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上了車,開出了這裡一段路程了,黎煙這纔開口說道:“權總,抱歉,沒有經過你的同意,我就擅自做主,給他賠了一百塊。”
“沒事。”權烈簡單回答。事實上,要不是半路殺出黎煙這個程咬金,權烈別說1000,那個男的開口10000,他估計也會毫不猶豫就配給他了。
那個時候的他,只想快點解決麻煩。而且,他根本不會在乎這個錢多錢少的。
“權總,我也很抱歉,那個人把你的衣服弄成這樣,我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就擅自做主,讓他不要賠給你了。”黎煙繼續說道,就是這個腔調怎麼聽怎麼奇怪。
就連一邊的海聽靈,在惋惜那些損失掉的小吃的同時,也扭過頭來多看了她兩眼,順便看了看坐在駕駛座上的那個連側臉都那麼英偉不凡的“司機。”
“沒事。”權烈照舊這樣回答,但是黎煙再次表現地那樣疏離,而他的心情也明顯受到了感染。
不過,他的衣服那麼多,他也的確不會在乎這麼區區一套衣服的損失。所以從頭到尾,他都沒有對身上的這一套衣服多看一眼。
“權總,前面停下吧。我和聽靈自己回去就好,您也快點回去,換身衣服。這套衣服,乾洗一下,應該還能穿吧。”黎煙不確定地說着。
衣服上面散發出來的油煙味,已經迷漫在整個車廂裡了。回去以後,估計不僅衣服要洗一下,車子也要洗一下了。
“我送你們回去。”權烈直接拒絕了黎煙。至於身上這套衣服,他本來想的是回家以後直接丟掉就好,還費什麼功夫來乾洗一下啊。
黎煙不再說什麼,她知道自己再說,權烈也不會改變主意了。
恍惚間,她想起了很久以前發生的一件事。
“還記得嗎?”冷不丁地,坐在前面專心開車的權烈,忽然開口。
“記得什麼?”黎煙反問,心裡忽然“咯噔”一下,他想要說,該不會是跟她想起的,是同一件事吧?
“幾個月前,你參加黎昕的婚禮。”
“我記得,那天黎煙喝醉了,是你忽然出現,抱着喝醉了的黎煙離場。後來發生什麼事,我問過黎煙好幾次,她就是不肯告訴我。權總,你肯定還記得,告訴我吧!”黎煙還沒來得及開口,一邊的海聽靈就搶着問道。
“什麼事都沒有,他送我回家,我喝多了,倒頭就睡,睡醒了,天就亮了,我就去上班了。”黎煙搶着回答,急急忙忙地說道。權烈坐在她的前面,後腦勺上面又沒有長眼睛,也感受到黎煙用眼神表達的各種暗示和警示。
“就這樣?”海聽靈疑惑地問道,其實才不要相信。
“不這樣,你還想怎麼樣?”黎煙沒好氣地問道。
“酒後亂性啊,一般不都是應該這樣嗎?”海聽靈瞪大了一雙眼睛,看上去是那麼無辜地問道。
黎煙頓時被她噎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那天黎煙喝醉了,在車上吐了,剛好吐在了我的衣服和車上。大概,跟今天差不多。”還是前面的權烈,不緊不慢地說着,算是幫助黎煙解了一下圍。
“這麼說來,拜煙煙所賜,權總你都毀了兩套衣服了。煙煙,你就沒有什麼表示嗎?”海聽靈自動自發就把自己的責任給全部推卸到了黎煙的身上。
黎煙恨不能捏捏她的臉皮,看看到底有多厚。
不過話說回來,就算這次衣服被弄髒不關黎煙的事,但上次那件事,就實實在在要怪到黎煙的頭上。從頭到尾,她好像都沒有說過要賠償權烈什麼。一開始是喝醉了根本不記得了,後來想起來了又過去那麼久了,也不好意思舊事重提了。
這個時候,權烈也回過頭來,看了黎煙一眼,似乎在詢問,你有什麼表示嗎?
“權總,不好意思,弄髒了您的衣服,要不我賠您兩套好了。”黎煙又是這樣客氣而疏離地回答着。心裡已經想好了,權烈的衣服這麼貴,她只能把自己工作這段時間的積蓄全都搭進去了,要還是不夠的話,那就只好先找海聽靈來借上了。
“不用了。”權烈頭也不回,冷冷地回答。
黎煙知道自己又惹到權烈了,可是不這樣說,她還能說什麼。乾脆,她閉上了嘴,不再說什麼。
海聽靈察覺到他們兩個人之前的氣氛不對,看看身邊的這個,又看看坐在前面的那個,她撇了撇嘴,扯開了話題,隨便閒聊了起來。還好,黎煙雖然跟權烈沒有什麼話好說,跟海聽靈還是有很多話題可聊的。
車子開回到了小區,黎煙和海聽靈下了車,卻不急着離開。黎煙看了又看,似乎應該說點請權烈上去坐一坐或者清洗一下衣服之類的話,但是話到嘴邊,她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倒是權烈,輕輕笑着說了一句:“今天晚上,很特別。”
黎煙點了點頭,“很特別。”
的確很特別。
隨後,黎煙和海聽靈回到了樓上的房間,而權烈也開着他的車子離開了。
兩個人往廚房走去,海聽靈迫不及待地問道:“你跟權總,到底怎麼樣了?我記得那個時候你還跟他沒有什麼關係,充其量就是偶然見過幾次面,他給了你一張名片,你都轉手就丟了。怎麼我纔出去了這麼點時間,你跟他之間就有了這麼大的變化,他都能直接到你家來找你了?”
“沒什麼。”黎煙淡淡地回答,找了幾個盤子出來,將打包回來的那幾個袋子裡面的吃的倒了進去。
海聽靈在夜市裡就已經吃了不少東西,這個時候又手癢癢地伸了歸來。黎煙挺無語地拍了她的手一下,說道:“你就不怕把自己給撐壞啊!”
“我就是想吃啊!”海聽靈舔舔手指頭,意猶未盡地看着盤子裡的那些吃的,“我跟你都吃了不少,倒是權總跟着我們走了一路,還幫我們拿了一路的東西,到最後好像什麼都沒有吃到吧?”
黎煙頓時想起了那個被他咬了一口、最後又被自己給全吃掉了的燒烤,她立即阻止自己繼續想下去,“你還擔心他這麼大個人了還會把自己給餓着不成!”
話纔剛說出口,她忽然之間又想到了那個晚上權烈深更半夜來敲自己的門,翻來覆去就只有那句話,“我餓了!”
黎煙頓時把手中拿着的東西往餐桌上重重一放,就走過去洗手。結果一擡頭就又看到了掛在上面的那條權烈說過這是屬於他“專人專用”的毛巾。
黎煙連手都顧不上有沒有洗乾淨了,又趕忙走出了廚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自己的腦子裡,自己的家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已經留下了有關於他的這麼多的印跡。這實在不是一個好現象!
海聽靈看着她這一系列的很不正常的舉動,也跟着來到了她的房間。
黎煙躺倒在了牀上,海聽靈走過去,躺在了她的身邊,
“還說沒什麼,我跟你朋友這麼多年了,你以爲能騙得過我嗎?”海聽靈側着身子,手支撐着腦袋,看着黎煙,問道。
“他有未婚妻了。”黎煙冷冷地回答,心裡又覺得空落落的,很不舒服。
“你是說宋慧恩?”
“你也知道。”黎煙笑了。果然,全世界都知道了,都是這麼認爲的,也就只有權烈總是要跟她說,他們只是朋友,只是朋友!
“聽說過,我還聽說,一直在傳宋慧恩和權總就要結婚的事,不過都傳了好久了,也沒見動靜。“海聽靈接着說道。
“什麼意思?”黎煙不解,不過回想起來,從她知道宋慧恩的存在開始,同時就知道了他們就快要結婚的消息。消息倒是一直再傳,她都至少知道大半年的時間了,也確實沒有看到具體的動靜。
“權總自己是怎麼跟你說的?”
“他說,宋小姐只是他的朋友,不是未婚妻。”
“這句話,他肯定不止一次跟你說過吧?”
黎煙點了點頭,說過很多次,說到後來權烈都不想重複這句話。不過說了也沒用,她始終都沒有相信過。
“剛纔在夜市,你什麼都沒有看到,只是聽了權總一句話,就絕對相信他沒有主動撞上別人。我就覺得奇怪,同樣的話,他都跟你說過那麼多遍,你怎麼反而就是不肯相信了?”海聽靈很是好奇地問道。
這番話,也着實將黎煙給問倒了。其他任何事情,只要權烈一句話,她都會毫不猶豫相信,一點懷疑都沒有。爲什麼在面對“未婚妻”這件事情上的時候,自己的反應就差這麼多?
說到底,其實還是自己本身的原因吧。她不是不相信權烈,而是不相信自己!
看到海聽靈還瞪着一雙眼睛滿臉期待地等着自己的答案的樣子,黎煙推了她一把,“我也覺得奇怪,你怎麼忽然這麼關心起權總的事情來了?怎麼,你喜歡上他了?”
“少來,我早就有喜歡的人了,纔不會見異思遷!”海聽靈說着,都忍不住泛出一陣陣甜蜜蜜的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