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樹一撤資,跟在他後面投資的一些小公司也紛紛走人,還有一些原本六石自己拉來的投資也撤了。
六石的老總也沒在怕的,爆款在手,還怕拉不來投資嗎?
結果那些人當面好兄弟,轉臉你是誰,背後都在傳什麼“不吉利”、“晦氣”,怕投資打水漂。
六石縮減一些款項,自己也不是不能拍,但是公司同時還有其他項目正在進行中,即便縮減,也有點週轉不開。
正在想解決辦法的時候,導演元大吉也撂挑子不幹了,他一走,他帶來的攝製組也不會留。
六石的老總逼不得已,去廟裡求了個籤。
下下籤。
《月出春澗》這個項目就這樣被喊停了,束之高閣,生怕再惹出什麼晦氣事來。
圈內的事,圈內人稍一打聽就都清楚了。
杜雲襄聽說後,只有兩個字評價:“鬧劇。”
之後被老同學約去飯局,認識了有關部門的人,得到一個內部消息。有關部門明年會聯合國家臺,對優秀作品進行扶持,尤其是與傳統文化、非遺傳承相關的影視作品。
報送的作品一旦入選,都可以申領項目扶持基金,同期內評選最優者將會在國家臺一套欄目黃金檔播出,其他作品再擇優選送各大衛視。
機會都送到眼前了,如果不能抓住,杜雲襄寢食難安。
她向來是走一步看三步的性格,立即命人把《月出春澗》的版權購買事宜提上日程,儘快辦妥。
事情順利得超乎想象,六石那邊只要一想到這個賠錢玩意兒就心塞,想轉手,但是已經被貼上“晦氣”標籤的東西自然沒人願意接。
突然冒出一個“冤大頭”,六石樂顛顛地就把版權轉了出去。
他們當初是跟柳望雪買斷的,因此杜雲襄到手的也是全版權。
而後從三位編劇那裡得到的反饋,以及杜雲凱拿回來的劇本,都讓她覺得自己的眼光沒有錯,這一步走對了。
合作的最終目的,就是要籤人。
至於柳望雪願不願意,她覺得如果願意更好,不願意的話,筠溪的口碑和資本擺在這裡,長期合作的機率也是非常大的。
柳望雪擦了擦眼角溢出去的眼藥水,靠着椅背坐了好一會兒,纔拿起手機,跟文熙分享這個好消息。
文熙也沒想到還會有這個轉折,萬樹撤資的時候,還跟她通了氣,勸她把贊助也撤了。
說話已經毫不掩飾了:“他們本來也沒想和你的工作室合作,就是不知道從哪聽了小道消息,覺得你成氣候了,此時不舔更待何時?聽我一句勸,這個劇他肯定拍不了,撤吧撤吧。”
這個劇能不能拍,拍成什麼樣子,文熙根本不在乎。但是娛樂圈的人好像都比較信玄學,這種莫名被定義了“晦氣”的東西,她想了想,還是遠離吧。
筠溪娛樂的大名,文熙肯定知道,版權被那邊看上了,就等於一隻腳已經踏上了逆襲之路。
她給柳望雪回覆:【我的絮啊,你就等着名利雙收吧!】
柳望雪發了條語音過去:“那感情好!可惜你把贊助給撤了,不過杜總約我線上見一面,我到時候問問她,能不能還用你工作室的衣服。” 文熙看得很開:“用不用都沒有關係,只要這部劇火了,整個漢服圈子都能吃到廣告的紅利。”
聊了兩句之後,文熙又去忙了。
柳望雪就出了房間,帶着三隻往村委舊址那邊去了。
路上遇到了陶慶磊,他也是要去那邊找陶華宇,倆人就同路一起走。
柳望雪之前出門的時候偶爾也會碰見陶慶磊,這孩子就跟個小太陽似的,一直都是活力四射的,今天怎麼看上去有點心事重重的。
柳望雪就問了一句。
陶慶磊知道她是跟陶華宇關係很好的朋友,再加上她容易讓人產生親近之感的外表,孩子不知不覺就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
他說完,還自己做了總結:“就是,可能是壓力突然增大了吧,最近特別容易焦慮,總是在想,萬一自己考不上怎麼辦。”
柳望雪沒有直接開口勸他,而是問:“你平時準備好紙和畫筆,要開始畫畫的時候,會感覺到壓力嗎?”
“啊?”
柳望雪換了個方式,接着問:“我的意思是說,當你在構思整幅畫作的時候,或者在畫紙上落下第一筆的時候,你會不會去想,萬一這幅畫畫不好怎麼辦?萬一被別人說很醜怎麼辦?你會爲此感到焦慮嗎?”
“當然不會啊,真正專心畫畫的時候,哪有功夫想這些呀,都是想着要怎麼畫好。”陶慶磊回答。
“你看,”柳望雪笑着看他,“正確的做法,你不是已經都知道了嗎?而且幾乎每天都在踐行。”
“什麼……”陶慶磊撓撓頭,接着醍醐灌頂,“對啊!絮絮姐,你的意思是說,我要專注於眼前的事,先把眼前的事做好。就像畫畫一樣,如果從一開始每一筆都不出錯,那麼出來的成品就有可能會是完美的。”
“嗯,正解!”柳望雪點頭,“全力以赴地學習和練習是你要做的事情,對結果進行評判是別人要做的事情。別人的態度你沒有辦法預知,所以我們不應該拿未知的事情來自我內耗,從而浪費時間。”
陶慶磊握拳砸掌心:“對!想個屁,就是幹!”
這孩子不賴,一點就透,柳望雪喜歡跟這樣的人打交道。
陶慶磊想通之後,走路的腳步都輕快了,還不自覺地哼起了歌。
好奇心也跟着起來了,以前碰碰流浪的時候,他也餵過。他覺得,狗子一定還記得他,因爲每次遇到的時候,碰碰都對他很友善。
他就順着這個話題,問了柳望雪許多關於三隻的問題。
尤其是關於聒聒的,他還見過柳望雪帶着這隻小鸚鵡去挑梳子,小鸚鵡見人就表白,把小賣部的老闆都弄個大紅臉。
剛剛又被問“吃了沒”,陶慶磊就特別好奇柳望雪是怎麼教會一隻鳥說話的。
倆人邊走邊聊,帶着三隻很快就到了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