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鵬和妻子兒女們在崆峒山玩了十幾天,才意猶未盡地返回了汴梁。
當天晚些時候,張翔來報:“陛下,天竺公主已經住進了天竺公主府了。”
楊鵬點了點頭,面露思忖之色。張翔道:“那位天竺皇叔這些天不斷請求覲見陛下,屬下沒有得到陛下的指示,因此都推掉了。”
楊鵬問道:“你和他們談過了嗎?”“已經談過了。對方的意思希望能夠儘快讓公主按照我們漢人的理解過門,成爲陛下的妻子。對了,這一次天竺使團還帶來了大量珍貴的禮物,以作爲女方的嫁妝。”隨即取出一封禮單雙手呈上。
楊鵬拿起禮單,打開看了起來。只見上面列滿了各種珍稀寶石,綠寶石是論斤的,紅寶石是論筐的。楊鵬不禁笑道:“天竺人可真是大方啊!”張翔笑道:“天竺人的習俗與我們不同。在天竺,不興男方下聘,反而女方嫁女要付出相當的代價,這是根據男方的情況來定的。男方家庭越好,女方的嫁妝便越豐厚。”
楊鵬驚訝地問道:“難道說在天竺男人娶老婆不需要付出代價?反而還能大賺一筆?”張翔點頭道;“就是這樣的。”楊鵬感嘆道:“這樣說的話,天竺還真是男人的天堂啊!不想咱們這,娶個老婆要脫一層皮!也不知道究竟是娶老婆呢,還是來嫖的!”
張翔一愣,隨即明白了楊鵬的意思,不禁感到好笑,然而卻又覺得陛下所言雖然粗俗了些,可也十分有道理啊。如今民間娶親,男方爭相攀比,女方的胃口則越來越大,拿出那麼多錢財來娶一個女人,這和上妓院嫖有多大區別?或者區別就在於,娶親是一次性把所有的嫖資都付了吧?所以價格特別貴!想到這張翔不由得啞然失笑。
楊鵬見張翔笑得極其猥瑣,不解地問道:“你笑什麼?”
張翔回過神來,抱拳道:“屬下在想陛下剛纔的話,也覺得如今這娶親和嫖院,還真是沒有多大區別呢!”
楊鵬皺眉道:“這可不是什麼好事!狗日的儒家的影響,就如同幽靈一樣盤踞在咱們國家的方方面面。在儒家盛行之前,其實男女之間結婚哪裡有這麼多爛七八糟的事情!比如當年秦朝的時候,男女對眼了,住在一起就是夫妻,如此簡單不好嗎?也不知道儒家究竟是出於何種變態心理,竟然編排出這樣一套亂七八糟的禮節!”張翔嘆了口氣,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情不自禁地喃喃道:“臣當年就是因爲女家要聘禮太重,而憤然絕了那莊親事的。”
這個時候傅劍嶽過來拜見楊鵬。傅劍嶽也是副相之一,和張翔一樣。
楊鵬想起一事,問道;“老傅,你現在應該娶親了吧?”
傅劍嶽搖頭道;“臣還未娶親。”
楊鵬大感訝異,開玩笑道;“不會是我們大明的俸祿太低了以至於你娶不起吧?”
傅劍嶽尷尬地笑了笑,道:“陛下說笑了。”頓了頓,皺眉道:“倒是有不少人給臣牽線搭橋,不過那些女子全都心思不正,娶那樣的女子太沒意思了!臣如今貴爲副相內閣大臣,她們對臣趨之若鶩,然而臣總有年老歸田的一天。那個時候,臣變成了平民,那些女子定然會棄臣如弊履。她們看上的並非是臣這個人,而是臣的官位。娶了她們,臣不僅在家活得沒有趣味,只怕還會被她們連累而身敗名裂不得好死!於其娶她們,還不如贖幾個青樓粉頭,倒也簡單快活一些。”
楊鵬笑道:“照你這麼說,似乎一般人家的女子反而還不如青樓的粉頭?”
傅劍嶽竟然認真地點了點頭,“確實如此。陛下,臣以爲青樓女子反而跟真一些,不像一般人家女子那麼虛僞!所謂良家女子,明明想要把自己賣一個價錢,卻非要裝作一副清高的模樣,明明做的事情與錢色交易無異,卻非要冠之以婚姻的名義。陛下,要這些女子何義?臣要是控制不住色心了,大可買一個青樓女子來滿足自己,雙方都明明白白!”
楊鵬豎起大拇指,讚歎道:“才子就是才子,這一番話說得透徹啊!”隨即笑道:“不過呢,這種事情又而不能完全怪那些女人。其實根源還是在我們男人身上,要不是大部分男人夠賤的話,我想大部分女人也不敢拿此事來搞錢吧?”傅劍嶽皺眉點了點頭。
楊鵬看了看手中的禮單,皺眉道:“天竺人居然送來了如此豐厚的嫁妝?”
傅劍嶽笑道;“他們是打定主意要將公主嫁給陛下了!”
楊鵬沒好氣地道;“難道我要你說的話你都沒說嗎?”
張翔道:“臣已經按照陛下的意思說了。臣說,陛下已經接受了天竺的美意,不過陛下早已妃子成羣,不想再娶親,但可以收兩位公主作爲妹妹。”
楊鵬點了點頭,問道:“對方怎麼說?”
張翔嘆了口氣,道:“對方以爲陛下是在變着方地拒絕他們,顯得有些惶恐的樣子。陛下,臣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說吧。”“是。陛下若是不想接受她們,就給一個名分不搭理就是了。看天竺人地的意思,如果陛下不娶了他們的公主的話,他們是無法安心的。陛下身爲九五之尊,有些不得已的事情卻是必須承擔的。”
楊鵬皺眉搖了搖頭,“我若答應給她們一個名分,便是答應娶她們爲妻。我是男人,若是給了一個女人承諾,就絕不能傷害她。否則我還算得上是男人嗎?連男人都算不上了,還說什麼君臨天下?”頓了頓,皺眉道:“有些原則還是要遵守的!不要僅僅只看眼前利益!君王更加應該遵守原則,而不是以大局之名破壞原則!”
傅劍嶽不由得肅然起敬,躬身道:“陛下真是真英雄也!”
楊鵬哈哈大笑,擺手道;“狗屁的英雄!不過作爲一個帶把的男人我卻是當仁不讓的!”傅劍嶽不由得笑了起來。
楊鵬看了看禮單,對張翔道:“你和那位天竺皇叔說,我收下他們天竺的禮物了。至於公主的事情,你再開導開導他,告訴他,做公主可比做皇妃與我親近多了!”張翔苦笑道;“陛下既然有命,臣盡力而爲吧。”隨即問道;“要是天竺人還是堅持,那該如何?”
楊鵬沒好氣地道:“若是說不通那就沒必要說了。我直接下命令冊封那兩位公主爲御妹就是了!”
傅劍嶽看着楊鵬霸氣外露的面龐,苦笑道:“我就知道最後會變成這樣!”楊鵬問傅劍嶽到“你們也沒有找到寇準,”傅劍嶽說道“找到了。他已經回去老家陝州,我明天出發請他到汴京來,”楊鵬說道“寇準是個好官。就是太死板了。隨他的意就行。天竺的事情你們看着辦。”楊鵬笑道:“不想出現這樣的結果你就給我加把勁!”傅劍嶽苦笑了一下,朝楊鵬拜了拜,離去了。
楊鵬拿起禮單來看着,不由得嘆了口氣。……
時間飛快地流逝,轉眼又要到春節了。
幾條大海船緩緩駛入杭州港口。一個金髮碧眼身着紅色教廷服裝的中年男子手持權杖站在船頭甲板之上,眺望着眼前的城市,只見城市精緻魅力,港口忙碌熱鬧,一派翻身富裕的景象,不由得驚歎連連。
站在他旁邊的那個漢人模樣的年輕人,微笑道;“杭州是東方一處美麗的城市,也十分富饒。不是我誇張,但就這座城市的富饒程度恐怕就遠遠超過了羅馬。而這杭州城在整個東方其實並不算什麼。”那金髮碧眼的洋人震驚不已,隨即眼中流露出貪婪的神情來。
這個漢人模樣的年輕人,就是先前離開杭州前往羅馬朝聖的那位東方天主教教主。不過如果是華胥的人看見了他,一定會大爲興奮,因爲他分明就是負案在逃,被華胥追緝了許久的那個莫昊天。跟隨莫昊天回來的那個金髮碧眼的身着紅色教廷服裝手持權杖的中年男子,身份可是不同尋常的,是羅馬教皇特意派來的使者,準備向東方的教徒們散播天堂的福音。原來,當莫昊天以東方天主教教主的身份出現在羅馬的時候,引起了極大的轟動,神秘的東方自古以來都是西方人嚮往的地方,那裡充滿了各種美妙的傳說,在西方人的感覺中就好像是精靈的世界一般。
如今東方的天竺教主前來朝覲,並且皈依正統,這是何等盛事,令羅馬教皇及教廷官員大爲興奮,只覺得若能將天主的福音傳遍神秘的東方真是莫大的功德。其實,在教皇等人的心中,功德什麼的倒還在其次,他們渴望的是更大的權力,和傳說中神秘東方的無盡財富。
幾條海船不得不在港口外的水面上停了下來。因爲港口內的船隻實在是太多了,已經沒有泊位了,許多船隻都停在港口外的水面上。水道上不斷有船隻駛出港口,又不斷有船隻駛入港口。
等了許久,終於輪到莫昊天他們了,在港口官員的引導下,幾條大海船緩緩地駛入了港口的泊位,停了下來。莫昊天的一名隨從在港口官員那裡進行了登記,並且繳納了停靠三天的費用。港口官員給他們開一張列有期限的證明,然後便離開了。
莫昊天一行人從船上下來。莫昊天穿着黑色的斗篷,整個人都藏在斗篷之中,旁人即便隔得近也看不清他的面容。教皇特使跟隨在莫昊天的身旁,十分好奇地打量着港口上的一切,那從未見過的如同樓房一樣巨大的樓船令教皇特使驚歎不已,那堆積如山的貨物則令他興奮莫名。而周圍的人對於這個奇裝異服金髮碧眼的鬼來卻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港口上各種各樣的異族人比比皆是,大家早都見慣不怪了。
一行人走出港口,不遠處便是杭州城池,在圍牆的包裹之下,青山綠水掩映着婀娜的姿態。
莫昊天眉頭一皺,有些生氣地道:“怎麼沒有人來迎接我們?”旁邊的教皇特使也感到有些不滿。他原本以爲會有恢弘的迎接場面,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自己身處於這人潮之中,居然毫不顯眼了!
就在這時,一個苦力模樣的漢子奔到了衆人面前,朝莫昊天拜道:“公子!”莫昊天一看,發現竟然是留守教會總堂的一名親信,驚訝地問道:“是你?你怎麼這樣一副樣子?”那漢子緊張地看了看四周,道:“公子,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請跟我來。”隨即便朝港口外的一座不起眼的客棧走去。莫昊天眉頭一皺,跟了上去,其他人緊隨其後。
一行人跟隨那漢子走進客棧,只見客棧中人頭涌動,人聲喧譁,一片嘈雜混亂的模樣,空氣中瀰漫着酒精和海樣的氣味。原來這客棧是專門供海船上水手居住的低檔客棧,因此格外混亂喧囂,各種各樣的膚色在這裡組成了一副奇妙的畫卷。教皇特使眉頭一皺,心裡十分不高興。
那漢子引着衆人走進了樓上的一間房間。教皇特使看見房間中陳設簡陋,還散發着難聞的氣味,終於忍不住道:“難道你們要我住在這裡嗎?”
那漢子看了一眼教皇特使,流露出疑惑的神情來。莫昊天連忙介紹道:“這位便是教廷教皇陛下派來的特使!”那漢子面色大變,慌忙跪下行禮:“不知教皇特使駕到,失禮之處,還望贖罪!”教皇特使面色少霽,皺眉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把我領到這裡來?爲什麼沒有人迎接我?”教皇特使連問了三個問題,顯得十分惱火的模樣。
那漢子面露十分惶恐之色,連忙擺手道:“特使閣下千萬不要高聲說話,千萬不要高聲說話!”
教皇特使眉頭一皺,不悅地道:“你究竟在搞什麼鬼?”
漢子嘆了口氣,道:“特使閣下有所不知,”隨即看向莫昊天,“教主你跟定也不知道。就在教主離開後不久,大明皇帝便下詔取締天主教,各地官府搗毀教堂,抓捕信衆,許多人都死於非命了!……”
教皇特使一驚,“有這種事?”
漢子道:“如今我們這些僥倖逃過一劫的活得就跟老鼠似的,生怕被認識的人發現報告官府而落得慘死的下場,到處東躲西藏!唉!”
教皇特使惱火地道:“真是反了!真是反了!他們竟敢褻瀆上帝!”
漢子道:“最近有幾個被捕的人被斬首了,如今首級還掛在城門邊的行刑臺上示衆呢!”
教皇特使心頭一驚,眉頭緊緊地皺着。
莫昊天皺眉道:“這件事實在讓人難以置信,我要去看看是不是真的這麼回事。”看向那漢子,你帶路。那漢子躬身應諾。
隨即一行人從客棧出來,沿着從港口通向城門的官道朝城池走去。不久之後,一行人進入了城門。衆人在那漢子的指點下朝左側看去。只見左側一片空坪上立着一座行刑臺,而行刑臺上的一個木架子上,赫然掛着五六個披頭撒發的頭顱。教皇特使悚然一驚,差點當場摔倒。只聽那漢子小聲道:“這裡不宜久留,要是被官兵發現了,我們就都完了!”教皇特使回過神來,急忙道:“我們快回船上去,快回船上去!”說着,也不等莫昊天他們說話,便心慌意亂地朝城外奔去,一副逃命的架勢。莫昊天和那漢子相視一笑,跟了上去。
這時,幾個站在行刑臺旁邊的百姓對着掛在行刑臺上的人頭指指點點地議論:“這個狗海盜,就該這樣,見一個殺一個!”
教皇特使和莫昊天等人回到停泊在港口中的海船上。莫昊天看見教皇特使兀自在那裡恐懼,心中一笑。扭頭皺眉問那漢子道:“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皇帝陛下爲什麼要殺害天主教徒?”
那漢子道:“陛下說我們妖言惑衆,其實那只是一個由頭。天主教徒們慘遭迫害,而他們的財產卻都被朝廷沒收了。”隨即哭腔道:“教主,我們好慘啊!好多人慘死不說,還沒有人給他們收屍!”
教皇特使流露出憤慨之色,揮舞着拳頭大聲道:“異教徒!異教徒!必須懲罰他,必須懲罰他!天主的威嚴不容褻瀆!”
莫昊天無奈地嘆了口氣,道:“他是大明皇帝,我們能怎麼辦呢?”
教皇特使傲然道:“皇帝算什麼?普天之下只有教皇纔是最大的!即便是君主,褻瀆上帝也要遭受最嚴厲的制裁!任何君主都不可能例外!我要稟報教皇,請求教皇召集十字軍,遠征東方地異教徒皇帝,恢復天主的榮光!”
莫昊天等人都興奮起來,莫昊天道:“要是教皇陛下能夠發動十字軍東征,那就再好也沒有了!”隨即皺起眉頭,憂心忡忡地道:“只怕這路途太過遙遠,教皇陛下不願意發動十字軍東征啊!”
教皇特使搖頭道:“這應該不是問題。我會勸說教皇陛下的,教皇陛下應該會同意。”
莫昊天跪了下來,其他人見狀,也跟着跪了下來。莫昊天激動地道:“我等都是天父的忠實信徒,如今慘遭迫害,只有依靠教皇陛下爲我們討回公道了!”教皇特使道:“這不僅僅關係你們,也關係神聖教廷的尊嚴!”隨即擔心被大明官方人員發現了自己的行蹤,這條小命就保不住了,連忙道:“我們不要在這裡耽誤時間,今天就啓程,趕回羅馬去向教皇陛下報告!”
莫昊天等站了起來,躬身應諾。當天傍晚時分,幾條大船便迫不及待地離開了港口,朝茫茫大海上駛去。……
春節就要到了,汴梁城內處處張燈結綵,各處戲臺熱熱鬧鬧,百姓們的臉上堆滿了開心的笑容,孩童們在街道上撒歡,誘人的香氣從家家戶戶的煙囪冒出。大明一年一度的年會在皇宮大殿舉行,所有大明最重要的軍政官員在這一刻齊聚一堂,向大明皇帝回報今年這一年的工作總結。
楊鵬聽完了各人的回報,笑道:“這一年真可說是收穫豐厚的一年啊!吐蕃、大理、蒲甘以及達卡地區併入了我們大明,我們大明的版圖更加龐大了!不僅如此,戰場上的繳獲也十分豐富,海上貿易,以及各項稅收也都比去年有了巨大的增長,雖然去年做了很多大事,然而國庫不僅沒有減少,反而增加了許多!另外,流民的問題已經基本得到解決!我很高興!”衆人不由得笑了起來。
楊鵬道:“軍政各方面的大事,雖然我和留守內閣已經做出了安排,不過必須經過內閣全體大會表決通過才行。現在我們就來表決吧。”
畢竟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