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週過去,魯曼文越來越煩躁,她沒想到張凡沖和怨無音都是毫不客氣的人。她只是一句客氣話讓這老小住在自己家,沒想到這二人都不推辭一下,一口答應。
這樣可好,她和姬天賜的二人世界沒有了。姬天賜能夠整夜的和怨無音吹彈,白日裡,他去學校上課,夜裡,他又陪怨無音“玩音樂”,根本沒時間陪自己。
不止如此,張凡衝前日回去以後,茅山又來了一個老爺子,陳長子。這老爺子仙風道骨,好一位飄逸人士,他一來可不打緊,又引來一羣風雅老頭把魯曼文的家當做了茶館酒樓。
今夜,光影藝術城頂樓熱鬧非凡,玻璃房外的場地上來了好大一羣“老藝術家。”
老者們或坐或站,各自把玩着各自的樂器,吹拉彈唱樣樣都有,琵琶,橫笛,二胡,葫蘆絲……全是九幽傳統樂器。
九幽傳統樂器原本並不太適合大型合奏,不管是何種樂器都能獨擋一面,常是以鑼鼓伴奏,可這幫老頭硬是以各種傳統樂器弄出了一個聲勢浩大“交響樂”。
不同種樂器勾勒着同一副波瀾壯闊的山河圖,每一個演奏者都是一座山峰,而每座山峰都欲與天公試比高。
其中有兩座山峰顯得鶴立雞羣,它們不光巍峨挺拔,山中更是蒼翠生動,雲霧繚繞。姬天賜與怨無音都是掙脫樂器束縛之人,尤其是怨無音,他完全打破了古琴的樂理,自行創造出許多奇妙的指法與旋律,讓一干古琴大師只嘆後浪推前浪。
每次都是陳長子撥弄琴絃起個頭,然後衆多樂器合聲進入。要知道,天下能與陳長子合奏之人少之又少。
中州超凡界不少風雅之士聽聞陳長子來到了光影藝術城彈奏,大家便都紛紛上門拜訪,想一聽“琴聖”之曲。
一些樂器大師想與陳長子合奏,但陳長子琴音一出,衆人只感嘆曲境太高,無法合奏。猶如一位大畫家在白紙上只勾勒出幾筆輪廓,而其它畫師卻無法落筆繼續畫下去,因爲他們覺得不管怎麼畫也畫不出那幾筆的韻味。
初時,能與陳長子合奏之人二十有餘,待到琴曲漸入佳境,能合奏之人只剩七八,而到了曲末只剩姬天賜與怨無音能夠與他的琴聲合鳴。
此地也來了不少詩人,每曲結束,這些詩人便詩性大發,你一句我一句的鬥起詩來。
魯曼文已完全淪爲一個服務員,家中的酒幾乎被喝光,更可氣的是,這幫人喝完了酒還說西洋酒不好喝,不如九幽白酒可口。
陳長子在魯曼文家中待的不願離去,說的最多的一句便是“知音難求”,他與怨無音使的都是古琴,難得遇見姬天賜這位用簫的高手。後來,陳長子又說了一句“世間有無音鼓琴足矣”,便不再彈古琴,改彈二十一弦古箏。
陳長子起頭彈奏尚有二十多人能摻和進來,但怨無音起頭,衆人都是拿起樂器又放下,不知該如何進入其中,只能淪爲觀衆仰望山之高。
唯有姬天賜能夠坦然合奏,就是陳長子也變成了伴奏。
魯曼文不好客,但魯安卻十分好客。魯安這段時間也都住在了光影藝術城,白日看着這些老前輩們下棋作畫,夜裡靜心聆聽仙曲,日子過得好不愜意。
南宮烈、李溪等人也每晚來到此地。李溪純粹是個聽衆,他是來找靈感的,裁縫同樣需要創作靈感。南宮烈雖是名樂師,但他依然無法合奏。陳長子笑他是名政客,在官場混久了心就不純淨了,心有雜念,彈奏的意境就差遠了。
除了這幫老頭,也只有李梵志和肖鳴這些與姬天賜相熟之人能夠來到此地。李梵志同樣是藝術圈的人,但肖鳴卻只是來散散心,哥哥肖暢遇害後他一直沒能走出來,是李梵志強行拉他來到這裡。就連葉向東這名不懂藝術的老教授也在這裡聽得津津有味。
月明星稀,光影藝術城的樓頂散落的坐着近百人,大家三三兩兩圍坐在石桌旁,桌上擺放着一罈罈美酒,這些人酒量都是大的驚人,怎麼喝都不會醉。
數十張石桌圍着一處“舞臺”,舞臺上只不到十人,這十人不光是來自中州,更是來自全九幽的樂器大師。
臺下觀衆聽的搖頭晃腦,曲中無人言語,曲罷人人感嘆“此曲只因天上有。”
良辰美景,仙境仙曲,這幫老頭都忘了家在何方。還好有南宮烈在,他不光帶來大量九幽美酒,更是爲這些長者安排好住處,方便他們這段時間的聚會。
對南宮烈來說,這是一次很好的機會,來到此地的老者都是九幽超凡界的德高望重之輩,套套近乎,也好爲以後語侖接任中州守護者做準備。若非是語侖與姬天賜有段孽緣,他一定也會把自己的孫女帶到此處展現琴藝。
此時,角落的一張石桌上只坐着兩人,兩名凡人,葉向東與肖鳴。
“肖鳴,你不能喝就別喝了,這裡都是超凡,你怎麼能像他們一樣喝酒。”
“葉教授,我最近時常夢到哥哥遇害時的情景,若不多喝點酒,只怕又要做噩夢了。”
“我不是給了你一些強效安眠藥嗎?吃了沒用?”
“嗯,效果不明顯,你那兒還有沒有‘迷煙’?”
“迷煙?那可是針對超凡用的,你用它是不是過了些?”
“不要緊,你不是也說那迷煙沒什麼副作用嗎,我想拿支回去試試。”
葉向東想了想:“行,時候也不早了,你這就隨我回去取迷煙。以後少喝些酒,對身體不好。”
★★★
半小時過後,兩人就出現在了葉教授的地下室中。
葉教授遞給肖鳴一支食指長的竹筒,看起來就像是個裝飾品。
“你打開時小心一些,每次只聞一下就行了,千萬別到公共場合打開瓶蓋,這玩意能迷倒整個廣場的人。”
“行,我知道了。”
★★★
肖鳴回到了自己的家中,他走進臥室將房門反鎖,但是,他並不打算用那迷煙,他十分清楚迷煙的威力。這迷煙無色無味,是從曼陀羅花中提取微量元素製成。實際上,葉教授還有更高級版本,迷湯,一種液體狀態的**,同樣無色無味,凡人喝了不出半小時就會窒息而亡,B級超凡喝了,半小時後也鐵定昏迷。
肖鳴小心翼翼的將迷煙放進了一個不大的行李箱中。
臥室的牆壁上掛滿了照片和紙質資料。最上方的照片是他與哥哥肖暢的合影,下面的資料全都和衆神殿有關,還有不少航線圖。
肖鳴盯着肖暢的照片,目露決然之色,“哥哥,我一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