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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濱海市區,不斷有號碼呼進來,管委會書記王增明、街道辦的書記範天來都一一來電,說爲了感謝秦小姐來我們這裡投資,要請吃飯云云。【首發】又叮囑林安然務必做好思想工作,必須請秦總出席,因爲趙市長要親自出席歡送宴
。
林安然卻知道,若不是秦安紅身份特殊,恐怕還沒有這樣的待遇。雖然投資三千萬的項目不算小,可堂堂一市之長,豈是這幾千萬的項目就能紆尊降貴親自陪吃的?
若在平常,秦安紅懶得搭理這些地方官員,不過爲了林安然的面子,自然不會拒絕。
倆人昨晚談了一夜,在感情上更親近了。放下了壓在心頭多年的包袱,秦安紅又恢復了女強人的本色,爽快答應下來。
把秦安紅送回海景山莊,林安然往家裡趕了一趟。此時已經是中午,進門就看到樑少琴在沙發上呆坐,眉頭緊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林安然倒了杯水,也在沙發上坐下,摸着杯子想了半天,還是開了口,問:“媽,我聽說你被調去主持食品公司的改制工作?”
樑少琴轉過頭來,木然看着兒子,好一陣才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林安然笑道:“機關裡沒有秘密,一個區裡的老朋友告訴我的。”說完了,見樑少琴沒吭聲,又道:“媽,那是趟渾水,別攪和進去。【..】我看李亞文把你弄到那裡去,沒安什麼好心。”
樑少琴奇道:“你聽到什麼風聲了?”自從被任命以來,她一直也在琢磨這事,總覺得其中有古怪,又找不到原因。自己在臨海區裡算是個默默無聞的小人物,就算不上班,別人也不會覺得少了什麼,忽然給自己安排這份差事,用腳指頭都能猜到是有特殊用意的,而且不會是什麼好事。
她只是奇怪,自己和李亞文一向毫無交集,而且人大這地方又不是什麼油水部門,按理沒誰像把自己擠走,以至於想了一整天都沒理出什麼頭緒來。
林安然不能如實相告,只能找了個藉口,說:“估計是食品公司現任的經理擺不平改制的事情,找李亞文走後門,想找人做替死鬼。人善人欺,你老實,他們不找你找誰?”
這話其實在邏輯上也說不通,可是也實在找不到更合適的原因了,樑少琴怔怔想了半天,覺得或許兒子還真說對了,喃喃道:“真沒想到,平時躲着事,可是事情還是找上門來……”
林安然放下杯子,說:“媽,我倒有個主意,你肯不肯聽我的?”
樑少琴覺得今天兒子有些奇怪,似乎對這件事情特別緊張,特別上心,便問:“你今天是怎麼了?神經兮兮的。”
林安然說:“能不神經兮兮的嗎?你是我媽,我就一個媽,難道看着有人坑你都不管了?”
樑少琴想想也是,兒子素來就疼自己,於是便不說話了,還是仰頭看着天花板,想着改制的事情。
林安然趁熱打鐵道:“你這倆年不總是鬧腰疼嗎?上次檢查不是說腰椎有點毛病嗎?我看就用這個藉口,推了算了。”
樑少琴搖頭道:“這是腰椎間盤突出老毛病了,不過這兩年又復發而已,你拿這個做文章,誰搭理你?況且,就算住院,避得了一時,避不了一世,終歸還是要去上任的
。”
林安然似笑非笑道:“那要是很嚴重的腰椎間盤突出,都壓迫神經了,不能正常工作,隨時有癱瘓的危險呢?這樣沒誰敢強迫你再去接手這個爛攤子了吧?”
樑少琴從前也在野戰醫院待過,雖然做的是行政工作,可對醫學一道也略懂一二,聽兒子這麼一說,頓時就佯怒道:“你胡扯什麼呢!這沒有的事,怎麼說得跟真的似地?”
林安然不以爲然道:“假作真時真亦假,沒事,咱們找點事不就行了?”於是將自己的想法告訴樑少琴,之前和尚東海商量過,找個信得過的醫院,作個病歷,把病情弄嚴重一些,然後申請病退。
樑少琴越聽眼睛瞪得越大,等林安然說完,她一時竟不知道怎麼回答自己兒子。顯然林安然的主意的確是一條蹊徑,可行性也非常大,她只是驚訝自己的兒子怎麼有這麼多的彎彎繞和鬼主意。
愣了半天,總算回過神來,說:“安然,從小媽媽就告訴過你,必須誠實,你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
林安然說:“不是我要變,是我要適應這個環境。況且你還有更好的辦法?難道你去出任這個改制小組的組長,擔任食品公司經理,就能讓企業起死回生?就能讓那些歷史遺留問題都得到解決?能理順裡頭的糊塗賬?食品公司鬧到今天這般田地,與你何干?你爲什麼要替他們背黑鍋?”
樑少琴見他說得頭頭是道,竟無法反駁,因爲林安然說的都是事實。食品公司的遺留問題包括了宿舍區房產產權抵押、資產流失等糊塗賬,自己去那裡確實不會有更多的作爲,甚至職工見一個區裡空降下來的經理,還以爲原來的經理已經脫身,弄不好鬧得更厲害。
她越想越覺得這事蹊蹺,恐怕真如兒子說的,自己不過被人推上去做替死鬼而已,只是不知道哪得罪了李亞文,導致他對自己這麼大的怨恨,以至於要把自己往火坑裡推。
林安然見母親不說話,知道已經是默認自己的意見,又不想逼得她太緊,於是便道:“媽,我今天有個事要出去辦一下,等我回來,明天我就着手給你辦病退的事情。你就啥都不用想,讓我操作便是。”
樑少琴不無擔心道:“既然是有人走了後門,恐怕沒那麼容易讓我脫身,況且人大這邊也要同意我才能病退,最後還是要李亞文簽字。”
提起李亞文,林安然心裡就暗暗冷笑,他已經下定決心,要親自會會李亞文,有些事情不能硬碰,可也不能太軟。太硬則容易起爭端,導致事情惡化;太軟了,對方就會有恃無恐,更加肆無忌憚。解決事情的關鍵,還是在把握一個“度”字上。
他安慰樑少琴道:“人大那邊,我會讓朋友出面打招呼,至於李亞文書記這裡,我有辦法,你就不要擔心了。”
說到這裡,看了看錶,說:“我小睡一下,等會兒還要出去。”說罷回了房,關起門再把事情在腦子裡理了一遍,覺得沒什麼紕漏,這才倒頭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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