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飛見孟柱很久沒有說話,似乎在痛苦的回憶着什麼。
打斷道,“孟千總,後來呢?”
孟柱說道,“沒有後來了,據我所知,當晚洛軍當中並沒有派出十名高手夾擊小戎國的參將,在小戎國副將屍體擺設的營帳外,只有杜大勇一人,所以……。”
莫小飛惱羞成怒的說道,“所以杜大勇便被小戎國的人殺死了,屍體也被小戎國的人帶走了,所以這是洛軍當中的陰謀,所以這是洛軍以和爲貴換來和平的一種手段,所以杜大勇就慘遭自己人給陷害了!”
與莫小飛之前的猜測一樣,洛軍爲了給朝廷捷報,除了私底下賄賂小戎國的將領,還把功臣杜大勇獻給了小戎國,以解小戎國心頭的大仇。
孟柱無助的點點頭,“莫知縣,我不能把事情講得太透,也許和你猜測的一樣,也許是另有隱情,我知道的也就這些,當時我是奉了洛軍一名參將的命令,而此人也在那年擊退小戎國的來犯,擢升總兵,如今兩洛軍隊裡的最高指使,總兵嚴善弓。”
總兵的品階爲從二品,於巡撫平級,比正二品總督低半個品階。
不過洛軍總兵卻不受兩洛總督的管轄,享有獨立的支配權力,除非總督可以領兵部尚書銜,便可成爲從一品總督,直接領導兩洛的軍務和政務。
雖然左應權並未領兵部尚書銜,不過卻得到了吏部和兵部的首肯,會同嚴善弓,參與地方軍務。
這是沈壽福想辦法安排的,爲了讓左應權把兩洛所有權力集中於手,便下了這份文書,不過左應權能在軍務上插足多深,就得看左應權自己的本事了。
莫小飛此時已經把這筆血海深仇記在了嚴善弓頭上,除了岳父之死,還是兩國虛僞的交戰,過去的總兵怎麼做莫小飛不清楚,但嚴善弓一定脫不了干係。
莫小飛問道,“孟千總,不知嚴善弓屬於何派之人,與總督大人有沒有關係。”
孟柱說道,“嚴總兵是大皇子黨的人,是王貴妃手下,總督大人這次正是奉了沈尚書之命,將兩洛之內大皇大黨的人全部肅清,其中就包括了這個嚴總兵,這點消息我就透露給莫知縣了,別的我不能再講了。”
孟柱能講這麼多,已經出乎了莫小飛的意料,至少知道左應權和嚴善弓是對立的兩派人,以後自己也可以借用一些力量。
謝過孟柱之後,莫小飛回到了縣衙。
整理了今日所得,一來得到了七色牡丹的消息,二來打聽到了杜大勇之死的內莫,沒有一件事情是自己輕鬆可以解決的,事情還得從長計議。
第二日,午良家便着急把莫小飛叫了起來,因爲外頭有人擊鼓告狀。
烏縣如今是法治地方,百姓們漸漸安居樂業,也沒什麼事端,縣衙也出臺了很多利於百姓的縣令,一片祥和。
很久無人擊鼓了,莫小飛去到了衙堂。
申冤之人是街頭賣脂胭的王老闆,一早來了一名客人,挑來挑去還試用了幾盒脂胭,最後不滿意便要離開,王老闆看了看,有三盒裡的脂胭都被用了不少,若是輕輕塗抹一些倒無妨,用了這些多,也太明顯了吧,自己還怎麼賣。
於是讓這客人把三盒脂胭都買下,否則便不讓離開。
豈知客人態度很不好,把三盒脂胭扔在了地上,還用腳踩了踩,根本沒有理會王老闆便要離開。
王老闆情急之下,便把這客人連拉帶扯拖到了縣衙來,如今縣裡安定和睦,豈能不給這樣的人一些教訓。
過去誰敢報官誰便得花銀子疏通,如今不花銀子,縣衙還據實斷案,出了事情百姓們自然想到了縣衙。
王老闆跪在地上,一副着急的樣子,“知縣大人,您可得給我做主啊,三盒脂胭一共一兩銀子,那名男子全給我摔了,這樣的人也太沒把縣衙放在眼裡了。”
莫小飛坐在衙堂上方,託着下巴想了想王老闆所講,問道,“王老闆,那人男的女的?”
“男的啊。”
“男的也用脂胭?”
莫小飛有些不解了,現代社會男性偶爾也會使用香水,以抵禦身上某些不好聞的味道,或是出席某些場合適當噴一些,可古代的男性也用香水嗎,他還真不知道。
王老闆愣了愣,“對啊知縣大人,他一個大男人居然也用脂胭,完全是有些變態!草民懇請大人爲草民做主,讓他賠償草民的損失。”
醒木一拍,莫小飛大聲說道,“把那肇事之人帶上堂來!”
堂外一名衙役把人帶了進來,此人身着一身白衣,模樣十分俊俏,膚色也很白,左右扭動着,活像個娘們一般。
嘴裡一直在罵着,“放開,拿開你的髒手,一會兒我手下來了,當心教訓你!”
白衣人走到了衙堂中央,看了看地上跪着的王老闆,“喲,你這個奸商,還好意思來告我,你賣的那是什麼破脂胭,白送我也不要,還強買強賣了呀你,一兩銀子,區區一兩銀子我也不想給,買包子喂狗也不給你這個奸商。”
說完之後白衣人昂起頭,看着堂上的莫小飛。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同時說道,“是你!”
莫小飛見過此人,此人絕對是女扮男裝,京城青樓“千嬌百媚”裡,與自己一起吟詩作對想共同見到花魁詩音的那名女子。
想到了琴色雙全的詩音,莫小飛也是感嘆不已,不知道這個花魁現在過得怎麼樣,見面沒多久便談起了國家大事,還想策反自己,安心嫁戶好人家不好嗎,非要幹這些砍頭的事兒。
京城離烏縣這麼遠,能在此處與這牛脾氣的相見,還真是有緣。
不過這個女人可不簡單,因爲當時她壞了“千嬌百媚”的規矩,想闖入詩音的房內,最後被“千嬌百媚”的打手扔了出去,留下一句狠話來。
事實證明這句話不是吹噓,也不是挽回什麼面子故意嚇一嚇青樓的人,因爲在莫小飛從京城出發當日,郭伯成告訴莫小飛,“千嬌百媚”已經被查封了。
此女的身份顯然不簡單,“千嬌百媚”這種能在京城常年繁華的煙花之地,一句話就沒了,女人的身份如何不令人震驚。
此女瞪大了眼睛,“好呀,原來是你這個才子,居然還當上什麼破知縣,我告訴你,你可別聽這奸商的胡言亂語,什麼破脂胭,看看我臉上,都起褶子了,全是他的脂胭所害!”
很快女人低下頭去,因爲所有人都看了過來,一個大男人還要抹脂胭!
莫小飛並沒有生氣,這個女人的脾氣就這麼壞,想罵就讓她罵吧。
兩名衙役走上前來,正欲把此女押住跪地,莫小飛立馬說道,“都退下。堂下之人,請問你姓誰名啥,何方人士。”
女人撅了撅嘴,“就你一個小小的知縣,憑什麼知道本公子的名字,沒讓你走下來給本公子磕頭已經算瞧得起你了。”
午良家也是黑下了臉,看了看堂上的莫小飛,“大人,此人口出狂言,當大刑伺候!”
莫小飛的《論語》已經讓午良家刮目相看了,此時的莫小飛可是他心中的偶像。
莫小飛可不敢捅了馬蜂窩,此女必不簡單,而且想着前幾日的事情,孟柱被一個白衣人的手下打了,這個白衣人很可能是她。
明知道是總督府的千總還敢下手,試問莫小飛自己,沒什麼私人恩怨他也不會這麼魯莽的。
明顯這女人毫無顧及,來頭頗大,總督府都不放在眼裡的人,會是什麼背景呢。
莫小飛說道,“不用,不過是一兩銀子的官司,午縣丞,把這人請到後堂去,我單獨審問一番,你留下繼續問一問王老闆還有什麼損失。”
後堂的屋裡沒什麼光線,暗得很,白衣人進屋之後,聽到屋門關閉的聲音,頓時有些驚張。
“大才子,你想幹嘛!本公子可不怕你!”
莫小飛說道,“還裝什麼,公子公子的,在京城不是我已經拆穿了你嗎,敢問你是哪家的大小姐,如此潑辣沒有教養,我還以爲大家閨秀都是知書達理的,沒想到詩文你弱呆了,素質也是差強人意。”
“你!”
女人指着莫小飛,狠狠咬了咬嘴脣。
“你不過就會對一些簡聯的對聯,別在我面前教訓我,不就是一兩銀子嗎,我就當喂狗了,打發給他,我要離開。”
莫小飛打開門叫來一名衙役,把銀子遞了過去,“告訴午縣丞,人已經招了,願意賠償,讓他退堂吧。”
莫小飛轉頭過來,說道,“你暫時還不能離開,前些天打傷總督府千總和衙役的人就是你指使的吧,你不交待你到烏縣的來意,暫時就在縣衙待着吧,我可不希望放你出去繼續生事。還不知道姑娘如何稱呼。”
女人說道,“隨你的便,我的手下應該很快就尋到縣衙來,到時由不得人不放!至於本姑娘的芳名,知縣大人就這麼感興趣嗎?”
女人斜眉張眼微微一笑,水靈的盯着莫小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