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我回去？”楚玲金問。
“對。”葉慧芳點頭。
眼見着楚玲金一臉寫滿不服氣，葉慧芳遂又再道，“你先回去，我們以後也都會回去。首長說了，他準備讓赤陽隊的兵過來，赤陽隊的男兵過來之後，換我們回去。”
“爲什麼？”楚玲金依然不服氣。
她不明白楚漢陽爲什麼要這樣篡改決定。
只過了一夜，他不僅收回之前的決定，而且還着急忙慌的趕她走。
就僅僅只是因爲白水禾在這兒嗎？
難道他只顧慮白水禾？
因爲一個白水禾就把所有女兵調走，甚至讓她一個人先走，這個原因她斷斷不服！
“是他跟你說的嗎？他沒說原因嘛？是出於私心還是真有理由？”楚玲金氣急敗壞地問。
可能因爲她問的太着急，把組長葉慧芳問的有幾分不爽。
於是，葉慧芳頗兇的回了她，“沒有爲什麼，軍令如山！我們在這個營地裡就要聽首長的話，他怎麼安排我們怎麼做。你馬上整理東西，下午就走，沒得商量！”
說完之後，也很多便轉身出了帳篷。
她前腳剛離開，後腳女兵們便三三兩兩的擁到楚玲金身邊，跟楚玲金一起看着空蕩蕩的帳篷門口。
“這怎麼回事啊……是首長不相信我們女兵的能力嗎？所以他還是想讓赤陽隊的人過來幫他麼？”一女兵率先開口。
“我覺得有可能。畢竟首長跟赤陽隊纔是並肩作戰了很多年的組合。可能是出什麼危險情況了吧？”另一女兵也如此問道。
‘危險情況’這幾個字點醒了其他人。
頓時，大家好像都想到了一些什麼原因。
“我估計一定是有情況了！所以纔會把我們所有人都調走……首長最在意玲金，這才玲金先走。”
葛優優在楚玲金的身邊這樣分析着，一邊分析一邊抱着楚玲金的手臂輕輕撫摸，“玲金，你也別太在意，早走晚走都是走。他讓你先走啊，還是他愛你的表現，這說明你有特權啊。”
“我纔不要這特權！”
楚玲金當即拋了一個白眼。
她氣呼呼的撇開葛優優的手，起步，也走出了帳篷。
不明白真實情況的楚玲金心裡十分氣憤。
縱然軍令如山，縱然她沒有身份去責問。
可她還是帶着一身火氣來到了楚漢陽的帳篷！
昨天夜裡因爲顧及太多，所以她沒有進來。
但今天，因爲理由充足，因爲太過憤怒，所以她急衝衝的便進來了。
楚玲金進來之後的第一句話就是明問，“爲什麼要我走？爲什麼突然改變主意？你在想什麼！”
走進帳篷，她面對着楚漢陽的背影，在他身後擺着寫滿氣憤的不爽表情。
楚漢陽淡淡回頭，用帶着冷漠的眼神掃了她一眼。
令楚玲金沒料想到的是，他竟語氣淡漠的開口責道，“你不會覺得你太無理了麼？這畢竟是上司的房間，擅闖私人領地，還頂撞上司，你是想反麼？”
楚漢陽從來沒這樣跟她說過話，從來沒有。
這是第一次，楚玲金從他的話裡感覺到了距離感。
她也沒想到他會說這種話，所以，她當場怔愣。
此前的那份火氣，隨着楚漢陽這示威的話落下，硬生生給她憋回了肚子。
因爲她沒辦法發火，因爲楚漢陽搬出了上司這身份。
“對不起，是我魯莽。”
無奈之下，楚玲金只好道歉。
但道歉過後，她還是該怎麼說怎麼說。
“可你爲什麼要突然改變主意？爲什麼要讓我一個人先回去？只是因爲白水禾嗎？就因爲昨天夜裡，突然發現白水禾嗎？”楚玲金問。
“我做什麼決定，以你的身份，本無權過問。”
楚漢陽還是說着這般冷淡的話。
邊說，他一邊慢慢走到書桌邊，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可你既然想知道，我也可以告訴你。”
楚漢陽微微擡起下巴，儘量用他最冷漠傲然的眼神來對待她，“是因爲那個女人的出現，因爲你們以前有過節。你們全體女兵，那個女人都記恨着，尤其記恨你。所以你必須得先走。”
果然，是因爲白水禾的原因，他纔會突然改變主意，讓她們離開。
楚玲金認爲最沒有必要的原因，卻通過他的嘴，成爲了那唯一的原因。
她還是不服氣，想踏步上前，卻突然被他伸手製止，“就站那，別上來。這畢竟是私人領地，我們孤男寡女，自是要劃清界限。”
楚玲金被他的話說的腳步頓在原地，身形狠狠一僵。
一股寒涼從她的腳趾頭傳到頭頂的每根髮梢，從來沒想過，他會說如此冰冷無情的話。
楚玲金被嚇到木然，良久做不出表情。
“我昨晚，本來很想殺了那女人。可偏偏，那女人又要非活不可的理由。爲避免節外生枝，以後少些麻煩，所以要把你們送走。”
楚漢陽又道，“你必須得先走，因爲我沒空管你。哪天你要是在這被害死了，我負不了這個責，也沒辦法負責。你自己也知道，她最恨的是你，她誰都不找，第一個報復的人就是你。”
楚漢陽是用很自然的語氣說出這番話的。
但即便他表現的很是自然，這語氣卻還是帶着傷人的味道。
楚玲金從沒有想過，有一天，楚漢陽會這樣對她，會這麼跟她說話。更在這種節骨眼上……
她認爲最沒有必要的理由，反而被他說得如此有理。
她根本無法反駁…
楚玲金只能站在原地，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他。
她目光那麼直，銀灰色的瞳孔中透着倔強，透着不服氣，不甘心。
楚漢陽避開她的眼神，他還是冷着一張臉，用不鹹不淡的語氣說，“公事公辦，在任務期間，我不會偏袒任何人。更何況你不是我的誰。”
“你爲什麼說這種話…”
終於，在他那句‘你不是我的誰’脫口而出之後，楚玲金再也忍不住，啓脣問了他，“你怎麼了…今天爲什麼要這樣？前幾天不都好好的嗎？”
她不知道，她的問題在某一瞬間，讓楚漢陽的心狠狠一顫。
他垂斂而下的睫毛隨之微微一動，動然一刻。
還好，他還是用他那強大的意志力壓制了他的情緒。
默了半分來鍾後，再開口時，他依然語氣冰冷，“現在不想跟你親近。我們之間，還是戰友關係最合適。我也不想……一直沒自尊，沒臉沒皮的跟在你身後跑。所以，正好趁着這次機會，把你送回去，我們分開一段時間，或許就能徹底分了。”
他說能徹底分了。
很顯然，這句話在他兩人的心裡讀來的意思是兩種。
他所謂的徹底分了，是因爲他會死。
等他死了以後，她便得了自由……確實是徹底分。
而在楚玲金聽來，他所說的這意思，是指他準備冷靜冷靜，以後與她分道揚鑣。
楚玲金才知道，原來他想清楚了。
原來這幾天夜裡，她自以爲他不提那些事情，相處得很不錯，是爲了讓感情慢慢過渡，重新開始。
可實際上，他只是想讓感情慢慢淡下，然後跟她徹底分了。
楚玲金這次連開口的勇氣都沒了。
她就呆呆的站在那兒，看着眼前冰冷無情的他，忽然覺得自己像個白癡。
她本來還打算，這次任務回去，不管她是不是還活着，都想把那封信交給他看。
可誰知道，他已經有這種打算了。
楚玲金的心在隱隱作痛，好半晌，看着一臉冷漠的楚漢陽，她開不了口。
最後，竟還是楚漢陽先開口趕她，“該說的我都說清楚了，回去整理東西，下午就走。這是命令，軍令如山。”
“……好。”
這個字，楚玲金費了好大的力氣應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