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的數日裡,黃炎便端坐家中,喜迎四海賓朋,笑納八方來財……
無論親疏遠近,達官小吏,得知這位祭酒大人身體康復之後,便相繼前來登門拜見,並有價值不菲的禮敬,拱手奉送……
哎呀,怪不得是不是個人,他都想着要躋身仕途,謀求高就啊!
敢情這官位之上,不光有着明面的俸祿,還有着灰色的收入,更有着見不得人的‘小意思’啊……
黃小哥正因喜得銀錢無數,而心頭竊喜的時候,就見着又有一人,恭恭敬敬着上前見禮。
來人神色甚是拘謹,先是拱手恭施一禮,這才言語小心道:“大人……”
“呵呵,這裡並非公堂府衙,喊我一聲先生便可。”祭酒大人甚是親切又親民着,笑道。
“是是是,先生……”來人忙偷偷抹了一把汗,再次恭聲說道,“在下方和(這個是杜撰的,演義情節需要),並非陳留本地人氏,而是祖居潁川。只因潁川屢受戰亂,生活艱難,這才攜了族中上下,前來投奔謀生……”
話說這黃小哥,早已名聲鵲起,又官居高位,身上不自然地,多多少少也有着些許威重。
尤其在人前作秀的時候,竟也有點兒不怒自威的味道……
“但凡良民百姓來投,本郡一概給與妥善安置,你等放心就是。”黃炎淡淡說道。
心裡卻在嘀咕着,不會是空手而來的吧?
若是沒幾個‘小意思’,那就直接送去鄉下,開荒種地好了……
“先生,請恕在下失禮在先……”自稱方和的,見着這位祭酒大人,神色淡然,語氣索然,急又說道,“在下晚來一步,未能趕上先生新婚大禮,還請先生勿怪纔好。故而,方家上下,今日備下銀錢20萬,金珠瑪瑙一箱,僅作爲先生大婚賀禮。另外,方家又有糧米千石奉送,以助軍資……”
有~~~戲!
這纔是好同志嘛!
“呵呵,方先生客氣了!”聞聽對方大禮奉送,黃炎一張老臉頓時,笑靨如菊花般爛漫,忙對身邊的魯肅吩咐道,“子敬啊,回頭一定要爲方家一族,妥善安置纔好啊。畢竟,人家可是真心來投,且又廣出錢糧,以助軍資的。”
“是,先生……”太守大人一腦門兒的黑毛線……
搞定了一個之後,下一位求見者,忙趕上前來,亦是恭恭敬敬着,拱手一禮。
“先生,在下陳留何家,何方(杜撰二號,與前者呼應),見過先生,”來人面帶些許諂媚,一張老臉直笑成了矢車菊,“先生年方弱冠,卻屢次勇於親率將士,出城殺敵,且戰無不勝,攻無不取!城中百姓,無論老少,無不對先生膜拜至極……”
呵呵,雖說這等溜鬚拍馬的奉承話,既無營養更無誠意,不過,偶爾聽上一回,這感覺……
還是蠻開心的,哦?
黃炎正聽了個有滋有味,卻突然覺得旁邊的賈詡跟魯肅,皆有上廁所的表情,這才趕緊示意對方打住……
“咳咳,”黃炎清了清嗓子,鄭重說道,“何家主有事,不妨直說。”
“是是是,先生,”黃先生的那位鐵桿粉絲,忙訕訕地笑着,轉而哀聲求道,“大人,何家雖然有着兩個不孝子,可長子體弱多病,委實上不得沙場。次子倒是正當弱冠,可以隨軍出征,可我何家還指望他將來延續香火,懇求先生網開一面,免除犬子的兵役。何家願以數倍錢糧做罰,只求保住犬子一條性命……”
罰?
罰什麼?
罰多少?
黃炎不急不躁着,自顧閉眼假寐。
“先生,何家已經備下了良米千石,以爲罰資。並再出糧草千石,以充軍需。另有銀錢20萬奉送,聊作先生養傷之用,”何家主一見黃炎漠然不語,趕緊拿出自己的誠意來,“另外,在下又有若干金銀玉飾相送,只爲給先生府上女眷壓驚,還望先生笑納……”
這纔對嘛!
這等覺悟,基本上可以申請入~黨了……
“子敬啊,”黃炎瞬間化身諄諄長者,語重心長着對魯肅說道,“雖說凡事必須依法而辦,可我儒家先賢,畢竟還是以仁治國,以禮教化的嘛!看在何家子孫不幸的份兒上,況且,人家也甘願受罰了,此事,就請你酌情處理好了……”
一句話的事兒!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好我好,大家好……
“是,先生……”魯肅腦門兒上的黑毛線,隱隱有了三分熟,幾乎變作過橋米線了……
君子之道,禮尚往來。
更爲國人上下數千年遵守謹記,且大有愈演愈烈之風。
等到21世紀之時,大夥兒早已將‘禮’的內容,發揚又昇華開來。
送錢?
會被請去喝茶的!
送卡?
會被消費記錄的!
送金銀?
會被他人矚目的!
那送什麼?
當然是送車、送房、送女人……了啦!
車子——暫借的!
房子——暫住的!
女人——暫用的!
跟咱毫無利益瓜葛哈……
話說,總算將一屋子‘賓朋’送走之後,黃府衆人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先生,”賈詡一臉鄭重道,“恭喜先生了!今日喜得銀錢90萬,糧米6000石,金銀珠玉價值近百萬!”
“呵呵,同喜同喜……”黃炎喜不自禁着笑道,見賈詡不解‘同喜’何意,忙又跟他解釋,“文和也跟着辛勞一天了,銀錢就分你50萬好了!畢竟,子敬還有俸祿拿,咱倆只能這般求活了!珠寶首飾更是任你挑選,糧草就讓子敬處理就好。”
50萬大錢……
賈詡跟魯肅皆是心頭一顫!
若是全部用來買糧買米的話,幾乎可以買得2000石!
賈詡家中老小不過十餘人,2000石米,足夠一家人吃上10年還拐彎了……
“先生關懷體恤,學生感激不盡,”賈詡真心感激後,卻又一副甚是不安的表情,“只不過……”
“好了,就這樣了,”黃炎卻根本沒給他表白的機會,當即直言說道,“人不爲己,天誅地滅!亂世之道,活着纔是王道!都是自家人,有何遮遮掩掩的?咱又不偷不搶!”
“先生……”魯肅甚是擔憂道,“先生總需……莫要毀了聲望纔是……”
“聲望?”黃炎不屑又鄙夷着嗤笑道,“皇帝老兒敞開大門來,賣官鬻爵!這天下的世家豪族,士子名流,哪個又說他不要臉來着?”
“呃……”賈詡魯肅,雙雙驚出一身的冷汗!
“孟德前後安置過來兩萬青州兵,郡中糧草又是急需之際,這些大戶世家剛好又送來糧米6000石,倒是稍稍解了眼下糧草之危。”黃炎淡淡笑過之後,又問向魯肅,“子敬,郡中新近招募來的軍士,又有多少?”
“回先生,一切謹遵先生吩咐。凡參軍者,均爲20至40歲的青壯精健!而且,身爲家中獨子的,免除兵役。如此一來,陳留各地僅僅徵募新軍3000餘人,目前正在加緊演練中。一應衣甲刀槍,也在全力趕製。”魯肅聲色恭正着稟道。
“走吧,去西院沙盤前,詳細看過之後再說。”黃炎面色嚴峻道。
寬長近2米的沙盤前,待賈詡跟魯肅,佈置好所需的地形地貌後,三人這才靜靜揣摩研究起來。
“己吾那裡,毗鄰豫州樑國、陳郡,也須安置一部兵馬駐守纔好。”黃炎細細端量過後,率先出聲道。
“先生,陳郡倒是務必要防,可這樑國……”魯肅稍一沉吟後,說道,“至於這些藩國……天下各地的藩王,也代表着一份天威聖意,除了黃巾……亂民,敢於對他們燒殺劫掠,其餘勢力,絕不會貿然對其興兵的……”
“天子尚且失信於天下,何況這些搖擺不定的藩王了!”黃炎又是一聲嗤笑,說道,“己吾必須屯軍!另外,再從濟陰曹仁那裡,調撥一部人馬,駐守考城(現在的蘭考附近)!曹仁那裡,雖然兵馬有餘,卻是糧草匱乏,如此一來,也算是爲其稍稍緩解一時了。”
“先生,圉縣這裡,當爲陳留南方門戶,學生以爲,也要駐軍一部纔是。”賈詡輕聲提議道。
“那就,把九良城那1000老軍,再加上陳留原有的1000精銳,一道安置過去。新近招募的這3000精壯,分1000去九良城,餘下的2000留在本郡,加緊操練。”黃炎細細想過之後,吩咐道。
黃炎口中的老軍,並非年老體弱之意,而是久經沙場磨練的,百戰精兵。
“那,尉氏的李典部,跟扶溝的樂進部,如今各有兵馬一萬,糧草的需求正迫在眉睫……”魯肅仍是憂心忡忡道。
“呵呵,今日可是剛收得糧米6000石啊!”黃炎笑着說道,“另外,再從郡中調集4000石,湊齊一萬石。二位將軍那裡,各差人送去5000石。只要能夠堅持到秋糧徵收上來便好。”
“呵呵,若非先生,眼下這糧草之危,還當真令人頭疼得很呢!”魯肅放下滿心憂慮,笑着說道。
“賈詡更要謝過先生,50萬銀錢的犒賞。”賈詡亦笑着附和道。
“怎麼,聽你倆這口氣,好像巴不得先生我,最好是經常捱上一刀一槍的,然後大夥兒藉此謀財,是吧?”看他二人雙雙一副皆大歡喜的表情,黃炎咬牙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