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安的趙家,也是百年大族,他們沒有機會加入呂鵬的草原分贓大會,錯過了發展的機會,想一想渤海高家現在的發展狀況,就眼紅心熱更加的懊悔不已,本來兩家通家之好,幾代都是兒女親家,結果那個高家已經遠遠的將自己拋在了後面,已經隱隱的成了一方諸侯,而自己的家族已經開始走向了沒落,這怎麼不讓這個族長心急如火?
爲了兩個家族能夠繼續連帶下去,也爲了兩個家族能互相比一下高低,這一次樂近提出來的進攻呂鵬的信陽,分攤信陽巨大的潛力利益的辦法,所以這一次趙家幾乎是傾盡全力的加入了。
結果事情並沒有像他想象的那樣,在剛剛攻擊開始之後,信陽就成了一個無底洞,不斷的消耗着世家大族的家族武裝。
這就好像賭博,第一個籌碼投下去了,結果卻被吞噬了,爲了撈回本錢,就需要繼續投入籌碼,如此不斷的投入,不斷的陷入,結果是越陷越深。明明知道越陷越深,大家都認爲在加一把力氣就能撈回本錢,所以就不得不再次投入,就比如現在趙家,已經將自己的3000家族武裝全部投入進去了,但是還必須投入,沒有辦法,趙家家族族長,下達了招募佃戶,再一次組成了一千的家族武裝,拿出了最後的積蓄,準備做最後一搏。
“也不知道這一次能不能挽回我們的本錢,再這樣投入下去,我們的家族武裝已經徹底打沒了,佃戶裡的青壯再投入進去,我們整個家族所擁有的青壯勞力,也就徹底的被打光了,家族的元氣也就損傷殆盡,要想恢復,沒有個十年八年絕對是不現實的,所以現在我們家族的長老們已經決定,對你這種不要命的賭徒的決定,堅決不同意將家族裡的佃戶青壯投入到那個無底洞裡去。”家族的十大長老之首,這一次頓着柺杖,堅定的阻止了家族族長的決定。
“各位叔叔伯伯,現在前線已經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誰能加上最後一把力氣,誰就能取得最終的勝利。”
“你說的倒是輕巧,咱們拼盡了最後一把力,認爲只要再加一點籌碼,就能換取絕對的勝利,但是呂鵬那裡呢?那些支持呂鵬的商賈鉅富,也在拼盡全力的,源源不斷的將他們的武裝投入進去,互相抵消,你就是一個不死不休。”
“大家不要看我們已經拼了全力,但支持呂鵬的商賈們,他們也已經快要耗盡力氣了,現在就是看誰能在桌子上拿出最後一個籌碼,徹底的打垮敵人的心理防線。”趙家的族長就衝着老少爺們兒不斷的打躬作揖:“老少爺們兒們,我現在不得不和大家說,現在就是我們破釜沉舟的時候,因爲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大家也不想一想,這一場戰爭,我們已經摻合進來了,曹丞相勝利了,我們就會得到巨大的利益,而一旦曹丞相失敗,呂鵬勝利了,等待着我們會是什麼呢?”
大家就張口結舌。
現在大家都開始後悔當初摻合到這場戰爭中來了,是當初那個利益遮蔽了大家的眼睛,曹操勝利了,大家就會參加一場分贓的盛宴,讓自己的家族繁榮昌盛,並且,慢慢的滲透到曹操的集團裡去,最終實現家族左右整個曹操集團的目,將家族變成門閥。
但是現在想來,當初自己的想法是多麼的天真,因爲這一次他們纔想明白,戰爭這個東西,並不是看誰的手中掌握軍隊數量的多寡,決定一個戰爭勝利的標準,而是因爲真正的那個大義開始取得了決定戰爭勝負的關鍵。
得道多助,在呂鵬那裡已經顯現出來,誰也沒想到,那些唯利是圖的商人們,會突然間變得如此不顧損失的幫助呂鵬,將源源不斷的兵源投入到這場巨大的漩渦裡,並且似乎沒有枯竭。
而想要這一場紛爭盛宴的世家大族們,在那些商人們的實力表現出來之時,已經開始捉襟見肘,在這時候,所有的世家大族悲哀的看到一個現實,那就是不知道這什麼時候開始,呂鵬在全力扶持商賈的時候,世家大族已經沒落了,世家大族的勢力正在被崛起的商人們所取代,他們雖然現在還沒有在政治上的話語權,但是他們已經取得了在經濟上的絕對優勢。就比如說這次戰爭,世家大族們拿出來的是自己家族的僕人組成的家族武裝,最後被逼着拿出自己各家的佃戶組成武裝,這已經掏盡了世家大族的家底。
然而商人呢,剛開始的時候,他們也拿出自己家族僕人組成的武裝,但將這些耗盡之後,他們就開始拿出無數的錢財來,在民間在江湖僱傭那些死士,正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結果在這些商人無窮無盡的錢財下,就有源源不斷的死士加入他們的隊伍,在向着一個巨大的血肉磨坊裡填。
自己的族人和僕人佃戶們死光了,自己這些世家大族的兵也就枯竭了。
但是商人們,用海量的金錢僱傭的死士卻依舊在源源不斷的出現的戰場,只要商業在運轉,他們就會獲得利益,只要商人有利益,他們就能用這個利益繼續購買人的性命繼續添入到這個血肉磨坊裡。
到底最終誰耗過誰?其實這已經是一目瞭然的了。
“雖然這已經是一目瞭然的事情,但是我們已經牽扯進來了,我們必須要堅持,否則將來呂鵬勝利,對我們展開反攻倒算,大家想一想,自從呂鵬出道以來,凡有違抗他意願的世家豪門,哪個還有真的好下場?”
被族長這麼一提醒,所有的長老都倒吸了一口冷氣,想當初呂鵬對世家大族的手段,無不感覺到後背發涼。
族長痛哭流涕的道:“我知道,我當初的決定錯了,但是現在還有後悔的機會嗎?沒有了,我們只能一條路走到黑了。”然後萬分痛惜的哭泣:“假如老天給我一個悔過的機會,我不惜以死謝罪。”
整個趙家宗祠就徹底的陷入了一種絕望的悲壯。
但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年輕的子弟急匆匆不顧家庭禮法的衝了進來,還沒等族長大聲呵斥他,他卻興奮地彙報了一個消息:“幽州禮部尚書王直求見。”
這一聲稟報,就好像黑沉沉的天空,劃過了一道閃電,給整個趙家的命運,帶來了一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