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陽北城牆那道缺口處的後方,趙雲正站在一個高臺上親自督戰。
“飛矛準備!”隨着他的一聲喝令,城牆廢墟後的那千名投矛槍盾兵,都反手握槍,舉槍過肩,做好了投擲準備。
朱羅軍盾牆沿着土坡壓到缺口近前,城中箭矢還在不斷的攢射着,噼噼啪啪的打在盾牆之上。
廢墟後,黑壓壓一片的槍盾兵依舊如同雕塑般,舉着矛槍一動不動。他們沒有趙雲的軍令,就是對方衝到面前也不會投射出手中矛槍。
當朱羅兵紛紛越過工事,跳到後面的城牆廢墟之上時,隊形已顯得混亂。盾牆也露出很多縫隙和空檔。趙雲此時方纔暴喝道:“放飛矛!”
千支飛矛標槍迅猛的向朱羅兵投擲而去,在空中密集飛過的矛槍將陽光都遮擋住了。在四處飛濺的血雨和淒厲的嘶喊哀嚎中,朱羅兵成片成片的倒下。
幾乎與此同時,二十幾顆“火球”劃出道道拋物線軌跡,準確的落在那沙石柴木堆積的坡道之上,瞬間就騰起熊熊烈火。那是弩炮營發射的燃燒彈,彈道早就計算調試好了。
烈火很快就蔓延成一道火牆,封住了朱羅軍的後路。數十名朱羅兵已被燒成火人,淒厲的喊叫着向四周胡亂衝去。
“放!”隨着一聲號令,又是千支飛矛向朱羅兵飛射而去。此時這些朱羅兵已有準備,紛紛舉起大盾防護。隨着砰砰的悶響,飛矛標槍釘在了許多大盾之上。在槓桿作用下,要單手拿住這些大盾已是異常困難了。
“殺!”又是一聲號令,樑軍的兵士們也以盾牆槍林壓了上來。槍刃如同毒蛇吐信般,不斷從盾牆後捅刺而出,已混亂一片的朱羅兵不斷有人中槍倒地。城中還不時有弩炮發射的火球射來。
到最後,大火覆蓋了整個坡道,前方衝到廢墟上的朱羅兵也被斬殺殆盡。
城外督戰的拉哈爾手心全是汗,見到這番場景,明白若繼續強攻只能是白白送人頭,無可奈何的下令暫停了攻擊。
拉哈爾苦苦的思索着破城之策,他的目光猛然停在了一條不起眼的溝渠上。它貌似用於普通農田灌溉的溝渠,從河邊一直通往那城牆缺口處。但附近根本沒有被荒廢的農田,它是做什麼用的?
此時,拉哈爾的親衛令兵前來報告,說找到一名當時負責北城牆值守的兵士。拉哈爾連忙要人將他帶到跟前。
當來人將所見所聞一五一十告訴拉哈爾時。拉哈爾一拍大腿說道:“定然是樑軍在城下做了手腳,而後利用這個設施,用河水沖垮了城牆!”
他的話音剛落,又一名令兵飛撲到他面前稟報道:“報告將軍,敵軍的船隊突然順水而下,試圖衝破我軍在水面上的封鎖!”
岷江水道上,五十艘維京船正鼓足風帆,順風順水的向下遊衝去。不過它們的前方還有一排竹筏,竹筏上面堆放着許多物品。
在下游不遠處的地方,是朱羅軍用竹筏拼連起“浮橋”。浮橋上的朱羅軍兵士們開弓張弩,挺槍揚刀,已做好了接戰的準備。
當雙方快要接近時,維京船上的樑軍兵士們開始發射火箭。只是這火箭不是射向“浮橋”上的朱羅軍,而是射向船隊前方的竹筏。
這些竹筏頃刻間就熊熊燃燒起來,原來它們上面滿載的物品都是易燃物。此時,這些竹筏變成了一隻只碩大的火船,向着朱羅軍的“浮橋”直衝而去。
“浮橋”上的朱羅兵們呆立了一兩秒後,終於衝驚懵中恢復過來,驚叫着向兩邊岸上跑去。但已經來不及了。隨着砰砰的巨響,火船相續撞上了“浮橋”。
當下秋季,正是西北風起的時,火船上的火舌向朱羅兵猛舔過去,這些朱羅兵有的瞬間被火舌吞沒,有的衣物被火焰點燃。變成火人的朱羅兵,也不管會水不會水,紛紛跳入江水之中。
只是“浮橋”正中一段沒有“火船”衝撞。兩邊還沒被火燒着的朱羅兵士,都向正中擁擠而來,不少人被擠到水中。
火船後面的箭矢,矛槍,飛斧已如同驟雨般,密集向“浮橋”正中拋射來。這一段竹筏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人頭,又遭遇如此密集的箭矢飛矛攻擊,其結果可想而知。連續不斷的有人中箭中矛中斧掉落水中,清澈的江水中涌出一股股鮮紅的血水。
不長的時間,“浮橋”之上已沒有活人。只有兩岸的朱羅兵弓弩手聚集起來,對着河道中的船隊開弓放箭。但是維京船上的水手們躲在船舷和圓盾之後,這些箭矢對他們傷不到分毫。
咚咚幾聲悶響,幾支維京船撞上了江中心的浮橋竹筏。從船上跳下幾個壯漢,揮動大斧,幾下便劈斷聯結竹筏的繩索。這些竹筏頓時飄散開來,整個浮橋斷開,敞開一個大口子。
數十艘維京戰船衝過這個口子,繼續向下遊迅速駛去。
一名軍團長不解的問道:“可是將軍…,那樑軍不過才衝出去幾十條小船,最多不過裝載一千多人馬。南安如今再怎麼兵力空虛,也不會被這千把人攻破吧?”
拉哈爾冷哼道“他們如何攻破的武陽城,就會如何攻破南安。而且對方肯定還有騎兵協助攻城!對了,你們回到各自城池後,也要立刻檢查城防,看城牆下有沒有對方做的手腳!”
衆人聽到這話,一片驚訝之聲。衆人都知道南安得失與整個戰局間的厲害關係,不敢怠慢,應諾之後各自去準備撤軍。拉哈爾自己也不耽擱時間,立刻讓令兵給自己親率的各部傳令--開拔啓程回援南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