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閒談

爐子火燃氣來時候滿屋都是煙氣,黃老師跟婆被這一股煙氣嗆了起來。章芬已經去雪地裡刨了一背篼白菜回來。經過雪的白菜,顯得一點精神沒有,外面的葉子都已經熟了。陽光躲在烏雲後面,一直都不肯出來,卻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這大概就像一個嬌羞的新娘,把自己藏在屋裡,卻又不時露頭看看外面的情況。

“滿爹,挑水啊。”黃高挑着水桶叮叮噹噹的走過黃軍家院壩,被黃軍看到了。黃高抓了一把雪放嘴裡,隨後就吐了。水井裡冒着熱氣,剛剛碰見的時候,還覺着有些暖和,不過舀了幾瓢水就覺着這水冰涼了。黃高在心裡吐槽着這天氣,實在是不想起來,不過不起來水缸裡已經沒有水了。黃高挑了水往回走,這路上很滑,他走得很小心。由於這路上倒了灰,今天早上冷風一吹又凝上了,就顯得更不好走了。

爐子火已經弄好,不過由於才燃起來,自然是驅不散寒意的。黃軍站在門口跺着腳,腳上的毛線鞋子並不能完整的包住他的腳,這讓黃軍覺着腳後跟異常的冷。隨後章芬就讓黃軍提了水壺加了水放在爐子上燒水,用來洗臉。黃軍本不想動的,一看婆進來了急忙就跑去提水了。由於水缸已經凍上了,黃軍用了好大的力才把表面的一層冰塊砸掉。這水缸裡的水冰得刺骨,遠沒有水井裡的這麼一股子熱氣。放好了水,黃軍就搬了凳子在爐子邊坐着,等着大人煮好了飯就吃飯。

冬天大概是一個最好的季節了,沒有任何人會喊黃軍去做任何事情,當然除了黃老師。畢竟家庭作業是這學生時代避不開的事情。黃明還沒有作業,自然就只能坐在一邊看着。他倒是表現出了對這些東西的興趣,不過黃軍是知道的,過不了多久他就不會再喜歡這東西了,這東西足夠讓他流淚。黃軍做完作業給黃老師檢查後,才安心的等待吃飯時間的到來。這一天算是非常快樂了,一直不會有任何事情可以打擾到自己了。黃騰起牀的時間應該是菜已經做好的時候,這時候他披着衣服,穿着拖鞋,抖了抖煙桿,先去了豬圈解手,再回來洗臉吃飯。

“能跟黃高學學不。”滿娘看着自己這兒子,有些抱怨。黃騰看了看菜,笑了笑沒說話。這幾天是天天吃肉,現在是該吃點素的來改善一些了。黃騰今天還多吃了點飯,今天他又要出去,冬天沒事就到處串串。黃軍兄弟幾個卻被嚴格的控制在家裡,這大概就是家庭教育的糾偏機制。

吃過飯太陽就徹底解放出來了。雪也開始慢慢融化,這倒是讓大家預料不及,都以爲這雪下了就開始窩在家裡了,他現在還來這一套,自然打破了好多人的計劃。出太陽時候,就聽見後面的森林裡一陣陣的嘩嘩聲,就看見雪慢慢的從樹上滑下來。陽光照耀着白雪,給人一種已經到了冬天的感覺。整個人身上都沒有精神,一家人坐在爐子邊打着瞌睡。

黃騰實在是坐不住了就換了鞋子跑出去了。村裡大多數人家都躲在屋裡,這種天氣出去太冷。長髮家的火坑裡邁着幾個洋芋。才吃了早飯,他正在剝着已經燒的黢黑的洋芋皮。見了黃騰來了就遞給了他一個。黃騰也沒有管,就自己搬了凳子過來坐下。

“今天不幫忙啊。”長髮咬了一口,感覺這東西直接燙得自己的舌頭直接打哆嗦,嘴裡不斷髮出霍霍的吸氣聲,這樣才能緩解自己燙得受不了的事實。黃騰見了長髮哥這情況,自己剝了小小咬了一口,嚼了幾下就吞下去了。“這,能天天幫忙,要不是下雪就去幫人家裝板壁了”黃騰卷好了煙,放到菸斗裡,撿起一根燃了一半的木頭點燃了煙,大口大口的吧唧起來。

“滿叔回來了,你看能不能麻煩他幫我寫副春聯,沖沖喜。”長髮覺着自己這房子老舊,是需要貼點喜慶的東西了,黃騰聽了這話回了一句:“你自己問啊,我答應你沒啥用,不過肯定答應”。長髮聽了也點點頭,滿叔好像還沒有拒絕過這事情。長髮進屋去翻了半天,記着好像是有紅紙的,一直就沒有照着,出來跟黃騰說:“這是得去趕場了,你這場有空沒有呢”。黃騰想了一會覺着沒事,不過他也不想去趕場,這街上說實在的也沒有啥好耍的。

“你不是要搓繩子麼,還在烤火。”蘭妹進屋來見長髮還坐着,就兇了一句。長髮聽了連忙說:“吃了這洋芋就去,急啥呢”。黃騰說:“我也搓一根,就是屋頭沒有棕了”。長髮聽了這話說:“不是垮坎坎時候倒了幾根棕樹,自己去颳了些來,有多的”。說完這話長髮就去扛了樓梯過來,爬到樓上翻了半天,扔下來一捆棕。黃騰去提過來,抖了抖上面的灰層。

“燒點水泡泡,這棕絲好抽點。”長髮下來拍了拍手,又把樓梯扛到了外面,樓梯上全是冰。黃騰自己去拿了水壺舀了水放在火坑邊,等着水開。長髮搬了個木盆進來放在一邊,這天氣倒是適合做這些個事情。

“準備啥時候殺過年豬呢。”長髮自己點了跟煙,也沒有管黃騰,他知道黃騰也抽不來他這煙。黃騰想了一哈說:“這得問章芬,我說了不算”。長髮吐了口煙笑了,這事情確實黃騰說了不算,但是章芬說了大概也算不了,還得滿娘說了算。長髮把捆着的繩子解開,把灰塵抖到火坑裡。隨後就提起水壺到了水到盆裡,把棕放到盆裡泡着。

“你家小的那個,也該上學了吧。”長髮提着水,他自己就一個女兒,學習成績不好,他一直就覺着自己有些不舒服。不過現在蘭妹又懷上了,他希望是個兒子。黃騰一聽這就來了興致:“明年吧,送去學校老師管着,自己也輕鬆”,長髮聽了這話,差點沒有打黃騰,他哪裡管過孩子,不是滿叔滿娘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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