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華箏問。
“過兩天看恢復的如何,沒有問題就可以出院了。”醫生說。
“……謝謝。”華箏說。
她這不是順產,自然不能立刻出院,也只能聽醫生的話。
好在只有兩天,她可以等。
醫生離開後,紅玉便說:“兩天後我們就可以回去了。這裡的條件真是不怎麼樣,回家好。”
華箏沒有說話,挪動腳步來回走着。
她不願意回到詹家,她也不會回去的。
無法去相信任何一個人,也做不到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她爲了孩子留在詹艋琛身邊,什麼都不去想,只一味地朝着那條路走下去。
以爲至少是安安穩穩的,可是……他們每個人都做了什麼?
她更是無法原諒自己……
陳沖的車子出現在東方時刊門口。冷姝一眼都看到了。
已經有很久沒有看到陳沖了,這讓冷姝鬆了一口氣。
畢竟他們之間已經是過去式,不需要用這種方式來緬懷。
可是,他怎麼又來了?
雖然看不出陳沖真正的想法,但是,靠近的時候還是會感到排斥。
不想,也不要見。
“有什麼事麼?”冷姝上前。
“確實有事。不如我們邊吃邊談?”陳沖說。
“你不會是……故意用這種方式讓我去吃飯的吧?!”
“是……關於華箏的事。”
“華箏?她怎麼了?”
陳沖將車門打開,手一攤,作出邀請的姿勢。
顯然,一起去吃飯,他纔會說。
冷姝冷冷地瞪他一眼,無視陳沖打開的副駕駛門,而是將車後座的門打。
坐在了後面。
陳沖無所謂她的冷淡,繞到另一邊,上了座駕,啓動車子。
冷姝心想,華箏的事應該不嚴重吧?如果是的話,陳沖不會這樣慢條斯理地去吃飯。
不過華箏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在詹家也不會有什麼安全隱患的啊,就等着生孩子了。
兩人坐下後,冷姝就按捺不住地問正拿着菜單點菜的人說:“到底是什麼事?”
“先點餐。”陳沖用眼神示意了下她面前的菜單。
冷姝隱忍,臉色難看地拿起菜單,隨便點了兩樣。
在陳沖悠哉地點完餐,再將菜單轉給服務員,服務員下去後,冷姝說:“現在可以說是什麼事了麼?”
“華箏的孩子已經生了。是一對龍鳳胎。”陳沖看着她說。
“真的?一兒一女,那簡直太好了!”冷姝驚喜,不過隨即疑惑:“不是還有一個多月纔到預產期麼?”
“孩子早產,因爲一些事情。”
“什麼事?”
“華箏的阿姨因天然氣泄露導致爆炸而身亡。這件事發生後半個多月,被詹家的女傭說漏了嘴。華箏才一時無法承受而早產。”
冷姝被陳沖說的事震驚地一時都說不出話來。
“怎麼……怎麼會這樣?”
冷姝以前也去過老宅,那樣好的人說沒了就沒了?
這讓華箏怎麼承受得了?
而且那時,她也受過阿姨的照顧,心裡不由得難過……
“她阿姨的死,再加上身邊人的隱瞞,華箏現在的情緒很不穩定。所以,她應該能聽見你的話。”
“我知道你們隱瞞的用意,但是對於華箏來說,阿姨是那樣重要。沒有阿姨,她和華胥不會安生的。”冷姝皺眉。
“確實如此。不過我們卻不能這麼想,否則怎麼讓她解開心結?”
冷姝想到問:“詹艋琛呢?”
“華箏現在最不願看到的就是詹總裁。詹總裁不會在醫院。”
冷姝突然就冷笑了聲說:“這倒是奇了。”
陳沖懂冷姝的意思,卻沒有說什麼。
華箏睡了午覺,醒過來就看到坐在*邊椅子上的冷姝。
她訝異,是誰告訴冷姝的?叢敏麼?她們在一個公司,知道也不稀奇。
冷姝見她醒了,臉上帶笑:“生了孩子都不告訴我?孩子我去看了,好可愛。”
華箏不說話,視線陰鬱地垂下……
“華箏……阿姨的事我已經知道了。我聽紅玉說你總是默默流眼淚。你剛生完孩子,這樣哭對身體不好。事情已經發生,我們應該往前看。阿姨一定希望你是開開心心的。帶着悲傷的眼淚去祭奠逝去的親人是應該的,但是,別傷了自己的身體。否則,你身邊關心你的人會很難過的。”冷姝柔聲地對她說。
華箏的眼淚滾燙地滴落下來,悲傷控制不住。
“華箏……”冷姝緊緊抓着她的手,眼裡不由帶着淚花。
爲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呢……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阿姨又做錯了什麼?我還想着等孩子生下來後帶着阿姨去旅遊,讓她輕鬆輕鬆,不要總是把精力放到我和哥哥身上。我是那麼心疼她。好不容易哥哥恢復健康了,她卻發生這種事……冷姝,阿姨就像我的媽媽,我這個女兒做得那麼失敗,什麼都沒有爲她做!”華箏哭着,邊說眼淚邊*。
“我明白,我都明白!沒有阿姨,你和華胥不會安然無恙地成長。你爸媽離世你只有幾歲,你哥哥又自閉,你們沒有生存能力,全是阿姨照顧着你們。可是華箏,這就更說明了阿姨在乎你們,不願你們受到一絲傷害,所以你就更應該愛惜自己啊!”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華箏搖頭。
冷姝坐到*沿上,抱過哭成淚人的華箏。
“你做得到的。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坎是過不去的。你可以傷心,但是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好麼?你想想阿姨以前對你說的每一句話,她只想要你們開心,有着自己的快樂人生。那時候我住在老宅,她的好我全看在眼裡,對你和華胥她根本就不求回報。可是如果你因爲她的意外離世而讓自己出了事,她的默默付出還有什麼意義?”
“冷姝……”華箏說不出一句話來,伏在冷姝的肩膀上發泄似的哭着。
“用力的哭吧!但是隻能這麼一次,好麼?”
直到快要吃晚飯,華箏情緒平靜下來之後,冷姝才離開,說明天再來看她。
走出去後,沒想到陳沖一直都在外面。
“幸虧你。”
“詹艋琛讓你找我來的?”冷姝問。
“不是。”
“不用你謝我。華箏是我朋友,我自然不願意看她如此傷心。我只能說造成這樣後果的原因,是男人和女人的做事方式永遠不在一個頻道上……”冷姝看了他一眼,“我走了,不用送我。”
冷姝便隻身離開了。
華箏坐靠着,眼睛沒有焦距地對着雪白的天花板。
雖然還是情緒低落,但看在紅玉的眼裡,只要她不再哭就好。
再哭下去,這眼睛還要不要啊!
她走過去:“詹太太,你晚上想吃什麼?”
“都可以。”
“有沒有特別想吃的?”
“沒有。”
“那好吧!我現在就去弄吃的。吃完後,我們再下*走動走動。”
華箏晚飯吃完後,就掙扎着想下*,紅玉立刻去扶她,卻被拒絕:“我自己走。”
“那你慢些。”
傷口有痛感,但能承受得住。
華箏動作緩慢地下了*,並開始來回走動着。
紅玉不敢離她太遠,怕她一個不小心會跌倒。
一切都很順利,走了會兒,又在窗口站了會兒,纔回到*上。
全程都沒有讓紅玉扶一下。
深夜,醫院裡顯得特別的安靜。
睡着的華箏忽然醒來。
旁邊的紅玉和護士都睡得沉,她便輕手輕腳地起身,遲緩地下了*。
然後走向病房門,將門打開,走了出去。
走廊前面就是值班的護士臺,華箏走過去問:“嬰兒房在哪裡?可以帶我去麼?”
“好的。”護士說。
華箏走進嬰兒房,站在那對龍鳳胎面前。
他們已經睡着了。
精緻紛嫩的臉龐,那軟軟的小模樣,能讓人的心都軟化下來。
華箏伸出手摸了摸他們的臉蛋,感覺比想象的還要柔軟,讓她都不敢太過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