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關,仍然是那般大氣,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此刻天氣方晴,地面上泥濘,也沒有什麼商隊路過,潼關上的士卒都有些懶洋洋的。
東面與西面士卒的態度,卻是截然不同的。
因爲東面關牆面向洛陽,與劉馮對陣,而西面城牆則是面向長安,等於是自己的地盤。自然的,東面關上的士卒要更加嚴謹,警惕一些。而西面關上的士卒,要稍稍鬆懈一些。
“最近這天氣,暴雨越發頻繁了。”
“是啊,頻繁啊。我們守關的,都要淋程落湯雞了。幸好現在洛陽那邊沒有動作,否則將軍要加派人手在城頭,一場大雨下來,我們就要夠嗆了。”
西面關隘上,有士卒在巡邏,同時悠閒的交談着。這股悠閒的態度,與西面關牆面向長安確實有關係,但更多的是曹洪的鬆懈啊。
劉馮屯紮洛陽,埋頭髮展,連士卒都不訓練了。於是,曹洪漸漸的鬆懈,以至於上行下效,整個關隘的氣氛都是如此了。
“噠噠噠。”
就在這時,一陣馬蹄聲伴隨着滾滾的車輪聲,由遠而近。這羣巡邏的士卒爲之一愣,有人笑道:“這什麼天氣,居然還有商隊路過?”
“唉,他們自己要淋雨,也要苦了我們了。”有士卒嘆息了一聲,說道。
“別抱怨了,趕緊去開城門。”有軍官呵斥道。卻是大雨磅礴,士卒們連關門都沒有開。
“咦,這似乎不是商隊?”就在這時,有士卒發出了一聲驚咦聲。
“嗯?”軍官聞言一愣,舉頭向西看去。只見來者確實是不像商隊,這商人販貨,賤買高賣,往來南北。賣什麼的都有,就算是戰馬也是常見。但問題是豬牛羊之類的牲畜,卻是天下都有。賣不出什麼好價錢的,還要照料,看管等等,更是麻煩。
而迎面而來的隊伍,卻是豬牛羊的叫聲絡繹不絕,規模很龐大,這豈非怪異?更怪異的是,這些人似乎都是軍中悍卒,各個手持長矛,身披皮甲。不少將校一般的人物,跨馬而行。
“什麼人。”軍官頓時神色微變,喝問道。
頓時,潼關上的氣氛一變,士卒們一掃懶散,精神抖擻的看向這一支隊伍。
這這隊伍,自然是遠道而來,並且不懷好意的張橫一行人。只見張橫不慌不忙,策馬向前,舉拳說道:“老夫是張橫,奉鍾大人之命,帶來豬牛羊等牲畜,酒水犒賞潼關軍士。”
“可有文書?”
原來是張橫?這讓城上的軍官心下一鬆,前段日子因爲程銀攻擊張橫,關中鬧的沸沸揚揚,張橫大名,如雷貫耳啊。不過,軍官也敢完全放鬆,喝問道。
“大雨磅礴,不小心把文書給弄溼了。”張橫聞言早有準備,從懷中取出了一卷布,早已經被水侵溼了,字跡模糊一片,上邊的印章也是如此。
“這?”軍官聞言皺起了眉頭。
“還請這位軍士去通報一聲曹洪將軍,這潼關之內到底也有二萬兵馬,總是有人認得老夫的吧。”張橫見此無奈一笑,說道。
“好。”軍官聞言遲疑了片刻,但最終還是叫好道。
“將軍稍等。”緊接着,軍官朝着張橫抱拳了一聲,轉身離開了。
“多謝軍士。”張橫朗聲感激道。
張橫的心中,卻是一片歡喜,先生果然是料事如神啊,如此就不需要什麼文書了。軍中無小事,就算是犒賞軍士,也有文書往返。曾經張橫爲了這件事情而傷神,伊籍就給出了這個辦法。
冒雨前行不僅隱藏行跡,還能有這個效果。
就在張橫歡喜的時候,那軍官已經策馬來到了將軍府外,對守門的曹洪親兵告知了消息,親兵聞言自然前往稟報。
將軍府書房中,曹洪正在飲酒,吃膳。鎮守關隘,本就蕭索。若是晴天倒也能拉出隊伍訓練一番,但可惜現在是雨後放晴,地面泥濘不適合操練。
曹洪除了飲酒,無所事事。
“將軍,士卒來報,張橫奉命運送豬牛羊,酒水過來犒賞三郡,但文書被雨水浸溼了。士卒不敢開關,請將軍派遣認得張橫之人,前往辨認。”
忽然,有親兵走了進來,稟報道。
“哦。”曹洪聞言精神一振,頗有喜色。最近關中的糧食到還多多,但是肉食卻是少了,酒水更是差不多被他飲完了。
現在補充的來了,至於是否奸細,曹洪卻是不擔心。這從西面來,那是從自己的地盤來的。有什麼好擔心的?要是張橫有反意,也不會被鍾繇,司馬懿安排在長安城外了。
曹洪對於張橫的種種,非常的瞭解。
不過,這那士卒說的也對,總是要認一認真假纔是。想着,曹洪下令道:“去找尋認得張橫的士卒過來。”
“諾。”
親兵應諾了一聲,立刻下去做事了。曹洪換了一套衣衫,而後起身走出了將軍府。這時,迎面走來了幾個人。
曹洪都認識,其中一個軍侯,一個軍司馬,另外還有個校尉。
“將軍。”這三人見到曹洪,齊齊一拜道。
“你們都認得張橫是吧?”曹洪問道。
“正是。”這三人回答道。
“好,走。待會兒我賞賜你們每人一罈美酒。”曹洪聞言以爲是做了完全準備了,大笑了一聲,說道。
“諾。”三人齊齊應諾道。
隨即,曹洪與衆人策上戰馬,齊齊往西面關頭而去,不久後到達了關頭。
“將軍。”守關的士卒見曹洪來到,立刻行禮道。
“打開城門。”曹洪下令道。
“諾。”士卒們見此自不敢阻攔,應諾道。
“吱呀”一聲,沉重的關門被打開了。曹洪大手一揮,下令道:“去仔細辨認。”
“諾。”先前的三人聞言齊齊應諾了一聲,策馬而出。這三個人辨認之後,自然是皆大歡喜。當即,張橫被引入了關中。
“爲了犒賞關中士卒,將軍不惜冒雨前來。我在此拜謝。”曹洪在關下迎立,拜謝道。
“將軍折殺在下了。”張橫聞言連忙翻身下馬,行禮道。
曹洪本就是客氣話,見張橫如此,也不矯情,大笑道:“將軍遠道而來,必定是勞累非常,我立刻下令烹飪膳食。將軍且先入我將軍府,沐浴一番。而後不醉不歸。”
“自當從命。”張橫聞言微微一笑,說道。
緊接着,張橫帶來的酒水,豬牛羊被曹軍士卒們歡天喜地的帶了下去,準備宰殺。張橫則被曹洪引入了將軍府。
路上,張橫策馬緩行,環首四顧,爲四周的情況,暗自心驚。潼關不愧爲天下雄關,不僅坐穩山脈之間,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而且內部龐大,軍帳林立,暗藏玄機。曹洪率兵二萬鎮守在這裡,怕就算是十萬大軍,也難以攻下。
不過,他卻是來了。想着,張橫的心中越發的欣喜了,正因爲潼關之難以攻克,他的功勞纔是越大啊。
萬戶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