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棄一切謀劃吧,臣會當做不知道。”最終,荀攸拿出了他最覺得有利的武器,那就是棒子加甜棗。
放棄一切計劃吧,臣會當做不知道。也就是說,若是不放棄,那荀攸就不會當做不知道了。那也就是說,曹操一定會知道。
若是放棄,就放你一條生路。
隱含死亡的威脅,又給了劉馮一條生路。
在荀攸看來,他已經不錯了。爲了順利的讓劉馮放棄計劃,從而拉出深陷泥潭的荀彧。他已經違背了曹操的意志,做了一件比較冒險的事情。
已經很仁至義盡了。
但是在劉馮看來,卻是放狗屁。
與其平庸一生,不若放手一搏。誰也不能阻擋他的道路,即使是荀攸也不行。旁邊的趙雲已經把手搭在劍柄上了。
趙雲同樣體察到,現在的局勢對他們不利。有這麼大的把柄在荀攸的身上,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復。
若是情況不允許了,趙雲願意舍下命,幫助劉馮殺掉荀攸。從而保住這個秘密。即使是犧牲他自己。
自從投入劉馮的帳下後,趙雲就有了這樣的覺悟了。
或許,荀攸還無知無覺,絲毫不知道他自己已經在懸崖邊上了。旁邊一頭猛虎正隨時撲出,誅殺掉這個傢伙。
但是劉馮與趙雲朝夕相處了這些時日,對於趙雲的秉性非常的清楚。即使是不回頭,從趙雲那平穩的呼吸中,劉馮就體察到了趙雲內心中的殺機。
劉馮回過頭,給了趙雲一個安心的笑容。
趙雲先是一愣,隨即呼吸變得更加平穩了,搭在劍柄上的手也鬆開了。趙雲信任劉馮嗎?非常的信任。
這個天下,可以說沒有人再比劉馮受到趙雲的信任了。就像是劉馮信任趙雲,常帶在身邊一樣。因此,趙雲看到劉馮的笑容後,就立刻放下了心。
回過頭安撫了一下趙雲後,劉馮重新把目光聚焦在了荀攸的身上,臉上露出了奇異的笑容,說道:“事情沒有發生,是可以當做沒發生。但是如果已經發生了呢?”
“曹操不簡單是想要這條財路吧?他還想收回孤手上的一萬五千多金。但很可惜,數目已經不對了。有一部分孤已經往城外去招兵買馬了。只要孤一舉手投降,曹操就會發現破綻,從而死無葬身之地。”
劉馮目光如劍,直刺荀攸。
“什麼?都已經開始了?”至始至終,荀攸的面色都沒有變過一次,哪怕是細微的,也沒有。但是此刻,荀攸的面色卻是真的變了。
皇太子劉馮不僅已經開始斂財了,連招兵買馬都已經做了。到底計劃進行到了什麼地步了?難道要武力奪取許都?
他叔叔荀彧又陷進去了多少?
這一刻,荀攸覺得小看了劉馮了。就在剛纔,荀攸已經覺得小看劉馮了。但是現在,他發現還是小看了劉馮了。
按照劉馮忽然發瘋的刺死太子少傅陳鋒,咬死了一批太子舍人,鞭撻了曹丕後,開始斂財。到現在,恐怕也不過是數月的時間。
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劉馮不僅在斂財,而且開始招兵買馬了。
行事之果斷,果決,迅速。超乎想象。
有句話叫做文人造反,十年不成。就是因爲文人多優柔寡斷,武將多兇猛果決。所以能夠成事的,一般都是武將。
而如今劉馮卻展現出了武將的氣勢。那一種一去不回頭,不是死就是生的決心。這樣的人,能是個簡單的人物嗎?
八歲就知道拼命了。
看着荀攸色變,劉馮臉上那奇異的笑容更甚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如何能放下?”劉馮問道,隨即,劉馮頓了頓,又說道:“孤還知道先生做了這麼多事情,恐怕只是擔心叔父荀彧的安全,是也不是?”
當劉馮說出荀彧的名字後,荀攸的面色再變了變。至始至終,他都沒有提起荀彧。但是劉馮卻直指要害。
當真是一針見血。
事情發展到現在,可以說是大大的出乎了荀攸的意料之外了。本以爲劉馮不過八歲的稚子,只要威逼一下,就可以乖乖就範。
沒想到這稚子不僅沒有就範,反而反戈一擊。來了一場硬碰硬的較量。
荀攸面色再變後,心中開始思索如何做了。現在威逼是不行了,眼前這個皇太子很明顯就是一個狠茬子。
若是威逼太甚,恐怕會適得其反,只會兩敗俱傷。
現在,似乎只有一條路了,打開天窗說亮話。君子坦蕩蕩。
“既然如此,臣就放明瞭說了。請太子殿下放過家叔。只要太子殿下放過家叔,臣可以當做不知道這件事情,並且幫殿下彌補一番,曹司空也不會發現。”荀攸舉拳對着劉馮深深的行了一禮。
這一禮比剛纔的拜見都要正式很多,剛纔荀攸拜見劉馮只是因爲劉馮是皇太子,但是心中恐怕也是有些看輕這個八歲稚子的。
但這一次,卻是把雙方放在了平等的位置上,甚至於荀攸還放低了一點姿態,請劉馮高擡貴手了。
“既然先生都已經說的這麼明白了,那孤也就直接說了。要想讓孤放棄計劃那是不可能的。孤不想一輩子都做傀儡。”
劉馮幾乎是一字一句的對荀攸說道。話中所蘊含的決心,無比的巨大。
荀攸的目光中怒意一閃而逝,他都已經一退再退了,沒想到,眼前這皇太子居然得寸進尺。難道他真的就沒辦法完美的解決這件事情了?
被一個八歲的稚子一欺再欺,連荀攸這樣天生冷靜的人都覺得窩火了。
不過,就在荀攸覺得窩火的時候。劉馮忽然話鋒一轉,說道:“其實先生也不必太過爲荀彧擔心。孤知道所謀甚大,稍有不慎必定會粉身碎骨。而荀彧是難得的忠臣,更爲難得的是在曹操身邊還說得上話。他適合做一錘定音的工作。除非孤絕的勝券在握了,否則據對不會損害其半分的。”
說到這裡,劉馮誠懇的看着荀攸說道:“除了知道孤的計劃以外,荀彧基本沒有參與進來這件事中。這一點先生可以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