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府門,詔蘭已經不見了蹤影,秦青心中焦急,不知她會發出什麼樣的瘋來,一時無法,只得沿着街道一條路一條路地找下去。
話說詔蘭出了府門就直奔翠雲閣而去,她隱隱覺得雲兮故意撇開她定不會是因爲什麼公務,而是去會這位傾國傾城的絕色狐狸精了。
詔蘭猜的沒錯,雲兮與秦蕭然此刻的確在翠雲閣裡。
那姬插上雲兮送來的一支翡翠髮簪,面上飛上一朵紅雲,既感動又傷情地深深施了個禮。感動的是雲兮依然還記得自己,不僅記得自己還頗爲上心地挑了這麼個禮物。傷感的是雲兮這麼多天都沒能來看望她,她想念的很。
那姬帶着這樣的款款深情彈了首款款深情的曲子,一曲未了,包間門口響起一陣喧鬧來。房門被人拉開,有兩個閨閣女子模樣的人闖了進來。翠雲閣的老闆娘一臉歉意,道:“雲將軍秦公子對不住咯,我實在攔不住,她們說是你家的表小姐……”
雲兮默着臉,只略一點頭便站起了身,對着那姬又是歉意一笑:“今日就先叨擾到這裡,我們還是下次再敘。”
那姬見此情形,心中雖不痛快,行止上倒一點都不怠慢,走上前去就要給雲兮施個禮,不料好巧不巧被詔蘭給攔在了半道。那姬一愣,眼中凌厲之色一閃而過,然而只是片刻時間那姬便已回覆一派楚楚可憐的模樣,遙望着雲兮無限留戀地揮了揮手。
詔蘭亦步亦趨地跟在雲兮和秦蕭然的身後出了翠雲閣。雲兮與秦蕭然均未說話,既沒有招呼詔蘭,更沒有問她爲什麼會來這裡。詔蘭對此有些不安。她理了理心緒,小跑幾步趕上雲兮,鼓足勇氣道:“雲兮表哥,詔蘭知道今日確實有些唐突,但是詔蘭一想到那姬恨不得全城都以爲表哥你與她交好,詔蘭便覺得很不忿,擔心表哥被她利用了,所以……”
“沒關係。”雲兮淡淡道。沉默了一會兒又道,“只是你去那個地方多少不大方便……不安全。”
詔蘭淚盈於睫,仰望着雲兮道:“我就知道表哥一直在爲我考慮,今日是詔蘭一時着急,以後一定會再三思慮再做決定的。”
雲兮略略點了個頭,不再說話。秦蕭然在心中暗自嘆了口氣,灰頭土臉地也跟了上去。
翠雲閣內。那姬的侍女憤憤不平:“小姐,我們都還沒有多問上幾句就被她給破壞了。上次也是,我當時就想要解決了她!”
那姬悶聲喝了口酒,眼中寒冽一片,良久道了一句:“她三番五次壞我好事,既然她這麼不識擡舉,我也不想對她仁慈。烏雅,你替我跟着她,必要的時候……”她突然捏碎了手中的酒杯,手中淋漓一片。
雲兮回到府中後,便道與秦蕭然有秘事要商談,撇下了詔蘭去了書房。詔蘭雖然很想繼續跟着,但見他二人均冷肅着一張臉,終還是打了退堂鼓。
雲兮與秦蕭然還未走到書房門口,便見不遠處的院牆上跳下一個人,那人落地的同時也看見了他倆,愣怔之間還保持着落地的姿勢,不過片刻她便反應過來打算拔腿就跑,結果被幾步趕到的雲兮一把揪住了衣後領。秦蕭然一臉幸災樂禍,跟上來道:“黎姑,你爬牆頭幹什麼?”
秦青覺得今日的運氣有點背,追蹤詔蘭未果不說,垂頭喪氣地按原路返回卻又正巧被逮個正着。
秦青面對秦蕭然的詢問,隨口道:“我在鍛鍊身體……”
“用爬牆的方式鍛鍊身體?”雲兮露出一絲極淡的笑,“這種方式着實有些特別。”
秦青也覺得自己的答案過於粗糙,遂補充道:“本來確實是想練練耐力和靈活度,不過後來看見那棵桑樹長的挺好,想上去看看有沒有桑葚可以採,回頭用桑葚做一個甜羹。”
雲兮負手而立,仰頭看了看,莫名道:“我們府裡沒有桑樹。”
秦青呆了呆,瞅瞅雲兮又瞅瞅樹,變幻出一副恍然的表情來:“我就說嘛,怎麼找了半天都沒見到桑葚……”
秦蕭然一下沒忍住,“嘿嘿”笑出聲來,秦青給了他一個麻辣味十足的瞪眼,只瞪得他往雲兮身後縮了縮。
雲兮渾不在意,對秦蕭然道:“走吧,去書房詳談。”走了幾步又回頭,“黎姑,你也來吧。”
秦青指着自己的鼻子尖:“我……也去?你們是要我做糕點送進去是吧?”
雲兮露出一絲笑意:“不用什麼糕點,過來一起說說話。”
秦青忐忑不安地跟進了書房,書房門在她身後悄然關上。她覺得今日這個氣氛有點詭異。雲兮指着面前兩張凳子示意秦蕭然和秦青坐下,秦青大咧咧剛坐到凳上,秦蕭然便“噗”地笑出來:“你倒是不客氣,將軍請你坐你不是應該惶恐地先推辭說不敢麼?”
秦青想了想,道:“那多虛僞!”
雲兮難得地又笑了一下,這讓秦蕭然覺得有點意外,從翠雲閣回來時雖未說話,但臉板了一路確是實情,如今從院內走到書房這短短時間已經笑了兩次,果真是十分難得。
雲兮並未理睬在一旁擠眉弄眼的秦蕭然,轉向秦青和顏問道:“你且來說說看今日爬院牆偷偷出府是爲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