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慢着!”三木看他就要把棍子砸到我腦袋上了,急忙一伸手攔住了他,“現在這人還是我的,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現在你們就動手,似乎不太合規矩吧?”
三木一把推開了何友山,顯然他也不怎麼看得起這個胖子。
“哼,錢,當然有。”李隆正從後面走上來,手一揮,一個小弟模樣的人提着一個皮包走了上來,拉開了拉鍊就丟在了地上。
三木用眼睛看了一下,裡面一沓一沓的,裝的滿滿當當都是錢,。
“這...似乎不夠五十萬吧?”三木用手裡的砍刀挑了挑那包,也沒去動它。
這時候李隆正和何友山臉色有些不正常了。
“兄弟,當初咱們說好的可是二十萬...”
“二十萬?哼,那是之前的價格,現在我知道這小子的身份不簡單,怎麼會只值二十萬?”
我看三木已經把話說到這了,眼珠子一轉,立馬插了一句,“兄弟,我給你二十萬,放了我怎麼樣?不,我給你五十萬,你幫我做了他們倆!”
我趴在地上,眼睛裡閃着光芒,看的何友山跟李隆正一陣皺眉。
“兄弟,這不合規矩吧?”何友山盯着三木,眼睛裡多了一份狠辣。
“哼,我們冒這麼大風險,你以爲二十萬就能打發我們?”
“好,既然這樣...”
“慢着。”李隆正從後面走上來,拉了一把正要發狠的何友山,朝着三木抱了抱拳,“兄弟,都是道上混的,山不轉水轉,既然你冒了風險,那我們也不能不仁義,拿錢!”
說完,後面小弟又拿出一個包,裡面還是二十萬。
“這裡面還是二十萬,已經是我們現在能拿出來的所有錢了,不如這樣,兄弟你給我們幾分薄面...”
“你有那個面子嗎?”三木身後的一個小弟大聲了喊了一句,一羣人哈哈大笑了起來。
“你看吧,不是我三木不給面子,我身後面這些兄弟都有家室,也不能不養啊...”
一羣人囂張的看了看何友山和李隆正,顯然不準備就這麼收手。
何友山跟李隆正對視了一眼,從他們的視線中看到了一股不詳的東西。
就看見李隆基拍了拍手,從廠房大門外,我們進來的那個方向,闖進來一批人,這些人胳膊上綁着紅色的帶子,手裡拿的都是一尺半長的西瓜刀。
“是紅袖的人?”三木皺了皺眉頭,紅袖是一個這幾年才崛起的小團伙,殺人放火,只要有錢拿,沒他們不敢做的,憑着一股子狠勁,在北京這塊地頭上倒是也站穩了腳跟。
何友山這貪生怕死的孫子當初被我打一拳都嗷嗷叫,我說今天這麼淡定,原來是早有準備。
“鐵老大,今天這事還是得麻煩你們動手了,只要能把地上這小子做了,四十萬我一分不要,全是你的。”李隆正向後退了一步,何友山也趁着這個機會躲到了自己帶來的人身後。
紅袖帶頭的是一個膀大腰圓的漢子,身高怎麼也在一米九以上,一身結實的肌肉在緊身衣的包裹下,帶着強烈的視覺衝擊。
“三木,今天這面子你是給還是不給?”那被稱爲鐵老大的漢子用手裡的大刀指了指三木,也沒說沒用的。
三木看了看地上趴着的我,暗自咬了咬牙,“人爲財死,鳥爲食亡,怎麼,老鐵你也想在我這分一杯羹?”
“嘿嘿,我的爲人你不是不知道,今天這事,你要是扭頭走了,我保證不爲難你,要是你不走...”
鐵老大朝着身後帶來的三十號人揮了揮手,一羣人就把我們圍在了中間,就連何友山他們也沒能逃開這個包圍圈。
就在這個檔口,所有人都以爲三木會束手就擒,灰溜溜的離開的時候,在他身邊一個不起眼的人影動了!
是黑子!
這小子猛地一貓腰,腳下的速度就衝刺起來了,這個動作不但有利於加速,而且還方便了他從褲腿裡抽軍刀。
幾乎就是一個閃身的時間,黑子就衝到了老鐵面前,三棱軍刀一掃,黑子原本拿着砍刀的手,就掉在地上了!
“啊!”
老鐵只是叫喊了一聲,就再也不敢發出聲音了。
因爲這時候,黑子的三棱軍刀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讓你的人把他們抓起來。”
黑子的聲音就像來自地獄的惡魔,就連躺在地上的我,都被他嚇得出了一身汗。
老鐵看了一眼黑子,又看了一眼圍在外面的三十多號兄弟,也不做聲。
“恩?”黑子手裡的三棱軍刺再次往他脖子上壓了壓。
說實話,老鐵一隻手都被黑子給砍掉了,這時候竟然還能咬着牙不發狂,淡定的考慮面前的形式,讓我對這個人產生了極大的欽佩感。
老鐵疼的滿頭大汗,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手下人,團團把何友山他們圍上了。
這時候我也沒必要再裝下去了,站起身,崩開身上的繩子,然後給老鐵手腕上緊緊地綁起來,防止他流血過多。
“留下何胖子和李隆正,其他人滾蛋。”
我這一舉動,似乎也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在這一刻他們纔看懂了我纔是真正做主的人。
放走了何友山他們身後的那羣小弟,三木的人把何友山和李隆正綁了起來。
“別...別...劉峰..不不不,劉總,你別跟我們一般見識,我們是鬧着玩的。”何友山一看這架勢,立馬就跪在地上了。
“劉峰,算你狠,這次我是栽了。”李隆正是個有骨頭的人,這一點我在當初酒店抓拍他,威脅我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這人雖然***,但絕對不是一個廢物。
我撿起地上抓着砍刀的斷手,遞給了老鐵,“兄弟,多有得罪你別見怪,現在醫學很發達,這點事不什麼,兩個小時以內趕去醫院還能接上。”
說完,從地上撿起一個包,裡面的二十萬全都塞給了老鐵,“這點錢算是醫藥費,希望以後見面還是朋友。”
老鐵這時候已經滿頭的汗了,這種疼痛不是一般人能夠忍受的了的。
看了我一眼,老鐵沒有說話,只是抓住了斷手,示意小弟接過我手裡的皮包,“今天是我們黑吃黑不地道,既然劉峰兄弟不介意,那我們就把錢拿了,我老鐵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今天你放我一馬,將來一定有所報。”
話說到這,黑子架在他脖子上的軍刺也收了回來。
一羣人帶着老鐵離開暫且不提,這時候該走的人都已經走了,剩下的就是何友山跟李隆正,該算正賬了。
三木遞給我一把刀,一根棍子,意思是讓我選。
我不想虐待他們什麼,索xing接過了那把刀,走到了兩人面前。
路過黑子的時候,這小子拉了我一把,“下不了手就喊我,別勉強,我幫你。”說完,就鬆開了。
提着刀走到那兩個雜碎面前,我沒有開口,只是看着何友山一直跪在地上求饒,而李隆正卻乾脆的閉上了雙眼。
我一直在爲自己做工作,我想下手殺他們,但我真的做不到,剛想提刀,心裡那股恐懼就壓得我喘不開氣。
“劉峰,一定要弄死這兩個王八蛋,他們可是要殺你啊!”我在心裡吶喊,緊咬着牙,握着刀的手關節都有些發白了。
“呵呵,你以爲殺人是那麼容易的?”李隆正微微睜開了眼睛掃了我一眼,眼底含着的蔑視深深的觸動了我緊繃着的神經。
“呀!”被他一句話,原本已經接近癲狂極限的內心再也承受不住了,發瘋似的舉起了刀,猛地從上到下砍在了李隆正身上,大刀的刀刃從他頭頂劈進去十來公分,終於卡在那不動了。
這一刻,所有人都被我的舉動驚呆了,有些小弟反應過來之後第一件事竟然是朝着我吹口哨,爲我叫好。
我使勁的咬着牙,摸了一把臉上濺上的血點,扭頭看向了何友山。
似乎被我嚇住了,何友山也忘記求饒了,只是呆呆的看着我。
從李隆正頭上抽回砍刀,猛地削向了他,從耳朵上砍進去,幾乎把整個頭都剁成兩半。
這時候我再也忍不住了,一彎腰,哇的一口就吐了,由於沒吃多少東西,吐出來的全是泛黃的酸水。
黑子從後面奪走了我的刀,一邊拍我後背一邊開導我,“第一次都這樣,這兩個王八蛋沒對你安什麼好心,殺了就殺了,每天死那麼多人,誰知道誰殺的?”
黑子的話全都說到了我心裡,不只是道德的譴責,還有法律的制裁,上了這麼多年學,受了這麼多年的教育,這一刻全部推翻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吐得我都快暈過去了,三木說我的臉都已經白了。
我想了好久,難道不能讓別人替我動手嗎?
到最後終於想明白了。
這些人來,只不過是幫我而已,讓別人爲了我背上人命?顯然我不會那麼做。
那麼,如果放他們走呢?放虎歸山,下一次說不定死的就就是我了。
想明白之後也就舒服多了,接過來小弟給的水,漱了漱口,眼睛裡的頹廢也消失不見了。
“怎麼樣?第一次做這種事,腿軟不?”說話的是三木,這時候正跟黑子坐在我對面看着我,臉上帶着的都是擔心。
“害怕。”我吐了口氣,也不想,不能隱瞞,“謝謝你們。”
“第一次都這樣,我頭一回做這種事的時候,足足吐了大半夜,到第二天連牀都下不來。”黑子講述着他在部隊第一次殺人的情景,竟然比我還不堪。
“就是,你這算好的了。”三木一拳砸在我胸脯上,笑着說。
“你們倆一個混的是黑,一個當的是兵,這種場面當然能習慣,我可不想走這條路,今天這是逼不得已,以後絕對不會了。”
三木已經吩咐下去處理乾淨那兩具屍體,這時候正帶着一羣狗圍着吃呢。
看到這一幕我再次吐了出來。
後來三木告訴我,這是規矩,不能讓人發現,就連最後的痕跡都要用火燒的乾乾淨淨,包括我身上和地上濺上血點的地方。
等處理乾淨,已經華燈初上了,換上了小弟現買的衣服,我們離開了那個廢廠房。
這是我第一次染上命案,雙手已經用鮮血洗了一遍,今天,我會記住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