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瑞葉紛飛,寒梅瓣粉嫩盈盈、嬌俏可愛,崑崙山冰川幾十萬年一季,之所以有了年月之分則是因着這棵由至純靈氣滋養而成的九色梅樹。梅花每換一色爲一月,輪迴九次,便爲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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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這初開的粉色梅瓣,正是小雪狐靈堯最歡喜的顏色,因着那是她自崑崙虛睜開眼時見到的第一抹顏色。以至於粉梅盛開時節便成了她自定的生辰,這一月,她會偷偷的在九色梅樹下挖個坑兒,裝上她從崑崙虛各精靈處搜刮的寶貝。
但是這年,她卻與以往有些不同,從粉梅含苞的第一日便像丟了魂一般坐在樹下。
梅瓣淘氣,悄悄地滑過她瑩潤的臉頰落在了潔白勝雪的衣裙上,她只是揉了揉鼻子,繼續用另一隻手撐着下頜。呆呆的望着紛飛的玉蝶,嘆了口氣,“樹爺爺,馬上就是我的生辰了,聖君他說會送我個特別的禮物,到底會是什麼呀?”
白頭老翁坐在一旁,撫須笑道,“這麼多天你就是在想這個啊,那你想聖君送你什麼?”
靈堯想了想,“嗯,當然是越大越好,”
她向四周張望了一下,又湊到老翁的耳邊,“最好是像聖君的真身那麼大才好。”
“你可夠貪心的。”白頭老翁戳了一下她的額頭,“咱們冰夷聖君可是上古四大神龍中唯一的一條冰龍,是由盤古上神他老人家的龐大靈力凝聚而成的,吞河成冰,法力無邊,豈是你個小丫頭說要便要的?”
靈堯嘟着嘴直直的盯着老翁,眼睛裡放射着各種顏色的光芒,“冰龍?那是什麼?”。
老翁揚起驕傲的嘴角,“就是咱們聖君的真身,聖君的真身無比巨大,又恍如晶瑩剔透的冰塊兒,據說夜間飛行時,聖君他的真身反射的光足以照亮整座崑崙虛。聖君的人身更是九州六族內少有的俊,當初神龍得道之時,不知有多少仙娥、妖姬忍着崑崙冰川萬年冰寒苦追咱們聖君呢。”
不知何時梅樹旁已經圍滿了冰川上的生靈,個個聽得入了神。
“那,聖君他老人家動心了嗎?”。
白頭老翁也彷彿被自己的描述陶醉了,望着遠方呆了許久方纔嘆了口氣。
“趴在聖君的真身上晚上就不怕找不到洞口兒了吧。”靈堯雙手拖着下巴滿腦子都是抱着冰夷的龍角翱翔的樣子,癡癡間被另一個從樹上呆呆掉下來的小猴子砸了個正着。
“啊!誰?”靈堯揉着被砸的頭,肇事者卻早就已經不知所蹤了。
“啊!對了。”靈堯擡頭望了一眼碧藍的蒼穹拍了一下腦門兒。
“你這丫頭,又要幹什麼?”白頭老翁擡眼道,“靈堯小鬼不會想打聖君真身的主意吧?”
“那我哪敢啊?”靈堯起身衝着他笑了笑,一溜煙似的跑了,只留下擡手呆在梅樹旁的老翁和不知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崑崙墟一衆生靈,將這裡圍得個水泄不通。
“爺爺,再給我們講一講冰夷聖君吧,講講吧。”
老翁咳嗽了兩聲,無奈道,“這還要從上古時期說起,話說聖君他老人家呀......”
崑崙虛冰川最深處的承影殿是用寒冰砌成的龐大宮殿,裡面剔透耀眼,瑰麗堂皇,宮殿中間是一方八邊形的冰簡,冰簡上按着黃道十二宮映着各處星位,稱爲天鑑星辰。
靈堯小心的跨過天鑑星辰,向着另一處門走着。
“還有二十三天,就真的等不及了?”
冰簡靈巧的合上,一道碧藍通透的門順勢敞開。
“當然不是,我是有其他的事要和聖君您說。”靈堯雙手背到身後,停在近旁嘻嘻笑着。
“什麼事?”
說話的正是剛剛衆精靈一直談論的上古神龍冰夷,只是現在的他不是那個遍體通透的“大冰塊兒”,而是身着一襲白衣的俊雅公子。
靈堯仔細端詳了許久,以前,她只是單純的覺得聖君很好看,但具體怎麼個好看法兒她還真沒研究過,只是覺得他是這崑崙虛內最厲害、最特別且對她最好的。可今日聽樹爺爺這麼一提,倒覺得今日的聖君與往日不同,無論是那雙英挺俊眉下的炯炯雙目,還是眉心間那抹白色烈焰,還是那頭襯到腰間的飄逸銀髮。
“幾十萬年還能保持這幅樣子,也是隻有聖君了吧!”靈堯在心裡感嘆着,不禁頻頻點頭叫好。
“還不拿着。”
此時,冰夷聖君已將一隻冰透碧藍的盒子遞到靈堯跟前。而她卻還是出神的只揹着手叫“好。”
“不要了?”冰夷見她入神的樣子柔和笑了笑,試着將盒子收了回去,卻被靈堯一把搶了過去笑着道,“要要要。”
整個崑崙虛敢在冰夷聖君面前如此的也就只有靈堯了,千年來,冰夷聖君也覺得這般活潑的小狐狸着實也給冷清的承影殿帶來了許多歡樂。如今,她的生辰快要到了,他也承諾過要送一份很特別的禮物。
冰盒內的正是他用了近萬年才從自己龍角里提煉出來的一滴有着盤古大神靈力的藍色血液,他將它裝在寒冰玉中,用千年冰蠶絲穿成,此般,在靈堯遇到危險時他既能跟着這龍血的靈氣快些尋到,又能在他不能及時趕到的時候暫護她平安。
靈堯將那禮物好好地收在袖子裡,思索片刻方鼓足了勇氣又向着冰夷聖君湊得近了些。
“聖君,你是不是要出去啊?那是要去哪裡呀?”她偷偷地看着整理着冰簡的冰夷問道。
冰夷臉色有些遲疑,握着冰簡的手停頓片刻,隨而回道,“再過一日,是天帝親自主持的神劍大會,幾十年前他便將請柬遞到了崑崙虛,雖然我已避世萬年,但既然答應了就定是要去的。”
一年前靈堯便聽說九重天上會有一次盛會,一次十萬年才得以見到一次的“神界鑄劍會。”
梅翁說每隔十萬年九州六族會有一把特別的神劍出世,這把神劍會由天帝親自監督,由擁有混沌之力的上古神族後裔和人族獨居智慧的鑄劍師合力鑄造。要借用萬年不滅的真火以及流過人、神、佛三界的清流,月盈之時鑄造,月虧之時停止,每個步驟都有特定的約束。但是最特別的也是最重要的還是鑄劍會的當天,也就是神劍即將出世的那天,需要一位神劍自己選擇的天神用滴血澆灌,方能使劍風染上無與倫比的靈氣,從而真正成爲傲視九州的神劍。
“那,聖君避世萬年了會不會找不到去天界的路了啊,而且一路上只有您一人定會寂寞,要是有個引路的,作伴的,最好能解悶兒的跟着就好了。”靈堯眨了眨眼睛自以爲這些形容詞所構造出來的人選定是自己沒錯了。
哪知她家聖明的冰夷聖君擡頭想了想卻這般點頭道,“路程不遠,一盞茶的功夫便到了,要是說寂寞的話,應該是在天宮逗留的那幾日,那幾日,梅翁到是可以。”
靈堯面色冷卻,被“梅翁”二字釘了一下。
急道,“我是說,去天宮可不可以帶上我啊?聖君放心,我會變得很小,到時候您就將我裝在袖子裡就行,我肯定好好躲着,您要是無聊時我就出來幫您打發時間,其他時間我肯定老老實實待着。除了崑崙山我還哪也沒去過呢,我就是想待在聖君身邊,順便再湊湊熱鬧,好不好啊?”靈堯眨着水靈靈的大眼睛懇求着。
看着她這般楚楚可憐的模樣冰夷聖君心中有些不忍。只是,無論是她對於天神,還是天神對於她都應是互不相干的好。當初自己將她帶回崑崙虛封了她的記憶,隱了她的神蹟,就連自己也不曾出崑崙虛,爲的就是要將她好好的藏起來,給她個平靜安寧的生活。如今千年過去,雖然一直很平靜,“但是......”冰夷神疑着。
“說好了,你要老老實實待在袖子裡,要是丟了,回不來了可不要怪我。”冰夷放下冰簡叮囑道。
他覺得也許有些事不是躲就可以躲過的,這些年過去,也許衆神早就以爲那支可怕的弒神血脈已經消失在九十九重業火的焚跡中了。如今,自己違了天命,天罰已是逃不過,等到那時靈堯是必要出這崑崙虛的,與其那時身無定所,倒不如趁着這時尋一處良地,等到自己受劫時也可安心。
靈堯聽冰夷應允,連忙聽話的點頭,“嗯!那是一定的,那,那聖君您忙,我先回去準備準備。”說着便幻化成一隻雪白的小狐狸,活蹦亂跳的跑了出去。
冰夷朝着她跑出的地方搖了搖頭,繼續整理冰簡上有些散亂的星辰,確是不知到了天族到底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