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艦上的莫渾聽到周邊兵士們一片驚呼唏噓之聲,向着遠處指指點點。
摩梭擡眼望去,一個龐然大物浮現在他的視線中。他以爲自己眼花了,那只是一片雲朵。他揉揉眼睛定睛望去,才確定那不是幻覺,確實是個巨大漂浮在空中的人造物。而且底部還帶個吊筐,裡面似乎還有人乘坐。
飛艇吊筐裡乘坐的是廖化和兩名親衛,他們正趕往沙瓦底城,去指揮那裡的防禦。原來諸葛瑾早就有所準備。爲了讓敵軍圍困沙瓦底期間,兩城間不被隔絕,諸葛瑾命人在兩城建造了兩個高塔,高塔上還高大的立柱。兩柱用繩索共同牽着一個飛艇。轉動絞盤,牽引繩索,便能拖動飛艇在二城間自由移動。
莫渾喃喃自語道:“早就耳聞樑國有能升空的神器,但我卻當成以訛傳訛的無稽之談,如今眼見爲實。這樑國的實力確如傳說中般強大,深不可測。”
岸上,已經登陸的扶南軍見了飛艇,也都是吃了一驚。有的魂不附體,頂禮膜拜,有不知所措,東張西望,還有的奔逃起來。但是在岸上指揮的範陀很快清醒過來,吼叫起來:“不要驚慌,這只是樑軍裝在繩索上的器物,並非什麼神力,快用箭矢射他們!”
在範陀的嚴令下,扶南軍兵卒們從混亂中恢復過來,弓弩手亂箭向空中的飛艇射去,可是他們的箭矢到了那個高度,已完全喪失了速度,到了強弩之末的地步,當然沒有任何效用。
在繩索的拉動下,廖化輕鬆的到達了沙瓦底的城內。他登上城頭便開始指揮作戰。一些衝在最前方的扶南兵士已接近城頭。那些向城頭髮射箭矢的朱羅艦船也停止了攢射。其中一名剛剛從牆垛垛口處探出腦袋,便被伏於垛牆後的樑軍一刀刺穿了脖頸,掉落下來。後面跟着爬上垛口處的扶南兵也是兩腳還沒全站立在城頭,便被兩軍斬殺當場。
扶南人沒有攜帶重型攻城器具,甚至連象兵都還沒抵達。面對早有準備的精銳樑軍兵士,這些倉促間發起攻城的扶南兵自然也不是對手。鏖戰半個時辰,扶南軍別說攻佔沙瓦底和騰龍這兩座城池了,連成功登上城頭的人都沒有一個。
還在遠處船上觀戰的莫渾見此情景,急得心如火烹般。突聽轟隆一聲巨響,他所在的艦船船身劇烈傾斜起來,他整個人摔倒在甲板上,原來是一發巨大的石彈擊中了他的船隻。
他的親衛連忙將他攙扶起來,同時高聲呼喝道:“快,快將船撤出敵軍投石機的射程!”就在莫渾的旗艦遠去時,岸上的範陀也眼見對方城池不可能被攻破,下令收兵。扶南兵隨即在離沙瓦底不遠處的海岸上建起營壘。
扶南軍的主帥大帳內,莫渾居於上座,跟隨他出徵的將領位於兩側,又商討起下一步計劃來。範曼對莫渾合什說道:“大王,如今樑軍顯然是以有所防備,以今日戰局看,我們不可能攻入和佔據沙瓦底。同時我們的補給線漫長艱險,不如我們趁損失還不大,就此撤兵吧。”
莫渾擡了擡眼皮,嘴脣蠕動一下,卻是最終沒有迴應。範曼使個眼色,範陀與其他將領心領神會,齊齊雙手合什禮道:“請大王爲扶南社稷着想,早日退兵吧。”
莫渾冷聲道:“諸位,我們大軍已經開出來了,更重要的是我們已經對樑軍發起了攻擊,這個仇已經結下了。開弓沒有回頭箭,現在再退兵,也沒什麼意義了啊。難道會因爲我們退兵,樑國就不記這個仇了嗎?”
範曼立刻迴應道:“大王,現在收手還不算晚。我們退兵的同時,向沙瓦底派去一名使者,向樑國表示歉意,賠償他們一些金銀。並保證日後不再與他們爲敵,也許能夠打消對方的敵意。”
莫渾嘆了口氣,說道:“哪有那麼容易。…”,話說到一半就被令兵的稟告打斷。
“啓稟大王,朱羅海軍將領摩梭求見,正在帳外等候。”
實際上,即使樑國不會因此報復扶南,莫渾也沒有想撤兵,他還抱着能擊敗樑軍的幻想。他認爲等自己的象兵和攜帶攻城器具的輜重到達,便能攻下沙瓦底。
此時摩梭正愁沒辦法應對羣臣的退兵要求,聽到摩梭前來拜訪,急忙說道“快快讓他進來,怎麼能讓他等候着,畢竟他是上國的大將。以後他再來,不用通報,可以直接入帳見本王。”衆人聽了他的話,面面相覷一番,知道再勸說也無用,便都沉默下來。
莫渾迴應道:“將軍與本王所見略同,不瞞將軍,我軍還有近千頭戰象正在趕來的路上,他們還押送着一支輜重車隊。攜帶了現成的攻城器具。他們一到,再加上貴軍打造的攻城器械,我們定能攻陷沙瓦底。”
此時,範陀鼻子中哼了一聲,對摩梭客氣的說道:“將軍只是將樑軍看成一隻死物來推演。如今沙瓦底城中的少量樑軍確實被我們圍困起來。但今日一戰,末將看出他們早有準備,相必城中也備了足夠多的糧草,能夠長期固守。我們若長期圍困他們,耐心打造攻城器具,難道他們會坐以待斃嗎?在這個時間裡,將軍怎麼保證樑軍沒有大軍從北邊曼德下來進行支援?怎麼保證錫蘭島的樑軍不回援沙瓦底?”
摩梭的眼睛不經意的眨了眨,而後說道:“範陀將軍,你的擔心是多餘的。樑軍無論是從曼德方向還是從沙瓦底方向,都救援不了沙瓦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