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穿着威嚴警服的三名警官出現在走廊入口,郝劍習慣性的伸手在額頭上拍了一下,繼而手掌貼着頭皮,向後使勁兒捋了兩下頭髮。
看來這事兒鬧大發了,郝劍覺得有些虧,但惱火的是有苦說不出。
“怎麼回事兒?誰報警說抓了個小偷?”
三名警官中領頭的是個白淨臉,看着走廊上的人問道。
“我,我報的警!警官先生,事情是這樣的,今天我加班,九點鐘的時候,突然聽到樓道里有異常響動,於是我就出門查看,正好看見一個黑影進了我們萬院的辦公室,後來我就喊來這些同事,抓賊……”
說到“抓賊”倆字兒的時候,劉雅娜不由用大眼睛瞅了一眼郝劍。
“白淨臉”警官的眼光順着劉雅娜的視線移動到了郝劍臉上。
此刻,郝劍單獨一人站在門裡,而劉雅娜以及一干同事還有那個大爺保安和他面對面站在門外。
一羣人VS一個人,很顯然誰是被孤立的“小偷”顯而易見。
“說,你都盜竊到了什麼?”
“白淨臉”的聲音霎時間嚴厲起來,瞪着郝劍問道。
“俺?俺什麼也沒偷,剛進屋就被當賊抓了……”郝劍心中叫苦不迭,第一次面對城裡的警察,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說纔好。
事實上,今晚這狗血的事情,原本就有些說不清楚。
“喲呵,還是外地口音,流竄作案吧?剛進屋就被當賊抓了?不是賊你進人家屋裡幹什麼?什麼也沒偷?哼,你這樣的賊我見的多了,不好好伺候伺候你,你是不會交待的!走,跟我們回所裡!”
“白淨臉”看着郝劍,眼裡充滿了鄙夷,一邊說,一邊從褲腰上“嘩啦”一聲拽出來一副錚亮的手銬,拿着就要往郝劍手上銬。
郝劍無奈的閉上了眼睛,這才體會到,都市裡不光有美女和各種享受,而且還有有理說不清,有冰涼的手銬。
“慢着!”一聲嬌軟的女聲隔空傳來:“我想這是個誤會,他是我們麗人美容院的院長,是我讓他來我辦公室裡等我的,這不,我來晚了一會兒,就鬧出了這樣一出鬧劇!”
衆人眼光被吸引過去,卻見萬媚不緊不慢從樓梯口走來。
她的眼光迅速在人羣裡掃視一遍,即便是郝劍,她一樣也是一眼掠過。
郝劍眨巴了兩下眼睛,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萬媚。
“萬院,你……”
劉雅娜迎上前去想說什麼,但被萬媚用手勢打斷:“你不必說了,我來處理這件事!”
繼而她走到那三名警官面前:“不好意思警官,這件事兒實在是個誤會,但你們積極出警還是很讓我們感動,明天我們醫院送個錦旗給你們吧!他確實是我約到辦公室談事兒的,我就是這家醫院的院長!”
話說完,萬媚還衝着三個警察報以一個嫵媚的微笑。
這個現實的社會,美女在男人面前的說話的力度絕對是不可小覷的。
三個警官對望了一眼,還是那個白淨臉出頭:“胡鬧!警力是公共資源,你們這樣做,等於是嚴重浪費了公共資源
你們懂嗎?”
“是是是,下次我們一定注意!”萬媚陪着笑臉。
“念在你們是初犯,這次就不追究了,以後一定要注意,事情沒搞清楚之前別動不動就報警,我們很忙的!”
話說完,“白淨臉”警官一擺頭,帶着兩個手下轉而向着樓梯方向走去。
“警官慢走,真是不好意思!”萬媚衝着那三個警察的背影道。
看着他們的背影消失在了樓梯轉角,萬媚這才輕輕呼出一口長氣。
“都別愣着了,該幹嘛幹嘛去!都說了這是場誤會,你們就別瞎琢磨了!”
萬媚衝着走廊裡那幾個值班醫生以及大爺保安道。
衆人應了一聲,紛紛轉身離去。
“雅娜,你進來!”
萬媚走進她洞開大門的辦公室,和劉雅娜擦肩而過的時候柔聲道。
郝劍站在門邊不知所措,此時貌似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第一次遇見這樣難應付的事情。
此刻,他恨死了那個打了他一拳的小偷,如果有機會能再遇見他,郝劍絕對要用獨門毒藥伺候他,讓他下半輩子都做不成男人。
剛剛的慌亂過去,現在走廊裡恢復了安寧,就連他的心也平靜下來,郝劍仔細回憶了一下,衝出萬媚房間門,並且打了他面部一拳的那個男人,身影有些熟悉。
只是此刻他有些想不起來,究竟是在哪兒見過那個身影。
同時涌上郝劍心頭的,還有另外一種感覺,那就是他覺得他掉進了一個別人設置好了的陷阱裡。
神秘紙條,指定的時間和地點,這不是明擺着讓他來做“替罪羊”的嘛?
這下他算是明白了,爲什麼那張紙條上非要標註一個“九點鐘”。
“還站在門口乾什麼?難道還要我請你進來嗎?”
萬媚的聲音,又恢復了以前那種冷冷的語氣。
好不容易這一個月來她對他的態度有所轉變,但這次事情恐怕又要讓她對他的回到冷冰冰的以前。
郝劍心中猛的動了一下,突然想起,還差兩天才是他進麗人女子醫院的整整一個月。也就是說,現在他還在萬媚規定的一個月的試用期內。
看來,天意如此,他很有可能被萬媚趕出麗人。
想到此,他反而平靜下來,於是扭轉身向着辦公室裡走去。
“把門關上!”萬媚一邊衝着郝劍輕呼一邊突然向着保險櫃走過去。
郝劍連忙再次轉身把身後的門關上。
等他走到萬媚辦公室靠近大班桌位置的時候,正看見萬媚蹲下身去,仔細查看鋼門大開的保險櫃。
劉雅娜就站在離他三四米遠的地方,時不時的會把眼光投過來,好像是在詢問他爲什麼會做小偷。
郝劍也看了她兩眼,但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兩分鐘後,萬媚直起了身子,順手將保險櫃門給關上。
她轉過身來,雙手按在大班桌桌面上,看向劉雅娜:“雅娜,你把情況說一下吧!”
“是,萬院。事情是這樣的,我今晚上加班趕下班前你給我的那份文件
……”
她一五一十的將半個小時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郝劍在一旁聽了,所說屬實,沒有添油加醋也沒有故意隱瞞。這個劉雅娜倒是對萬媚忠心耿耿。
萬媚輕輕轉動頭部,眼光利劍一般的射向郝劍:“郝劍,雅娜說的都是事實吧?”
“是,是事實。”郝劍輕聲答道:“但是,這只是事情表面,其實……”
“好了,你現在不用解釋!”萬媚伸出一隻手對着郝劍擺了擺,繼而她對一旁的劉雅娜道:“雅娜,你先去忙你的吧,我和郝院長單獨說幾句話。”
劉雅娜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屋子裡一下安靜下來,萬媚從大班桌後繞過桌子橫頭,走到屋子中間的空地上,然後又從郝劍身邊面無表情的走過,最後站定在了窗臺前。
透過玻璃可以清晰的看見外面黑黢黢的夜空中繁星點點,而大門外的馬路上此刻依舊歡騰,就像是這座城市流動的血液,奔流不息。
她越是不說話郝劍就越是心中糾結的厲害。他想開口,但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幾分鐘後,萬媚突然迴轉身,眼光直直看向郝劍的眼睛:“說吧,深更半夜到我辦公室到底想幹什麼?還有,那本書呢?郝劍呀郝劍,沒想到你的演技如此高超,我一直以爲你木納老實,真是山裡出來沒見過世面的大山炮,卻不想你果然是帶着來竊取那本書的目的接近我的!”
她似乎越說越氣憤,胸前的偉傲起起伏伏:“你居然還利用那張婚約書來套近乎,真是玷污了老輩人的一片心意,哼,今天你要是全部老實交待,我說不定還可以看在你最後一點兒誠實的份兒上,不追究你的責任,但要是有半點兒假話,我立馬還會報警!”
聲音不大,但卻透着冰冷和嚴厲。
“書?什麼書?”他當然知道萬媚說的是什麼書,但此時他不得不裝糊塗。
只有裝糊塗,說不定才能用心中剛剛想出的一個主意來應對今晚這說不清道不明的事情。
這次下山混世界,這短短的一個月,他已經經歷了在雪山上十年都未曾有過的事情,正一點點積累着在都市裡生存的經驗。
同時,他的心裡也猛的一涼,聽萬媚話裡的意思,他意識到那本書很可能是出事兒了。
“咯咯……”萬媚冷笑一聲:“郝劍,再裝下去有意思嗎?剛剛我沒有讓警察將你帶走已經算是給足了你面子,也算是你這段時間曾經幫助過我和麗人女子醫院的報答,可是你要繼續什麼都不說,那我只能把你再交給警方……”
“媚姐,俺真的沒裝!哎呀,這事兒就是個誤會……”
郝劍硬着頭皮決定硬撐下去,打死不說。
“誤會?這也是誤會?”
萬媚瞪了郝劍一眼,倏然轉身彎腰拉開保險櫃門:“我們家的古醫書下班前我才放在這個保險櫃裡,剛剛我進門查看了一下,保險櫃櫃門大開,除了那本古醫書之外,所有的東西都原封未動的在裡面,這事兒你怎麼解釋?”
心中的猜測得到了證實,郝劍的心猛的一沉,一時間竟忘了應答萬媚的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