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狹窄的小道上, 被兩幫人死死地堵住了。
莫凌煒騎着白馬,率三十來個黑衣劍客,與對面的人爭執不下。“你們竟敢違逆盟主的意思, 在此截殺天毒門衆?”
“哼!天毒門一邪派, 怎能與我們並肩作戰?怕是盟主被他們狡猾的伎倆所矇混了吧。”
“就是。司徒染早已墜身朝廷, 爲何忽然又會與我們一道反抗?”
莫凌煒咬牙切齒, 他已經吵了一個上午了, 奈何平日養的身後這幫傢伙性情平和,對吵架沒有興趣。
他鬱悶地駁了一句,“可是司徒旋跟司徒染不一樣啊。旋比較可愛……”不過再對峙下去也不是辦法。莫凌煒已耐不住性子了, “你們究竟退是不退?”
來自各大門派的弟子們紛紛訝然一忪。他的武功在武林上赫赫有名,與盟主關係密切, 若是與他對着幹, 下場恐怕也不會很好。
“此事定然要有個了結。我們今日不捉到天毒門的人, 誓不返回!”
“小子們。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你們違背盟主的命令,擅自行事, 不能怨我手下不留情。如果有幸能活命的話,回頭你們自己跟掌門們解釋去吧。”好在各大掌門都到盟壇去了,這樣一來他只要嚇他們一嚇便可。
他“刷”地舉起右手。
身後一衆人紛紛拔出手中長劍,埋伏在兩旁的弓箭手起身張弓引箭。
他陰森森地笑着,擺出煞是恐怖的陣勢。
司徒染在一旁悄悄觀看, 心裡一直擔心旋會出現。
靜依不禁倒吸一口冷氣——莫凌煒這個姿勢酷斃了——有警察的味道。
“姑娘。你可認得他?”
“認得認得。老林說他是編號4153嘛。”染完全沒懂, 她有點尷尬。趕緊換個說法, “喔。喔。莫凌煒。我認得。”
“這可如何是好, 連盟主的貼身隨從也沒有辦法將他們勸退。這下旋可有難了。”
靜依沉思一陣, “聽說那傢伙在□□的時候,連警察也能嚇跑。”她忽然俯身下了馬。染來不及阻攔。“相信他倒是沒問題的。”
“放箭!!!”莫凌煒高舉的手猛然向下揮去, 直指前方。弓箭手毫不猶豫,頓時箭如雨下。
這幫可憐的弟子們畢竟更在乎自己的人生安全,見莫凌煒不再理論,動起了真格的,便紛紛以最快的速度撤離現場,回去向自家掌門稟告。
莫凌煒來不及慶幸,靜依的身影在他身前一身而過——頓時毛骨悚然。
“——?!蘇!蘇警官!你跑來做什麼!!!”他的嘴巴張得老大,幾乎從馬上摔下來。
慕容鞦韆叮萬囑——司徒旋要防,蘇靜依更加要防!
靜依轉身道,“若我沒有記錯,上次在太和涯,要不是司徒旋出手相救,他們是活不成的。怎麼現在反倒忘恩負義了。”
“別理這個。我說。你到這裡來幹嘛!”他急了,推她也不是,把她綁回去也不是,“老老實實呆在家裡,等你家的司徒旋迴去。別在這麼危險的地方晃悠。”
“我說4153~你看我的樣子像是能老實呆着的大家閨秀嗎?爲啥你就能在外面瞎晃悠?難道這成黑幫的天下了,警察靠邊站?”
“……總之,總之你就……”他身後的黑衣人們見他這樣躊躇,在靜依面前行動猥瑣,都禁不住掩嘴笑起來。他快氣炸了。
靜依拉着馬繮,毫不客氣地上了馬,坐在他的身前,“我要去找他。如果他出了什麼事,死了或者傷了。你就乖乖跟我回去坐牢吧。”
“喂喂~!蘇警官,怎麼能這樣……竟然跟司徒旋學得一個鼻孔出氣……”
“什麼?”
“沒!沒什麼。”
靜依將馬頭一調,莫凌煒的白馬薰風嘶叫一聲,擡起前蹄,差點沒把他翻下馬去。他只好緊緊摟住處於瘋狂狀態下的靜依。
她緩緩回到司徒染身邊。
莫凌煒不禁一怔,“是他?!他帶你來的?”
染拱手致禮,“姑娘。旋就拜託你了。”
“喂!朝廷的走狗!你先別走!”他想將染活捉了,那一切問題都將不再是問題。
染不理睬他,策馬而去。
“我代旋謝謝你。你是他的好哥哥。也許真的只是道不同不相爲謀吧。”靜依輕聲說罷,反手一抓,勒住了莫凌煒的腰帶。“你一定知道他們在哪裡集中對不對?”
“……老天……饒了我吧。”
“告訴我的話,你們盟主一定會拿你開刷吧?”
“你知道就好。”
靜依陰森地一笑,用指尖戳戳他的臉頰,他已經產生了不好的預感——果然——靜依突然一把扯住他的衣領拉到跟前,“可是如果不告訴我的話,我會比你們盟主更早一步讓你嚐嚐苦頭~”
莫凌煒完全虛脫了,想他在東晉好不容易混上個頭銜,人人景仰,威震四方。如今卻被一個外表看似淑女的暴力女生這樣威脅——哪敢不招。
“我說、我說!馬不是這樣騎的——!”莫凌煒真後悔跟她騎在同一匹馬上。他太心疼他的薰風了。
靜依不走大道,偏偏要走崎嶇難行的小路,就因爲他說抄小路會更近的原因。
馬蹄踏在滿地的礫石上,發出“咯咯”的清脆響聲。
“我可憐的薰風……委屈你了。”
靜依白他一眼,“幾年前還有人寄信,邀請我參加皇家馬術隊呢。怎麼可能騎得不好。”她又來了一個大轉彎——眼前豁然開朗,由嶙峋的山巒一下子蛻變成連天的碧草平地——這裡離盟壇就更近了。
他感到天旋地轉,從沒見過有人這樣騎馬還要不停吹捧自己的。“拜託~中國沒有那個……你當警察的,咋沒點安全意識。”
她像是被打擊到了,用殺人的眼神不停地向他射出兇光。“可惡——”
就在一切變得寧靜的時候。薰風漸漸停下了步伐,歡快而自在地在草地上漫步。
莫凌煒疑惑地到處張望。這條路他走過成千上萬次,唯獨這次給他刺骨的寒悚之感。
薰風低下頭,悠閒地吃起地上的草來。
靜依先是一愣,忽眉頭緊鎖。
突然——她拉着莫凌煒猛然翻下馬去,就地一個翻滾。“有埋伏!”
果然,遍地拉起了粗繩鐵鏈,薰風一聲嗚嘯,重重地被絆倒在地。
靜依拔出□□來,單膝跪地,警覺地環視四周。
莫凌煒從腰後變戲法似的抽出一把□□,恨道,“連本大爺的馬也敢絆!是何人在那裡!”話音未落,他看也不看,舉起槍便扣扳機。□□透過樹幹,那人當即斃命。
他正慶幸自己的功勞,才發現地上的繩索並沒有減少,很顯然來人數量龐大。
“再不走的話,我們可就要葬身火海了。你還要繼續耍帥嗎?”不知何時蹲下身去的靜依,用力地扯了扯他的褲子,“冬天的西北風很強勁,青草蔥蘢,但這便足夠構成華麗的可燃現場。他們飛出來的這些繩子應該是作引導線用的。目的不在絆倒我們。”
莫凌煒瞠目結舌——他又一次被靜依打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