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王摩擦這手中的佩劍,森寒的利刃閃爍着嗜血的銀光,烈日如願以償的出現在天際,陽平糧倉宛如一隻雄獅拱衛在蒼莽的黃河之濱,灼熱的殺氣在天空中繚繞。
“全軍聽令,叩城!!”
李王一聲令下,全軍轟然衝鋒,將士們佇立在馬頭,踏着堅定的步伐,邁向陽平城。
“擂鼓,叫陣。”
咚咚的牛皮戰鼓聲震寰宇,李王橫眉冷眼,凝視着這座冀州的要塞,只要拿下這裡,袁紹軍將在未來的三年,止步不前。
城頭的敵軍並不慌亂,這時候得到了主將的指示,蒼涼的號角聲響徹黃河兩岸,盪漾在天際經久不息。
咔吱聲不絕於耳,陽平的城門突然被絞繩拉開,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將軍身披金甲,在十來位將領的簇擁下,緩步出城。
李王瞳孔急劇收縮,腦海中空白一片,直如炸藥在腦顱中炸開,袁譚?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莫非……莫非韓浩投效了袁紹?
“李王,好一招無間之計,幾乎竊取了我冀州半數軍情,不容易啊,今日終於將你引誘處洞,要不是郭圖先生向我彙報,我竟然不知,這固若金湯的冀州,會被你侵蝕。”
袁譚高談闊論,大手一揮間,城頭突然墜下一物,被一根繩索絞住頭顱,正是韓浩。
李王看得心如刀絞,但面上卻古井不波:“袁譚,沒想到你今日會出現在這裡,倒是讓我好奇,那雄踞東阿,劍指青州的十萬大軍莫非是鬼族之人?”
袁譚勝券在握,也不怕李王知道的過多:“孔融不過是一介儒生,貪生怕死本就是其本性,我只是稍加逼迫,他便應允與我共同上演一出好戲,不可真是可惜,可惜你幷州牧英明一世,卻馬失前蹄,栽到了我袁譚手裡,真是可笑。”
袁譚肆無忌憚的笑聲傳到李王的耳邊,宇文成都與親衛不由得收攏了防線,將李王圍的密不透風。
就在此時,寶光如來鄧元覺親自率領三萬大軍,從北方而來,將李王的後路徹底堵死,面對重重包圍,李王縱然再淡定,也不由得有些犯慫。
李王強自凝神,大聲道:“袁大公子當真好計謀,竟騙的我孤軍深入,成了困獸之兇。”
袁譚哈哈一笑:“要說這兇獸,我看你李王尚且不能堪當吧,最多,也就只是負隅頑抗的螻蟻罷了,妄想搬動參天巨樹,到頭來不過是笑談罷了。”
李王看向宇文成都,沉聲道:“成都,你我幼時相識,這一路又護佑於我,我知道你的本事,敵軍雖然有數萬衆,但想要留下你卻是極難,如今事不可爲,你便自去吧。”
宇文成都大驚,這是在交代遺言嗎,往日的李王可從未如此絕望過:“主公休要胡言,你依靠一縣之力,奮起圖強,一步步走到了如今的地步,常山郡黑石還在開採階段,土豆辣椒的種植也將有所收成,幷州數十萬百姓還仰仗主公歸去,他們可是真的把你當成了再生父母,主公不可棄之不顧啊。”
這樣一番話說出來,倒是爲難了宇文成都的耿直,李王並非意志消沉,實則是覺得再無生機可言,本軍一萬騎兵被收攏了線路,衝殺不起來,根本不是數倍於自己的袁譚軍的對手,妄加反抗只能徒增殺戮。
“我等八百藍劍衛,生前護衛主公安全,死後也要爲主公征戰地府,拋頭顱灑熱血,敢不效死。”
藍劍衛在宇文成都的帶領下高聲大喊,直接影響着大軍的士氣,不長時間,一萬騎兵響起了蒼莽的精忠報國的歌聲,在陽平城前方,響徹不絕。
李王的豪氣也被激發出來,生死不過碗大的疤,又有何懼,但仍有一事不明,需要問詢:“大公子,我有一事,還請指教。”
袁譚呵呵一笑:“你也是我東漢朝廷親封的中軍大將軍,儘管說來便是,我定然知無不言。”
李王點頭:“韓浩失了面目,你是如何知曉他的身份。”
袁譚對此事也不清楚,看向郭圖道:“此事還是由公則來講吧。”
郭圖施施然走了出來,衝李王盈盈躬身,作揖道:“東鄉侯見笑了,這韓浩雖然面目被毀,但舉止得體,一看就是出自書香門第,再結合他自己所描述的幷州經歷,經過我這一查,便讓我篤定他是昔年失蹤之人…韓浩。”
李王沉吟了一句什麼,擡頭笑道:“所以你便暗中篡改了他的密信,誘使我孤軍深入?”
郭圖笑而不語,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我還有一事不明,這袁本初如今擁立劉虞爲帝,爲何爾等卻在普天同慶的日子妄動兵戈,就不怕袁太尉降罪?”
袁譚冷笑一聲,其中真實目的卻不足外人所道。
“李王,你暗中謀害我二弟性命,強搶我弟媳爲禁臠,此事已經被我查實,如此不共戴天之仇,爲何不報。”
李王哈哈一笑,袁熙與袁譚本就不對付,他又怎會在這個節骨眼爲他報仇,說來還是甄宓與大小喬的美色讓他****薰心罷了。
李王索性將雙目閉上,口中哼着精忠報國的曲調,場面陷入了短暫的沉寂。
最先做出反應的是李王身邊的親衛,跟着李王的曲調哼哼唧唧,不長時間相互感染,響徹天地,震懾着宵小之輩。
“殺!!”
歌聲落下,李王佩劍抽出,身後的騎軍如同出籠野狼,直撲向袁譚所在的方向,直把他嚇得魂飛魄散,撒開丫子向城內跑去,一點主將的形象都沒有。
李王哈哈大笑,雙腿夾緊馬肚子,直接衝殺向敵軍,宇文成都騎乘照玉麒麟,絲毫不落下風,先李王一步將前方的道路清空,手中鳳翅鎦金鏜像地府的鐮刀,收割着不值錢的性命。
石寶接替了袁譚的指揮權,這時候也領着兩萬大軍從城門奔出,直接與鄧元覺南北合圍,將李王大軍困在中間。
“主公,你快走吧,有我藍劍親衛護送,必定能突出重圍。”宇文成都一邊殺敵,一邊勸諫李王,在這數萬大軍中衝殺,就連他都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真正敢於一人單騎衝陣的,除了楊再興和趙子龍,恐怕當世真無幾人有此魄力。
李王大怒道:“成都休要誤我,如今我軍未損一兵一將,你卻讓我獨自撤退,豈不是陷我於不義之地,休要在言,隨我殺敵便是。”
李王身上沒有霸氣,但卻有一種捨我其誰的豪氣,每每被逼到絕望的地步,都會讓人產生一種甘爲其死的心情,之前的趙雲和楊再興是如此,此時的宇文成都亦是如此。
“佈網,拒馬。”
石寶一聲令下,自有兵卒擡着拒馬樁安置在遠處,手中拌繩勒緊,好些戰馬沒能注意,被輕易絆倒,接着便被接踵而至的本軍人馬剁成稀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