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我一聲令下,手機上傳來了不間斷的爆炸聲。
土造的炸藥包威力不大,兩個包也不見得能炸燬多少東西,一個酒吧,或者一個ktv,大致只能毀掉一小部分,但是別忘了,這可是爆炸,炸藥是真正的危險品,一旦出現,將會遭到警方的嚴厲追查。
二十分鐘的撤退時間這時候顯得極爲重要,手底下的兄弟沒留下任何證據,不管是監控也好,人證也好,能毀的全都毀了,不能毀的也恐嚇警告過了,數百人從不同的地點統一撤退。
“接下來就要看馮童的了吧?”我跟黑子對視一眼,之前跟馮童和馮林順父子溝通過了,這種案件是一定要徹查的,至少也要封閉他那些場所一段時間是跑不掉的。
前後去走關係,蘇賢就算查出來是我乾的,也暫時沒時間理我。
“就利用這段時間,去海上走走吧。”
幾天的時間,我把名下所有的財產都挪到了歐陽菲那,也給幫裡的兄弟留下了交代,大憨子終究是沒扭過我,留在了北京,一旦我回不來,整個青葉將重新迴歸青竹。
歐陽菲很聰明,知道我這麼做一定是遇到大事了,雖然擔心的吃不下喝不下的,但卻依舊保持着滿臉的微笑,和我度過了一個粉紅色的夜晚。
......
郭梟是個混跡在北京不知道多少年的混子,各個領域的頭人,幾乎沒有他不認識的。
作爲當初竹葉的主力打手,郭梟的臉面還是很有用的,在距離日本交貨還有七天的時候,終於安排好了包括出海船隻在內所有的事情,而出海的地點,就安排在了唐山,一個根本不會有人出沒的小海灣,這裡的人都以海水養殖生活,一些漁船也比較常見。
“這是...”在一艘看起來挺破舊的漁船裡,黑子翻出來一個布那布包直徑有半米多,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裝的是什麼。
“看看吧,這可是你從來沒見過的。”說着,黑子一拉拉鍊,撕拉一聲,就露出了裡面的東西。
一根根黑色的管子,緊跟着後面出現的是一個個黝黑的槍托,仔細一看,上面竟然還都上着油,用手一摸還有油膩感。
“八五式微聲衝鋒槍?”槍一漏出來,郭梟就瞪大了雙眼,盯着黑子,“你怎麼弄到這些東西的?”
槍,尤其是衝鋒槍,對於一個男人來說,視覺的衝擊是最強的,至少這一刻我是激動的不得了,即便接下來面對的是生死搏殺。
“怎麼弄到的就別問了,郭梟,難道到現在了,你還不願意說說你那點過去?”
黑子握着手裡的傢伙,槍口指向了郭梟,“既然你認識,那就說明用過,別的話也不用我多說了吧?”
“從現在開始,我們要出海跟那些腦袋別在腰上的人打交道,我不希望背後站着一個讓我信不過的兄弟。”
黑子一拉槍栓,子彈就上了鏜,清脆的金屬碰撞聲在這一刻就像是催命的符咒。
雖然我知道黑子這麼做是完全正確的,但我就是沒辦法對這跟自己相處這麼久的郭梟,做出這種事來。
我站在一旁,沒有說話,只是期待的看着郭梟,希望他能告訴我所有的事情。
郭梟似乎也是沒想到黑子會這麼果決的拿着槍指着他,愣神之後竟然微微的笑了笑。
“黑塔就是黑塔,不管到什麼時候都能冷靜的判斷所有事情,難怪那麼多人都死在中越邊境,而你卻活着回來了。”說着這話,郭梟點上了一根菸,似乎在考慮着什麼事情,吧嗒吧嗒的吸着,眼睛被煙燻得都快睜不開了,“我今年三十二,回北京四年了,在二十八歲之前的十年,我也在中越邊境。”
說着,郭梟還朝着黑子笑了笑。
我站在一邊默默地算了算時間,黑子是五六年前去當得兵,去年回來的時候,正好是四年半,也就是說,郭梟在中越邊境的最後半年,也是黑子剛開始去的半年。
“你在中越邊境幹什麼?”黑子聽郭梟把話說到這停下了,手裡的槍握的就更穩了。
“賣槍。”郭梟用下巴點了點黑子手裡的傢伙,“從越南人手裡買槍,然後送往內地,國內一些財閥和黑道巨頭,都大批量的武裝了起來。”
我從郭梟的笑容裡看到了一絲不屑,我知道,他是指北京這些幫派,到現在這個年代了,竟然還在用片刀玩着小***們乾的事。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天子腳下,任誰也不會讓黑社會發展的太過壯大,更何況是槍支了。
“西藏、新疆管理的鬆,有點錢就敢買槍;東部一些沿海城市,那裡的幫派油水多,自然也買得起好傢伙。”
說到這,黑子收起了槍,從包里拉了一把出來丟給了郭梟,郭梟也不含糊,拿到東西手一抖,槍栓就開了,子彈啪的一聲就上了鏜,“你不怕我從背後給你一槍?”
“說了半天,原來就是一個臭賣軍火的,特孃的,老子還以爲你有多大的來頭呢。”黑子嘀嘀咕咕的唸叨着什麼,轉身走向了駕駛室。
我聽說過特種兵的傳說,據說一名合格的特種兵能夠駕馭所有的交通工具。
“嘿嘿,誰說賣軍火的臭了?老子殺的人不比你少。”
黑子駕駛着漁船,我跟郭梟就坐在駕駛室的地板上,一邊航行,一邊聽郭梟講着當初在邊境上的事。
從玩越南女人,到殺傭兵,甚至對抗國家機器,郭梟在我面前,講述出了一個販賣軍火的神話。
十年的時間,這貨到底在生死線上徘徊了多少次?
“賣的最牛逼的東西,應該算是坦克了吧?”說到後面,郭梟的話都讓我有些寒顫了,“不敢整個開出來賣,就一點一點的拆開,到了交貨地點,再讓人一件一件的拼上。”
黑子扭頭看了我和郭梟一眼,“說不準老子的戰友,就有死在你們手裡的。”
“恩,那沒跑,不管是中國還是越南,兩個國家的軍隊見着我們就會開幹...”
“前面有船。”
就在郭梟想要繼續說下去的時候,黑子低聲的吼了一句,我站起來往前一看,一艘銀白色的快船出現在了我們的視線裡。
“打暗號。”
剛上船的時候,黑子就交代過我們了,暗號是用船上的信號燈打的,三強一弱,兩短一長,之後連續十下簡短的閃爍。
郭梟在船甲板上擺弄着信號燈,對面竟然也打回了一樣的暗語,唯一不同的,就是最後十下閃爍,他們打出來的是長閃。
“是接咱們的。”黑子走出駕駛室,上了前甲板,“漁船速度太慢,而且裝備不齊,補給也不夠。”
對面的船很快就跟我們碰面了。
“是你?”
兩艘船相靠的一瞬間,我竟然看到了一個熟人。
“哈哈哈,劉峰,沒想到能在這見到我吧?”
對面船甲板上站着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男子,這人身上穿着一件坎肩,上面掛滿了彈夾和手雷,後面跟着幾個跟他差不多裝扮的年輕人,清一色,每個人臉上都帶着凌冽的殺氣。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初帶着洛家輝追我到石家莊的鬍子,當初要不是黑子出現,或許我已經死在他手裡了。
“你這小子,沒想到還會來海上闖闖。”鬍子跟黑子兩個人互相抱了一下之後,這傢伙走到我面前說道。
“我也沒想到,我會來這種地方。”說着,跟他握了握手,感情上,我沒黑子跟他熟,擁抱這種事,還是免了的好。
“鬍子,你特孃的少寒磣人,劉峰是我兄弟,來海上怎麼了?”黑子走在前面,走到一個箱子旁邊,一邊換衣服往身上掛手雷,一邊扭頭對鬍子大喊,“你把你手底下的人管好,誰敢動我兄弟,別怪我不講情面。”
黑子的話似乎挺有用,說完這話之後,鬍子後面那些個人,面色竟然統一的一變,之前臉上的殺氣也淡了不少。
郭梟在我旁邊咧着嘴冷笑了下,走到我前面,擼起褲管,健壯的小腿暴露在了空氣裡,只聽見郭梟‘哈’的一聲,身體一轉,小腿正面踢在了船邊的金屬桿上,崩的一聲,那金屬桿整個凹陷下去一塊,那形狀,完美的吻合了郭梟的腿骨。
“好!”鬍子沒有吝嗇嘴裡的讚賞,驚訝的看着郭梟,“兄弟,不是凡人啊!”
說着就哈哈大笑起來了,到後來郭梟才告訴我,爲什麼他要那麼做。
“在海上跟在邊境是一個道理,強者爲尊,任何勢力都希望自己的人強大,而不希望來的都是廢物。”
郭梟順利的展現出了自己的價值,得到了鬍子的讚賞,得到了那些小弟的敬畏。
兩個英雄,帶着一個狗熊,雖然有點累贅,但也可以捎上。
而我,就順利的成了那個被‘捎上’的狗熊。
船是經過改裝的,已經看不出原來是什麼樣子了,流線型的船身上刷滿了銀白色的漆,郭梟告訴我這是反雷達的‘隱形’材料,不過這種材料有些過時,不一定能騙得過現在的雷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