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計着死亡愛情的曼陀羅竟等待着他千年的輪迴。”手中黑色的曼陀羅沒有生機的躺在我的手心上,周圍一陣鬼哭狼嚎惹得我眉頭緊皺着,忘川中的厲鬼伸着長長森然的白骨要抓住我的腳踝。
若說我最討厭去的地方便是地府,一生中也只來過兩次。腳踝繫着的鈴鐺發出淡藍色的光,喝退住了那些厲鬼。忘川岸邊盛開的彼岸花再怎麼妖豔也終是長在不見天日的地府,幽藍的鬼火在花叢中跳躍着,偶爾想要嚇唬我卻因爲害怕九骨鈴鐺而不敢靠近。
生長在三生石旁的曼陀羅,黑色的花瓣散發出迷人的香氣,卻又能陷入幻覺。手掌放在樹幹上,漸漸的樹身化爲一個女子,墨色空如黑洞的眼睛看着我。
“你不屬於這裡。”我輕喃着。
“我想等到他,只要見到他便足以。”
食指放在她的眉間,窺看着她幾萬年以來的記憶。
天帝曾命百花仙子掌管世間萬物花草樹木,賦予它們生命。爲了完善百花譜,百花仙子下凡尋找奇花異卉記錄在百花譜中。途中走到一繁榮景色之地,其景色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遂拿出百花譜想將盛開的鮮花納入百花譜中,卻發現了不妙。
隨着香氣行至到湖邊,湖岸邊盛開着全身黑色的花,花萼5齒裂筒狀,花冠漏斗狀,名其曰曼陀羅。一隻靈碟翩然靠近花瓣,不料竟死了。釋放的毒氣輕則令人產生幻覺,重則死亡。百花仙子心道:“天帝命我掌管百花譜,這花雖釋放毒氣倒也是奇花。”將其納入百花譜中。
天帝知曉此事後勃然大怒,認定此花是不祥之花,是帶來死亡的。遂將其逐出百花譜,後人便認定若是誰家長有此花,定會帶來死亡。
荼零自從百花譜上除名之後便一人棲息在無極湖水邊,她算是盤古開天劈地後第一株曼陀羅。百年化成人形,卻還是不能離開無極湖太遠,不然周圍的植物會被她身上釋放出來的毒氣致死。曾有一條小魚,每日遊到淺水區同她說話解悶,久而久之染上了毒氣最後死在了淺水邊。
荼零不知外界的事情,更不知天下已分爲三界。對於她來說宴岑是第一個不害怕她身上的毒氣更願意接近她的妖,他們第一次相識就在無極湖邊,清晨的薄霧還未褪去,湖面冒着蹭蹭的熱氣,還在沉睡中的荼零聽到凌亂的腳步聲不悅的皺了皺眉頭,睜開眼。
“汝是誰?”全身被黑色包圍,蒼白的臉上看不到一點血絲。
他緩緩睜開好看的眸子,嘴角冷笑一聲。“曼陀羅花,預知着死亡和顛沛流離的愛。”
“汝認識吾,爲何吾沒有見過汝。”她歪着腦袋看着衣袍上沾有血跡的他,嘴角勾起一抹預計着死亡的笑容。
“本尊在很早以前就見過你,你叫什麼?”宴岑扶着一旁的樹慢慢站起身,用手抹去嘴角的殷紅的血跡。
“荼零。”
“以後,就有本尊護你如何?這三界之中沒有本尊去不了的地方。”
荼零搖搖頭,指了指無極湖。黑色的不見底,如同它的名字一樣。“和吾待在一起時間久了,而你將會和這裡死去的妖一樣。”
宴岑拉起她的手,“還未曾有讓本尊害怕的。”
荼零陪在他身邊不知過了多久,只記得他從一個妖變成三界聞風散膽的妖王。宴岑當年曾對她許下的諾言一直沒有食言過,他喜歡拉着她的手站在雲峰山頂,眼神從未有過的溫柔。“荼零,我會許你一時安穩的。”
黑色曼陀羅的花語:預知死亡和顛沛流離的愛。荼零一直在控制着自己的心,她害怕自己真的愛上了宴岑從而害了他,他們之間註定是沒有結果的。
荼零在見到宴岑的第一眼起便知道他將來會死,下場更不好。卻還是選擇隱瞞了,陷入了自己的幻覺中無法自拔。
“宴岑,你害怕死亡嗎?”
“不怕,即使真的到了那一天…還是有輪迴的。”宴岑下巴抵在她的肩上,狹長的丹鳳眼半眯着。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會在三生石旁守護你,伴你入輪迴。”
戰神帶領天兵天將攻打妖族,捉拿宴岑。這一天還是到來了,在死亡的邊緣盛開不少黑色的曼陀羅,散發的毒氣使人陷入幻覺最後死在幻覺中。沒有一絲感情的眸子看着地上冰涼的屍體,眼角劃下一滴黑色的淚珠。
宴岑死之前對她說:“於我來說,你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即便是帶來死亡的,我也無悔。”
千萬年來她獨守三生石旁只爲見到一妖,然後問他:爲何要對吾這般好,終有一日你會明白吾不值得你這般對待。
我收回手指,看着她道:“他早已魂飛魄散了,沒了魂魄怎入輪迴。”
自地府回來之後,我院中便多了一株黑色曼陀羅,確切的說她是死皮賴臉的跟着我來的。當時閻王還高興了好久,地府中的小鬼都手舞足蹈的送我回去。
指尖輕撫着花瓣,濃重的死亡氣息圍繞着我。“並非預計死亡就能帶來不幸,待在這裡你倒也算是保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