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國鄴城,魏王宮後花園。
曹操正在其中漫步着。他此前在寢間病榻上一連臥了十幾日,悶的不行,乘着頭疼症狀減輕,趕緊出來遛遛。
一名專門負責傳令通信的內侍匆忙來到曹操面前,向曹操跪呈上一封信箋,口中說道:“啓稟王上,我方在雍州的細作傳來密報。軻比能已身死,鮮卑軍兩萬大軍皆潰!”
曹操聽聞軻比能已死,先是一愣,而後自言自語道:“軻比能竟然死了,而且還死的這麼快,這倒是出乎孤的意料之外!”
續而,他又哈哈大笑起來:“也罷,這個結果也不錯,鶴蚌相爭,我這個漁翁怎麼都是得利的。這軻比能一死,鮮卑必定瓦解,我魏國北方的大患算是暫時清除了。”
曹操又得意的想起大半年前,他親自和軍中大祭酒郭嘉議定的計策---慫恿鮮卑人西向攻擊樑國的邊境。
若鮮卑人得手,曹魏便能在幷州接收到大量樑國逃來的流民,還可以已攘夷的名義從幷州出兵佔據長安。雖說當下,人口比地盤要重要的多,但佔據長安這座大漢故都的政智意義卻非同凡響。
若鮮卑人失手,那軻比能在鮮卑人中的威信必然大打折扣,曹魏可乘此將盤踞在烏桓故地的鮮卑人一舉擊潰,完全消除曹魏的北部邊患。
半個時辰後,曹操來到王宮的養心殿,此處是他理政頒令所在,幾個重臣大將已齊聚閣中等候着他。一番簡短的商議後,曹操就下令道:“傳孤的軍令,令駐北平大營的夏侯淵,許諸,曹洪三人,各領虎豹騎五千,兵分三路,攻襲盤踞在烏桓,高句麗舊地的鮮卑各部,務必要以犁庭掃穴之勢將這些胡人斬盡殺絕!”
曹操吩咐完這些,又滿臉笑意的對郭嘉問道:“奉孝,這鮮卑已不在爲患,汝看我們是不是可以開始謀取天下,一統九州了?”
郭嘉將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一樣回答道:“王上,談論此事還爲時尚早,我們還需要等待機會啊。等我們中原的人口恢復到一定程度,等其餘諸侯包括朝廷天子耐不住性子走出第一步時,我們才能後發制人。”
曹操又急迫的問道:“那汝看,這種機會我們還需要等多長時間。”
郭嘉捋了捋他的山羊鬍,淡定的說道:“後面那個機會不好說,但人口完全恢復,至少還要等二十餘年。”
曹操流露出失望的表情:“還要等那麼長時間?”他又拍拍自己的腦袋說:“孤怕是活不了那麼長時間,奉孝可有其餘辦法?”
郭嘉答道:“有倒是有,不過需要打造能夠遠洋的水師,像孫吳那樣,去瀛洲和夷洲擄掠人口來中原。”
曹操沉吟半刻道:“那就讓去年從荊州來降的降將蔡晟負責訓練這水師吧。”
這蔡晟是荊州蔡氏家族,本屯守大巴山南麓的隨城,劉備劉琦兵變後,他眼見自己家族翻盤無望,恐懼之下,走武勝關翻越大巴山投奔曹魏。
郭嘉立刻提醒道:“王上,蔡晟此人只是精於內河水師,這內河水師與遠海水師不能相提並論。只憑他,恐怕是不能勝任。”
曹操皺眉問道:“那奉孝說該如何辦?我們魏國可沒有精於遠海航行的人。青徐沿海那一帶的魚民在孤平定中原時,都死的差不多了。而且他們也不一定就熟悉遠海航行。”
實際上郭嘉也沒想好應對之法,他想了想便說道:“我們還是要想辦法從孫吳那挖人!”
……
五艘雙桅杆帆船行駛在風平浪靜的海面上,站在滿是鹽漬甲板上的林濤心中反而坎坷起來。
這五艘遠洋帆船組成的船隊是從沙瓦底港中駛出,滿載着淡水糧食補給,還有一百八十名水手一路向南進發。
這些水手大都是樑國的重犯,他們在沙瓦底港騰龍城經過長達近一年的訓練後,便開始了遠航探險任務。若任務完成,他們便會免除死罪。林濤則是這支艦隊的指揮使。他也是一名重犯。
林濤本是荊州長江上的疍戶,中原大亂之時,溯江而上來到巴蜀江州宜賓一帶江段避難。後來因爲母醫病,不識字的他不小心上當受騙,簽下一張高利貸借條。當初借的三個銀幣,利滾利後居然要欠下了三個金幣的鉅額債務。
債主不僅要收他家的船,還要將他的兩個妹妹掠爲奴婢。林濤情急之下,手持殺魚刀連殺債主和其家丁十二人。此事震動江州,主官認爲事出有因,但十二條人命,無論如何是要判處極刑的。
那天,幾個獄卒將他從牢獄中提出,讓他洗了個熱水澡,又給他擺了一小桌酒菜。他以爲就此要被處決問斬了,誰知他吃完後,獄卒帶他見了一個衣着富貴的年輕人。
對方見面便開門見山的說明來意:“林濤,孤已知道汝的事,你想死還是想活?還想不想照顧汝的弟妹?孤可以給汝一個機會。”
身爲疍戶的林濤一輩子沒上過岸,自然孤陋寡聞,他不知道孤便是王者的自稱。後來,他才知道對方便是樑王馮宇。
對方的要求就是要他學習遠洋之術,而後跟隨遠洋船隊出海完成各種任務。條件是免他死罪,他的弟妹全由樑國官署照料至成人。若任務失敗,餉銀和撫卹金照舊會發放給他的家人。若任務成功,高官厚祿自是不在話下。
現在船隊終於進入了一片寧靜的海域,可是林濤卻覺得此處比安達曼海更危險。因爲船隊兩側都能清晰的看見陸地,他們已在一條海峽之中。在兩岸的陸地上,應該有一些婆羅門統治的勢力,他們都是朱羅國的附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