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黎明自從父母走後,因爲這個房子的原因,被幾個姐姐都煩死。依照父母臨走時立的遺囑,這個院子的繼承權,姐弟幾個都有份。每個姐姐都有15%的份額,剩下的由兄弟兩人平分。可這個院子又不能分開,所以一直叫嚷着賣掉,分錢了事。可這這麼大的院子,大幾百萬的費用,哪那麼好找買主,所以關黎明到處託朋友、找中間人(相當於後來的中介)就想早一點賣掉,圖個耳根清淨,自己也能給老婆孩子換個大三居。現在宇文山上趕着找上來了,他自然想抓住這個機會,早點成交。
“910萬!2000個平方,形制又好不算貴!”關黎明看了家人一眼,張口報了一個他自己都有點心虛的價格。
宇文山是何等人,對他們姐弟的表現都看在眼裡,怎麼會輕易答應。其實,有師傅的提醒,宇文山又不是太缺錢,這個價格也未嘗不可。但宇文山對關黎明的幾個姐姐沒有信心。他相信,他現在如果真的張口就答應下來,那三個姐姐肯定馬上就會找機會反悔,好心做成了壞事,他肯定不能這樣做。
“哦,這樣啊,貴了!”宇文山喝了口水,靠在椅子上說:“如果談好價格我馬上交錢,辦手續。但我沒多少時間,後天就得回金陵。本來買這個四合院就是臨時起意,如果太貴了,就算了。”
話說得很明白了,我嫌太貴,別跟我磨嘰,整個實惠的價格,否則不買也罷。其實這時候的四合院還有很多,價格因爲地段、環境、保存程度相差很大。像關家老宅這樣的產權明晰、形制高端、保存完整的複式四合院,4000元以上一個平方,也不是沒人要。但相對於2000左右一平方的四合院平均價格,在普通人眼裡還是貴了不少。宇文山的話音剛落,關黎明的幾個姐姐就急了,連着向他使眼色。
關黎明滿臉無奈,但又不得不出頭,只能硬着頭皮問宇文山:“那宇文先生,你認爲多少錢合適?”
“700萬。”宇文山獅子大開口,一下減掉200萬。
這話剛一出口,關家三姐妹,像火燒屁股一樣,幾乎同時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因爲起的急了,帶動身後的椅子和麪前的碗碟,一陣“呯呯呯”、“嘩啦嘩啦”的亂響。
“你做夢!怎麼可能!你……”因爲擔心自己的利益受損,而極度憤怒;同時又因爲害怕失去宇文山這個財神爺,從而一無所獲,所以姐妹三人都是滿腔怒火,又不敢多說重話,於是被憋屈得滿臉通紅,又囁嚅無語。她們無法想象的是,就在幾年以後,她們急着賣掉的老宅子,飆升到10倍以上的價格,由此產生的差價,她們窮其一生也沒能賺到。
關黎明無奈地用手捂住額頭,直想讓滾滾天雷都劈到自己頭上,從而躲開這幾個鬧心的姐姐。“走吧,我們商量一下!”說着帶頭走出這個包間,轉進旁邊另一個空着的包間。
如此反覆幾次,最後雙方以810萬成交。雙方以高飛爲見證人,簽了買賣協議,宇文山付了5萬元保證金,並約定節後4號劃賬辦手續,纔算結束。
吃了一頓不算安定的晚飯,高飛宇文山駕車回士禮衚衕。席間關黎明的幾個姐姐又有點患得患失,不停地打聽宇文山爲什麼要買老宅子,生怕自己又錯過了什麼一樣。你一言我一語地,纏得宇文山頭都大了。飯後,關黎明要帶宇文山看看老宅子,宇文山以參加展銷會累了一天而謝絕。
“小山”再回士禮衚衕的車上,高飛忍不住問道:“花這麼多錢,你不跟家裡商量一下嗎?”看着他年輕得過分的臉,高飛一陣感嘆,這人與人之間還真不能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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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本來就是按照長輩授意買的!”宇文山回答道,師傅載寧當然算得上自己的長輩,他這樣回答完全沒毛病。
回到家,高原、吳遠山老哥倆還在書房鑑賞古玩,爲了王時敏畫風更近董其昌還是黃公望,而吵得驚天動地,在北房客廳裡都聽得清清楚楚。負責端茶倒水的韓麗雲一副不以爲然、司空見慣的樣子,讓他更想發笑。
宇文山剛回來,要跟老哥倆打聲招呼,不得不走進書房。一看到他,吳遠山的眼睛就亮了,一把把他抓過來:“小山是行家,那個郎鋒都很推崇他。讓他給我們點評一下,你就知道怎麼輸的了!”
下午在展銷會上的事,吳遠山早就跟老哥們顯擺過了,因爲他早把宇文山視爲子侄,一副與有榮焉的表情,讓高原既羨慕又鄙夷。同時對宇文山年紀輕輕在古玩一道上就有如此造詣,深感驚奇、驚豔。作爲資深古玩愛好者,他當然知道要達到郎鋒大師都推崇的程度要有多難得。
“好,那就讓小山給點評一下。不過,小山你可要公平哦!”說着還用右拳錘了左掌一下,大有你當心我揍你之意。
“嘿,老兩位”宇文山苦笑着說:“我這招誰惹誰了!您二老當我不存在好嗎?”
“嘿,小子,別囉嗦!麻溜的!”老哥倆正等着見輸贏呢,這時候倒是意見一致了,連聲催促。宇文山看躲不過去了,就整理一下思路,開始給兩人介紹王時敏其人、其事。
“王時敏,明末清初著名書畫家,字遜之,號煙客,別號偶諧道人,晚年又號西廬老人。他主師古法,對其影響最大的,其一爲同期尚古的董其昌。董其昌受王時敏祖父王錫爵提攜,與王家交往甚密。王時敏早期勤奮好學,得其真傳,對他畫風影響巨大。其二,元四家之一的黃公望,是他中期時臨仿最多之人。這個時期,他還是以臨仿宋元先人爲主,但逐漸形成自己的風格,脫離了董其昌的影響。《仿古山水冊頁》就是此時所作,此冊集宋元多名大家之長,足見其仿古功力之精深。”
宇文山不想做裁判,說道這就停了下來。正聽得入神的老哥倆不幹了,這還沒分出輸贏呢,怎麼就沒下文了呢,於是吵着讓他必須給個結果。面對這兩個年紀加起來超過100歲的老小孩,宇文山真是醉了。無奈之下,只能給出自己的判斷:“對王時敏影響最大的,首推董其昌,黃公望次之!”
最後,副司長高原笑到了最後,得意之情易於言表:“老吳,你這個半吊子,在我面前還敢班門弄斧不?”吳遠山則是一臉的鬱悶。連帶着,看宇文山的眼神都開始不善起來。
宇文山抽空溜回了自己的房間。與跟兩位叔叔輩的老小孩磨牙,他更想研究一下佛肚裡的東西。洗漱完畢,宇文山坐在書桌旁開始研究那個鎏金銅佛。
佛像和底座是澆築在一起的,不可拆卸。佛像和底座表面雖因鎏金脫落,略顯斑駁,但也光滑平整,肉眼看不出任何可疑之處。按照現在的樣子,換做一般人想找到佛像的關竅,取出地圖,還真是不容易。宇文山就是翻來覆去檢查了幾遍,也沒發現任何開口的痕跡。
一番搜索無果後,宇文山只能祭出自己的殺手鐗,神識放開,神識穿透一瞬間就看穿了佛像,佛像內裡的情況一覽無遺。
宇文山在佛像的背後發現了一個方形的開口,但因爲處理的非常高明,外表看不出一點痕跡。他小心地用準備好的小刀,一點點地刮掉覆蓋在表面的鎏金層,一個用金屬錫填縫的四方形開口出現在了眼前。他先用小刀仔細地把縫隙中的錫剔除,然後把小刀插進縫隙中慢慢沿四周往外撬動。不一會,一塊銅片就被撬出,“啪嗒”一聲輕響,掉落在桌子上,一個黑洞洞的方形小孔出現在佛像背後。
透過小孔,藉着燈光宇文山發現佛肚裡摺疊着的紙片。他用鑷子小心地把紙片取出,放在桌子上。紙片已經開始發黃、變脆,宇文山慢慢把紙片在桌子上攤開。這是一方裁好的宣紙片,20釐米見方。畫的確實是一份藏寶地圖,用毛筆勾勒的街道清晰可辨,四處硃紅色的元寶標明的藏寶地,也很清晰。在地圖的正上方有大小几行字,都是用毛筆寫成。大字是,“郡王府京畿藏寶”;小子寫道,“凡吾族人所見,一概均沾,不得獨享。大清郡王亦醇光緒十五年謹立”,等字樣。
這應該是前朝一名郡王的藏寶圖,在光緒帝15年時所制。這名郡王擔心有後人找到獨享,特意在圖上留言不得如此,以便族人雨露均沾,都有福祉可享。既然指明京畿藏寶,那一定就在京城範圍內,有地圖指示,具體地點不難確定。只是光緒15年,也就是1890年,距今已有100多年時間,滄海桑田,中華大地早已發生了翻天覆地變化,不知這些寶藏是否還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