後,君無恨再也沒找過秦莜嵐討論朝中之事,算是默認了她的意思。
馬車再一次停在洛王府前,府裡的人早就等候在門口。因爲君無邪並沒有下封口令,所以獵場的事情已經傳遍了整個臨汾,幾乎人盡皆知。而作爲英雄的君無恨與秦莜嵐自是被衆人團團圍住。
“王爺,您沒事吧!”王妃莊臻蓉一把拉住君無恨,上下打量。而對於秦莜嵐,她則看都不看,彷彿沒有這個人一樣。
君無恨搖搖頭:“我沒事,皇兄和我都沒事,受傷的是她。”
經她這麼提醒,莊臻蓉才輕哼一聲走到秦莜嵐面前,道:“不管咱們倆之間有什麼恩怨,但是我要謝謝你救了皇上,這份情我記着。”
雖然知道莊臻蓉跟君無邪算得上青梅竹馬,但見她這麼義正言辭的模樣,秦莜嵐還是被逗笑了:“王妃不用這麼說,身爲臣子,皇上有危險我等自當挺身而出。”
“別說這些虛話,我知道你沒像皇上討什麼賞賜,特意讓人吩咐宮裡的巧手給你做了套首飾。我想按你的性子不喜歡穿金戴銀,就讓人用碧玉給你做了。你要是不喜歡,我讓人另做。”莊臻蓉面色嚴肅道:“這是謝禮,你可不準不要。”
原以爲莊臻蓉是那種被父母嬌生慣養長大的刁蠻女子,沒想到她的性子也有可取之處,就事論事,沒有因爲之前的不愉快擺她臉色。
“多謝王妃,我這兒正好缺首飾,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秦莜嵐笑着道。
“嗯。”莊臻蓉點點頭,扭頭拉着君無恨往府內走,再也沒理秦莜嵐了。
從小到大備受寵愛的嬌嬌女,能做到這地步已經不錯了。秦莜嵐低頭笑笑,在一干人等的注目下,昂首闊步向麗水苑裡走。
“救了皇上,秦夫人這下子發達了!”
“沒想到她還有這樣的本事,以前怎麼那麼懦弱?”
“誰知道呢?指不定我們都被人家騙了!”
耳邊傳來的竊竊私語讓秦莜嵐灑然一笑,渾然不在意她們說的是好話還是壞話。她只是在這個地方暫住,這裡的人或物都跟她沒有半點關係,她根本不會爲這點事計較。
“夫人,您沒事吧。”杏兒跟在秦莜嵐身旁,關切的問道。
跟着君無恨去狩獵,秦莜嵐隨便挑了個丫鬟,並沒有帶杏兒一起去。她留杏兒在王府裡,是想趁此機會,探聽一些事情。
“皇上讓御醫過來給看了,皮肉傷,敷幾天藥就好了。”秦莜嵐和顏悅色的說道:“這幾日在府上過得還好?”
在屋外,杏兒沒有提調查的事情,只是道:“昨日傳來您救了皇上的事情,今天王妃還有許多房的夫人們都送了許多東西過來,奴婢記下了放在裡屋。”
“不錯。”秦莜嵐對她這種謹慎十分滿意。看來當初沒選錯人,她果然是這塊料。
進了麗水苑,兩人將門窗合上,纔開誠布公的談。
“這幾天查到什麼沒?”秦莜嵐一上來就直奔主題道。
杏兒想了想道:“王妃和夫人們包括丫鬟侍從們都很少出門。一般負責採買的人也都不進內院,根本接觸不了裡面的人。”
“左夫人呢?我回來的時候,她有沒有什麼反常?”秦莜嵐問道。
“沒有。”杏兒搖搖頭:“左夫人還跟以前一樣,每天幫王妃管理府上的事情,聽她的丫鬟說,就是感覺脾氣有些煩躁。”
秦莜嵐眼睛一亮:“那她最近跟誰接觸最多?”
“王妃。”杏兒思忖道:“左夫人每天都要給王妃請安,而且她很擅長討好王妃,所以府上她跟王妃的關係最近。最近她也時常去王妃那裡聊天,不過聽說她跟王妃一直都這樣,所以沒什麼可疑的。”
“是嗎?”秦莜嵐嘆口氣:“看來短時間內別想查清楚了。”
杏兒猶疑了一下道:“夫人,您到底在查什麼?”
“你別問,只要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就是了。”秦莜嵐語重心長道:“這件事牽扯很大,知道得越少越安全,別讓好奇心送了你的命。”說罷,走向裡屋道:“正事談完,現在我們要想想這些禮物怎麼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