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根本不是她女人,我是從東海來省城辦事兒的!他們是壞蛋,他們從昨天就劫持了我……”
舒暢使勁兒叫嚷。她知道,能不能逃脫,就這一次機會了。如果這次不能逃脫,那以後肯定不會再有機會,力哥等人一定會將她看管的更緊。
“我嫂子患的是‘歇斯底里型妄想症’,她總是幻想別人要害她!呃,大家夥兒別聽她胡說八道哈!我哥爲了她這病都花了好幾十萬了,唉,不容易啊老少爺們兒們!”
剛子衝着四圈兒看熱鬧的人說道。他一臉的苦相,倒是引得一部分人同情。
那邊,力哥正在對保安證明舒暢是他女人。
“叔,那好,你就聽我說說。我女人她大名叫做舒暢,今年二十三歲,以前在省城做過導遊,有導遊資格證。哎,說起來,她這個病就是做導遊那時候落下的……算了算了不說這個了……”
他悄悄用眼睛的餘光觀察了一下保安,見對方正認真的聽着。
“她還有個小名字叫做二妞,因爲她是她們家老二。她是去年發病的,我都帶着她去了不下十家醫院醫治。哎呀,叔,你看我都說了這麼多了,我要不是她男人,我咋能瞭解的這麼清楚?”
力哥做出一臉痛苦狀,甚至還攤開雙手,顯示出無奈。
“你說的這些,都只是你嘴裡說出來的呀,我怎麼知道真假?”
保安衝力哥道。他的口氣已經緩和了許多,看着力哥的眼神也已經不在敵對。
“真假?”力哥拍了一下腦門:“這個好辦,我隨身帶着她的身份證什麼的,你等着,我讓我老表去拿!”
還沒等保安表態,力哥就衝着一旁的皮捶道:“老表,你去把咱們的那些包裹拿過來,順便將車也開過來!”
車開過來,到時候直接將舒暢裝進去,免得都在這兒站着,圍觀的人越聚越多。力哥也看出來了,好多人根本就是衝着看美女來的。
舒暢的連衣裙背部被撕開,露出了裡面的內容,很多圍觀男人的目光就貪婪的一直盯着她背部雪白的皮膚上。
他把美女“藏”起來,估計那些男人也就散了。畢竟現在是正中午十二點多,太陽熱辣辣的照在地面上,沒有點兒動力,誰願意待在大太陽地兒裡?躲都躲不及呢。
皮捶應了一聲,匆匆忙忙向着幾十米外的那輛麪包車走去。
“救命呀!救命呀!你們別聽他胡說八道,我根本就和他沒有關係!他們劫持了我,我是受害者!救命呀,救命呀,快幫我報警!”
趁着皮捶走了,剛子一個人押着她有些勢單力薄,舒暢又拼命的叫了起來。
看着一旁那些看熱鬧的人有說有笑,有的還對她指指點點評頭論足的,舒暢算是知道了什麼叫做“欲哭無淚”,什麼叫做“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那種有苦說不出的感覺,已經把她給憋的滿臉通紅。
“老少爺們兒們,阿姨奶奶姐妹們,別聽她的,她這兒有毛病……”
一邊對着人羣嚷嚷,力哥一邊用手指頭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帶她來省城看病,剛剛趁我們幾個人不注
意她就跑了,你們看,還咬了我的手!”
他把被舒暢咬的那條胳膊像是英雄一般的舉了起來:“不是瘋子,有幾個女人會咬自己男人的?呃,我已經讓我老表去拿資料,證明她就是我的女人。這位熱心的大叔,好正直好有良心呀……”
力哥突然一個轉身,原本指着腦袋的手指改變方向指向了那個主張要報警的保安:“他一直堅持要對我和我老婆負責,如果我拿不出來能證明我老婆是我老婆的證據,他就要報警!現在這個社會,能這麼執着的爲他人着想的人真的不多了,太偉大了,太有人味了!”
使勁兒的拍了一通保安的馬屁,力哥突然話鋒一轉:“各位就不要隨便撥打報警電話了,這位保安大叔就是你們的代表,這邊兒如果我老表拿來的資料不能證明這個女人是我老婆,大叔你就代表各位隨便報警吧!”
一口一個“大叔”,喊的平時很少受人尊敬的保安此刻輕飄飄的,居然替力哥說起話來:“對對對,大家就別再給這小兄弟添麻煩了,警方那一套公事公辦問下來確實挺煩人!等下小兄弟的老表拿了資料來,要是不能證明這女孩子是他老婆,我保證第一個報警!”
剛剛還嚷嚷着報警的那些人,這會兒聽了保安的話,也都安靜下來。
這年頭,誰都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社會上的事兒,真真假假的多了,遇上了最好的辦法就是別招惹。
這當兒,皮捶已經到了之前那家賓館門前,撿拾起了被他扔在地上的那幾個包裹,然後放進車裡,上車發動,麪包車一腳油門躥到了力哥身邊,“吱”的一聲,停了下來。
“老表,東西都拿來了……”
皮捶跳下車,看着力哥道。他並不知道郝劍要他從哪些包裹裡取什麼出來。
“把你表嫂的身份證、導遊證都拿出來,給叔查驗一遍。”力哥對着皮捶命令道。
一旁,舒暢吃驚的看着這一切,甚至忘記了嘴裡的呼救——好像呼救也並沒有多大作用,現在的都市人都太麻木,大概是被街頭過多的騙子給騙怕了,個個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
“哎!好嘞!”皮捶應了一聲,隨即拿過車上的一個黑色包裹,在裡面翻找起來。
三人中皮捶是“內務”管理,一切東西都是他收拾。昨天剛剛挾持了舒暢的時候,力哥就交待將舒暢的手機以及所有隨身物品都暫時沒收了。
黑色包裹裡的東西原本就不多,三下兩下,皮捶就將舒暢的身份證和導遊證給翻了出來。
她之前在省城做過導遊,這次來省城,隨手就將導遊證給裝在了她的隨身包裡。
舒暢做夢也不會想到,這些東西現在反而成了力哥手中的有力證據,用來證明她是力哥的老婆!
這個世界,什麼樣荒唐的事兒都有。
力哥接過皮捶遞交過來的那幾個證件,雙手捧着遞給了保安:“叔,你查看一下,看我之前說的對不對!”
“哎,那我就代表大傢伙看看!”保安儼然就是一嘴的“人民代表”口氣。
身份證是舒暢自己的,上面的名字以及年齡
等等都和剛剛力哥說的能對上。還有那本導遊證,和身份證上信息一樣。這些,都是力哥剛剛提供的舒暢是他女人的佐證。
沒有問題。
至於說力哥剛剛胡說八道編出來的什麼舒暢的小名字叫二妞,什麼她病了一年多來,帶她去過十幾家醫院治療這些虛的東西,全憑力哥一張嘴上下翻飛的說,原本就不需要什麼證據。
“呃,從這些證件兒上看,沒什麼問題!”保安一邊將那些證件兒退回到力哥的手裡,一邊像是宣佈結果一樣,對着人羣大聲宣佈。
“哎!叔,謝謝叔了!哎呀,老表呀,現在街上還是好人多呀!你說,要是叔不給咱們主持公道,今兒這事兒咱咋收場?非得被弄進派出所去不可!”
力哥心中竊喜,將手裡的東西交給皮捶,一邊拍了拍皮捶的肩膀:“老表,快,把你表嫂弄上車,咱走!”
皮捶會意,連忙三步並作兩步,小跑着走到了舒暢身邊。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舒暢像是一條被抓到了岸上的魚,用盡全身力氣叫了起來:“那些東西是我的,昨天他們挾持我的時候把這些證件連同我的錢包和手機都收走了!你們千萬不能信他們,他們就是一羣惡魔,救命呀,求求你們救救我吧!”
舒暢的大眼睛裡流下了淚水。她拼命掙扎,不讓剛子和皮捶將她扭送進麪包車。她知道,一旦再進了麪包車,就完全失去了逃生的機會!
力哥也趕過來幫忙,對着皮捶和剛子小聲道:“快點兒離開這兒,我估計有閒的蛋疼的人已經報警了!咱們快走!”
舒暢的大眼睛怨恨的瞪了他一眼,隨即又拼盡全力的呼救起來。
剛剛,保安的驗證就像是給整個事件打上了烙印,證明力哥就是舒暢的男人,他是帶着舒暢來省城看病的,舒暢大腦有問題,神經病。
這樣一個結論此時已經注入到了圍觀人羣裡每一個人的心裡,再看舒暢又哭又鬧的,圍觀的人反而覺得她更像是神經病發作了。
於是,任憑舒暢對着力哥、剛子和皮捶三人是又踢又打,嘴裡還不停呼救,但旁邊兒圍觀的人卻在漸漸散去,即便是繼續在看的,也都是一臉冷漠。
舒暢畢竟是個女人,她的力氣哪裡是三個男人的對手,很快,她就被“拖”到了麪包車的側門處,力哥動手,抓住她的一條腿就要往車裡塞。
“哎,小夥子,慢點兒,慢點兒!”
在這關鍵時刻,那個保安突然緊跑兩步到了車前,用手拍着力哥的後背道。
力哥愣了一下,不得不停下手裡的動作,扭過身,滿臉堆笑的看着保安:“叔,還是有啥事兒?”
“我總覺得這事兒還有點兒……說不清是啥感覺,我看這女孩子眼睛挺清澈的,不像是神經病呀!呃,小夥子,你看,你剛纔都把我推到了‘人民代表’的高度了,這件事情我要是不認真負責的辦好,那怎麼對得起你和人民羣衆的信任呢?”
力哥瞬間覺得頭有點兒暈,青天白日的,有種被雷劈了的感覺,以至於他這百十斤的漢子,瞬間被雷的只剩下一縷孤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