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羅密歐同學的一步步逼近, 氣壓驟然降低。
明明是炙熱的夏天,氣場卻像冬雷陣陣,六月又要飛雪了?
他凝重的表情, 目光像盯着死魚的貓一樣看着衛銘遠, 突然學着林詩音的神經質模樣, 用雙手捂着臉, 尖聲問:“你暗戀我”
“……”
衛同學一時間神經虛弱的脈脈不得語。
老天!這是哪裡劈來的天雷。
這小子八成是被黃毛喂維生素E喂出腦殘了。
遠處一片子人嘴角和肚子一齊抽搐。
林詩音一邊抽搐的猥瑣的笑着, 一邊心中感嘆:不愧是跟在我身邊的暗中偷師的乖徒兒!
羅密歐見衛同學沒有反映,便改變作戰策略,直接激動地抓住衛同學的手, 焦切地問:“你一直暗戀我?”
衛同學臉瞬間綠色,緊咬地牙關只能吐出兩個字:“變態……”
“原來, 你也苦惱着自己的變態。你居然從始至終都在默默地暗戀着身爲男人的我……哎!爲什麼我會遇上這麼難纏的你呢?不過, 你放心, 我一定不會讓你走上歧路,一定不會讓痛苦的扭曲的悲劇發生在可憐的你身上。”羅密歐噼裡啪啦地說着長串的臺詞, 只見他引人的瞳孔裡滿是微弱的苦惱,對某人的極度悲憫和氾濫的同情。
衛銘遠被小羅同學神經質質好萊塢聖母瑪利亞似的目光惹起一片又一片雞皮疙瘩。
誰能告訴他,眼前這位男聖母吃錯了什麼藥!
就在他停頓的瞬間。羅密歐突然伸出一隻手,欲撫摸上衛銘遠的臉。
他嚇得抽了一口氣,閃身離開三步遠, 言語憤怒:“你……你……幹什麼!少噁心啦!小心我用拳頭揍扁你哈!”口裡警告着羅密歐, 心裡卻把罪魁禍首林詩音罵了個遍。
果然變態是會扎堆的。
正常人跟着黃毛久了就會變態——現在的衛銘遠對這點深信不疑。
“哎!”又是一聲唉聲嘆氣。
“你既然苦苦暗戀我, 又何必再我眼前這麼遮掩呢。我懂的!”
衛銘遠口不擇言爆粗口:
“你懂屁!我什麼時候暗戀你這種自大惡心扭曲中國話有障礙的白癡!”
“他們都知道呀。”化身男聖母的羅密歐同學用手指指着遠處捂着的“很明真相的圍觀羣衆”。
衛銘遠把目光移向遠處的人羣, 果然一羣禽獸一樣的隊友都在拼命捂着嘴笑他殺人一般的目光一一掃過衆人。目光所及之處衆人都很配合的憋住了笑。有人乾脆假裝鑰匙掉在地上了, 低下頭在草地上埋臉找鑰匙。那種欲蓋彌彰的蠢像惹得他很是不爽。
最後衛銘遠的目光停在了笑的眉飛色舞的花枝亂墜的林詩音身上。
衛銘遠兇狠的目光和林詩音假裝無辜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
撞擊點在兩個人直線距離的中點,兩個人用眼神在空氣中交流。
他的目光說:死黃毛!你再膽敢當着本大爺的面笑一下看看。
她的目光如是回答:別看——你這樣看着人家, 人家怎麼好意思惹怒你笑個暢快。
沉默。
霎時間,萬籟俱靜。不聞人語,但聞鳥鳴。
時間過去30秒鐘。
林詩音保持着與衛銘遠目光相撞的姿勢,很無聊地分析出,這種“此鳴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的聒噪鳥叫應該來之3只極度無聊且幸災樂禍的母鳥。
時間又過去30秒,3只無聊的客串演員母鳥均覺得這份羣衆演員的工作表演強度太大,導演一直不喊停。笑得嗓子噪了,索性不要那點工錢,毫無留戀地撲哧拍着翅膀飛去尋水解渴。
他和她的目光依舊在對峙。
他的目光又說:很好,看我不憋死你。黃毛丫頭。
她的目光如此委屈地申辯:不要啦!QJ啦!非禮啦!冷暴力!可惡的邪惡的衛銘遠,你這麼盯着我,情緒得不到發泄,我一定會死的!嗚嗚嗚,我死了做鬼也會瞪死你!
3分30秒。
“哈哈哈哈哈哈!”
滄海一聲笑。
林詩音同學再也忍不住,敗在陣來。
衆人額頭集體三條黑線。轉身欲離開即將發生暴力血腥時間的現場。
現在所有人都在此相信。這黃毛丫頭膽子很肥,腦神經很粗——她居然挑釁地大笑了。
“很好。”衛同學雙手抱於胸前,擺起邪惡的調教師的POSE,用陰邪且傲嬌的語氣指揮道:“膽敢笑,那你給我過來解釋下到底什麼如此好笑。解釋的過去我就饒了你。”
林詩音極不情願地扭着,回頭一副咬着小手絹,可憐兮兮的樣子欲向李曉珊求救。
李曉珊瀟灑地給了她一個側目。
禽獸啊!
林詩音回頭咬着小拳頭。
另可與小人爲敵,不可以禽獸爲友!
她在心裡信誓旦旦地悲鳴。
林詩音最終還是扭到了衛銘遠面前,林詩音只覺得心臟猛跳起來,她仔細打量他的眼神,不禁打個寒戰。她一邊打寒戰,一邊腦子裡飛速給牛皮打草稿。
衛銘遠不耐煩地“咳咳”兩聲提醒正忙於打腹稿的林詩音。
她聽見那兩聲咳咳聲,立馬擺出一副純小白受害者的模樣,完全推卸責任地編:“其實我也是受害者,我什麼都沒參與啦!是學校的學姐學妹們在盛傳你和羅小米是一對。我只是不小心聽到的啦!她們經常在你和羅密歐背後指着你們倆說:‘衛銘遠就好這一口,羅小米也是同道中人。你們一吵架她們就開始議論又是爲了誰的桃花吃飛醋!哦,對了,上次你們大打出手,學姐們又發揮了極致的想象力評論你們是‘情人分手分外眼紅啊’……” 林詩音極度無辜地睜大了眼睛,像倒豆子一樣漫天亂編。
“繼續!”
現在的衛銘遠已經有邪惡的調教師變身爲暴走的噴火龍——他成功地完成了從人到獸的變身!
林詩音兩顆賊溜溜的眼睛轉起來,在心中誹謗:你這樣我還怎麼敢繼續,一副要吃人的血腥模樣。
“我們都知道你是清白的!”爲了防止某人暴走,林詩音馬上一邊表明立場一邊安撫他。
即將暴躁的噴火龍抑制怒氣地說:“我當然很清白!繼續!”
還要繼續啊——林詩音爲難地看着衛銘遠。
“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傳聞!”噴火龍怒吼。
林詩音腦子也不怎麼好使,打了半天的腹稿早就用完了,現在還要她說,老天簡直太考驗她的靈感了。
衛銘遠你不要生氣啦!她們都在誇你呢,都說你們是純戀!你們兩情相悅,你爲愛獻身,甘願被壓,犧牲奉獻,感天動地!實乃本外國語學院自創校以來最驚天動地豔絕全校的史上第一GAY!這是多高的評價,僅你一人,絕無並列!”
當然,林詩音的嘴巴里是沒幾句實話的。
她這麼渲染也只是爲了熄滅噴火龍的火焰,更是爲了掩飾最初傳出謠言的正是她本人。
衛銘遠一記目光甩過來:“爲什麼被壓的是我?”
林詩音只聞一道悶雷自頭頂劈下:我滴個親孃四舅奶奶!
看來世界上除了她林詩音的腦細胞有待考證之外,衛某某的神經果然不是一般構造。現在看來也極具研究價值。
他居然在計較誰壓誰?
這個問題遠遠超出林詩音的想象,所以她沒有腹稿可用。
“因爲,羅小米比你長得有男子氣概!“這當然是她自己這樣認爲的。爲了徹底撇清關係,她還不忘好心地加一句:“這個……當然這也是學姐們說的哦,我真的真的只是聽所哦。你不要這樣看着我,再看我我也不會承認這是我說的!”
在偷聽的衆人集體心跳加快。
乖乖我滴個親爹四舅爺爺,黃毛露餡了!
典型的此地無銀三百兩,掩耳盜鈴,欲蓋彌彰,自己搬石頭砸自己腳外加自掘墳墓。
衛銘遠握拳:“再怎麼說也是年長的我壓他比較合乎故事邏輯。”
衆人齊暈:平時很靈光的衛銘遠居然犯傻了,可見真是氣的腦漿糊住了。
林詩音雙手捧臉,鮮花狀,彷彿找到同道中人,眼睛閃耀着星星狀光芒,花癡地說:“年下攻纔是王道!”
接着她太陽花一樣捧着臉快活地左搖右晃起來。
李曉珊見狀,心中大呼不妙:這丫頭又犯病了!馬上該流口水了。
果然不出三秒,一個小水珠似的液體從林詩音嘴角滑下。
衛銘遠早習慣了黃毛的蠢樣,在他眼中,黃毛就沒有正常過,所以現在的非常態一幕也沒有覺得異樣。他雖然略嫌惡心,這丫頭怎麼能把口水滴得這麼猥瑣!
他一把拖着林詩音走到羅密歐面前,義正嚴明地下結論道:“剛纔的對話你也聽得七七八八,這該死的誤會現在你也清楚了。我清清楚楚的告訴你這位自作多情的男聖母。我這輩子是不會喜歡該死的男人的!我就算喜歡這個一頭黃毛的下品丫頭也不會看上你這個男人的,你不要噁心我了!”
林詩音花癡地搖頭晃腦,時不時發出白癡般的傻笑。
“這也正是我想說的。”羅密歐突然正經起來,目光深沉且認真。
“不錯,難得這麼配合。這件誤會我就不追究了。你衷心的希望我們之間沒有什麼糾紛,從今以後,最好也不會有什麼糾紛。跟一個男人傳緋聞真是噁心。”衛銘遠大鬆一口氣,像是突然意識到和羅密歐一起緋聞很好笑似的,哈哈低笑了兩聲。
現在腐女們的想象力簡直比黃河之水天上來更誇張。
羅密歐微笑:“我們說的不是同一件事吧?”
衛銘遠止住笑,用目光表示不解。
羅密歐極度優雅地從衛銘遠懷中緩緩拉過花癡狀態中的林詩音,居然還能很有涵養地一氣呵成地從口袋裡取出帶着清新香氣的餐巾紙,溫柔地擦去她嘴角的口水,表情溫柔魅惑地能俘獲一卡車的美女。
羅密歐謙遜而優雅地說:“她我是不會讓給你的。”
在羅密歐懷中的林詩音卻渾然不知,極度白癡地傻笑着,也不知道是真聽到了樂傻了。
上天果然待他不薄,這不還讓她釣到美男了。
衛銘遠似乎在考慮什麼。
這時,李曉珊頂着100瓦的大燈泡,大汗淋漓地跑來,卻正好聽見羅密歐含情脈脈地握着林詩音的手錶白:“林詩音,我喜歡你,我們交往好嗎?”
李曉珊見此景,聽此告白,嚇了一跳,差點摔個狗啃泥。
不過她很快緩過神來,很正經地說:“她現在犯花癡病,什麼都不清楚,說什麼都不會有反應的!這種情況下,只有用我的殺手鐗才能喚醒她!”李曉珊一副赴死的慷慨豪邁表情,撅着嘴湊過去,靠近林詩音流着口水的臉,準備奉上極度無奈的一吻。
哎!做這丫頭的損友真是太需要犧牲精神了。
某人卻比她先一步瞭解了她的意圖,眨眼間,衛銘遠伸手擋住了她湊上去的兩片脣。結果李曉珊結結實實地吻上了衛銘遠的手心,臉頓時像吃到的不是手掌而是紅辣椒似的,紅了。
羅密歐把林詩音護在懷中。
時間頓時在四個人中間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