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救生艇一停穩,舒雲鵬立刻打開艙門跳下來,回身抱起克萊爾:“醫生!”
幾個人七手八腳脫掉了克萊爾身上的太空服,把她放在一張摺疊牀上,醫生給她罩上氧氣面罩。舒雲鵬親自動手,把克萊爾貼身的衣服脫掉,檢查她傷沒傷。
她身上有幾塊淤青,應該是撞的,沒有其他傷。但是,她的臉色青紫,氣若游絲。
她的太空服的頭罩有裂縫。
經過醫生一番搶救,她的呼吸總算平穩了。看見她脫離危險了,舒雲鵬讓秦懷玉等人把她移到艦長休息室,自己忙着去收拾爛攤子了。
九號艦救起了不少人,艦上顯得很擁擠。傷者太多,醫護人員不夠用了,舒雲鵬只能讓不當班的船員一起幫忙,自己也一直在爲傷員包紮,安慰這些淚眼模糊的女戰士,一直沒停過。等一切安定下來,他也累得不行了。
他吃了點東西,稍事休息,就到艦長休息室去看克萊爾了。
九號艦直奔地球,沒有去火星基地。他的任務是留守地球,沒有救援任務。他與克萊爾只是私下約定,克萊爾告訴他形勢險惡時,也沒有要他馳援,他是自說自話。
更何況,這麼多傷員,九號艦上的醫療用品,勉強夠給傷員們的傷作先期處理,沒法進行進一步的治療。
火星基地的醫務人員和醫療儀器設備應該有。但艦隊的殘餘艦隻都去了那裡,傷員肯定不少,應該已經忙忙得不亦樂乎了。如果再加上九號艦所救起來的傷員,怕是忙不過來了。
“艦長!”守在門口的秦懷玉向他敬禮。
“司令官還好吧?”
“嗯,吃了點東西,又睡了。”
舒雲鵬輕輕地進了休息室,走近牀邊想看看她,卻發現她的眼睛睜着。
“不好意思,吵醒你了,”他說:“再睡會兒吧!”
“不了,我睡不着了,”她的臉色已經紅潤,但她的情緒很低落:“敗得好慘!……”
“別想了,”他伸手摸摸她的臉,安慰她說:“不是你的錯。”
“我是分艦隊司令官,我有責任……”她的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淌:“死了那麼多人……”
她說着,捂住臉開始哭了,她的雙肩隨着她的哭泣一抽一抽的。
“別自責了!”舒雲鵬伏下身摟住她:“要這麼說,應該是我的錯!力量對比是明擺着的,我卻沒能阻止這次遠征。”
他一邊說,一邊把她抱起來,讓她的臉貼着自己的胸膛上。一直以來,在舒雲鵬眼裡,克萊爾就是個威風凜凜的女軍人,一個聯合艦隊的高級軍官,跟男人沒什麼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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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刻,他看到的是一個女人,一個受了委屈傷心之極時需要安慰的小女人。她的身體因爲抽泣而輕輕顫抖,她的淚水浸溼了他胸前的衣服,讓他情不自禁地心生憐憫。
“不哭了,好嗎……”他柔聲細語,第一次對她象對一個女孩子那樣說話:“哭多了,會變醜的!”
她“哧”的一聲,笑了:“我本來就醜,從來沒人說我漂亮……”
一個分艦隊司令官,平時不苟言笑,一身戎裝威風八面,誰敢對她評頭論足?沒人說她漂亮是很正常的。
“不,你很漂亮!”他笑着說:“身材健美,比例勻稱,曲線玲瓏,真的很漂亮!”
“你又沒見過,”她說:“瞎說一氣是爲了安慰我吧?”
他笑出了聲:“是的,那天沒見到,可今天見到了……爲了給你檢查傷情,是我把你的衣服脫掉的……”
兩朵紅雲浮上了她的兩頰,她知道她現在還是光着身子的,下意識地把蓋在身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
不過,她很快鎮定下來,又是一位女司令官了:“艦隊損失情況和傷亡人數,你們統計過了嗎?”
“沒有,還沒來得及。”
從楚楚可憐的的女孩,變身成爲威風凜凜的女司令官,來得如此迅捷,他微微有點吃驚。他立馬收起憐香惜玉之情,危襟正坐了。
“哦!”她點點頭,又問:“多少艦隻到達火星基地,你知道嗎?”
“不知道,”他說。
“那麼,現在你的九號艦在往哪裡開?”她的眉毛皺起來了:“你沒往火星基地靠攏?”
“沒有!九號艦正在飛往地球途中。”他答道:“我的任務是留守地球,後來接到的命令是攔截飛往地球的瓊斯母艦……再說了,傷員太多,火星基地應該已經人滿爲患了。我這裡再送過去,那裡怕是接納不了了。”
克萊爾沉默了。確實,她在情急之中要九號艦攔截瓊斯母艦,後來就失去聯繫了。九號艦趕到戰場,完全是舒雲鵬自作主張。歪打正着,九號艦擅自行動,救了不少人,也救了她。
他真是個讓人捉摸不透的人,他的腦袋確實管用。這不,連傷員太多怕火星基地接納不了都考慮到了。
但是,在聯合艦隊司令官陣亡、作爲臨時司令官的她,必須去火星基地:“不管怎樣,我必須去火星基地!”
“遠征的決定權不在你手裡,”舒雲鵬苦笑道:“爛攤子卻只能是你去收拾!,這司令官當的……”
“你又一次不聽命令擅自行動!”她沉默片刻,笑着說。她的口吻完全沒有責備的意味:“現在轉向吧,去火星基地。”
“你行嗎?”
“我沒事了……我的衣服呢?”
“我讓人給你清洗了,”舒雲鵬說:“這就叫人給你送來!”
舒雲鵬轉身出了艦長休息室,叫站在門外的秦懷玉去洗衣房,取回克萊爾的衣服。然後,他通知駕駛室,轉向去火星基地。
他沒再回休息室,直接去了艦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