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了!劫匪們全都傻住了。哪怕是站在房間內,他們依然可以清楚的看到武直十軍用直升機下方前端,那黑黝黝的機炮口散發出冷冷的寒光,猶如擇人而噬的怪獸一般,猙獰而恐怖。
這也不怪這些劫匪們,雖然23mm的機炮在直升機飛在天上的時候看起來並不顯眼,但是,一旦近處觀看的話,你就可以感受到那股子震撼般的感覺了。
當然了,這還並不是讓他們感覺到恐怖的,真正讓他們感覺到心驚膽戰的是機腹下掛載的幾枚導彈,那可是真正的導彈啊,一枚導彈下來,直接把整個房間炸平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而現在,現場可不只是只有一架直升機而已,而是好幾架。這些飛機盤旋着,發出了轟隆隆的聲音,螺旋槳帶起來的氣流吹得玻璃處發出咣噹咣噹的聲音。
與此同時,直升機上面已經有人開始喊話了:“3單元內的劫匪們聽着,我們是華夏特戰軍特戰大隊的副隊長嚴小龍,你們現在已經被包圍了,你們可以探出頭來向下面看一下。”
一名劫匪聞言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探出頭去向着樓下看了一眼,頓時眼睛都瞪直了,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見此刻的樓下,四面八方幾乎到處全都是荷槍實彈的特種兵,這些人手中全都拿着黑黝黝的衝鋒槍,自己這幾個兄弟們要想從現場逃脫,幾乎是不可能的。就在他向外探頭向下看的同時,他還側頭看了一下樓頂的方向,發現樓頂處,有不少黑洞洞的槍口向着窗口的方向,很顯然,此刻樓頂也已經被這些人給控制住了。
劫匪老大看到這裡,終於知道,自己這哥幾個這次算是攤上大事了。
不過這哥們倒也是聰明人,他直接對着窗戶外面大聲喊道:“你們進來吧,我們投降,我們只是想要求財而已,我們沒有傷害任何人,房間的房門我們已經打開了。”
一邊說着,劫匪老大一邊吩咐手下去開門。
手下聞言有些擔憂的說道:“老大,難道我們就這樣投降了?”
劫匪老大冷冷的說道:“不投降?怎麼?你認爲不投降難道我們還有活路嗎?你沒有看到外面那些荷槍實彈的人數上百的士兵嗎?你沒有看到天空中盤旋着的那幾架武直十軍用直升機嗎?那可是我們國家比較先進的武裝直升機,戰鬥性能超牛逼,隨隨便便發射一枚導彈就足以把我們幹掉了。我們和他們鬥,簡直是蚍蜉撼樹。”
說道此處,劫匪老大怒視着手下,手下這時再也不敢多說,連忙跑過去打開房門,退回了老大身邊。
劫匪老大的目光落在了已經被解開繩索並拿掉封口膠布的曹淑慧滿臉苦笑着說道:“這位美女,能不能告訴我一下,我們到底爲什麼會被這些特戰隊員給包圍了,我記得我們綁架你們的消息應該沒有向外泄露才對啊,我們也只是給小傢伙的黑子爺爺打了一個電話讓他給我們送錢而已啊。難道是這個黑子把消息泄露出去的,就算是他泄露出去,要想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調動這麼多人也不太可能啊!”
曹淑慧用充滿慈愛的目光看了小兒子柳浩天一眼,輕輕的把柳浩天抱在懷中,撫摸着他的腦袋說道:“你啊,小看了我兒子的智商了,雖然他只有兩三歲,但卻人小鬼大,如果你要是給其他任何人打電話勒索錢財,可能都不會有這麼快的動作,但是這個小傢伙讓你打電話的這位黑子爺爺,他是一名將軍,出現在這裡的應該都是他的手下。”
劫匪老大聞言頓時目瞪口呆,徹底傻眼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一時貪心之下,接了這麼一個大單子,卻綁架了一個將軍的孫子,自己這不是耗子舔貓腿,嘬死嘛!
這時,柳擎宇已經第一個快步走進了房間內,雖然他一身的西裝,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實際上,他的腰後插着兩把大號的沙漠之鷹,以防不測。
柳擎宇走進來的時候,速度很快,但是步幅卻很小,這種做法能夠讓他及時採取任何應對策略。
當他看到劫匪們都站在距離自己老婆和孩子兩米開外的地方,老婆和兒子、女兒都沒有任何事情之後,這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這時,劫匪老大看到柳擎宇之後突然冷了一下,隨後有些意外的說道:“您是反貪局局長柳擎宇?”
柳擎宇一愣:“怎麼,你認識我?”
劫匪老大連忙點點頭說道:“我當然認識您,您現在可是被我們天都省老百姓成爲鐵面包公,您在我們天都省進行的一系列反腐工作我們老百姓沒有一個不拍手叫好的,我還聽說您在天涯省工作的時候就十分受到老百姓的擁戴,我也上網查過一些您的資料,我知道您是一個一心爲民的官員。您也是我的偶像。我還是您威信公衆號的粉絲呢。我還給您留過言,您還親自回覆過我呢。”
柳擎宇皺着眉頭說道:“你的微信號暱稱是什麼?”
“我的暱稱是哭泣的代課老師。”劫匪老大說道。
聽到這個名字,柳擎宇立刻點點頭說道:“恩,我確實記得這個名字,我記得你當時向我反映的是天都市偏遠山區代課老師待遇極差的問題,你說你們和那些正式老師上的課程一樣,幹得工作一樣,甚至教學質量比他們那些正式老師都要好,但是,你的待遇卻只有他們的三分之一甚至是五分之一,至於福利更是什麼都沒有。你認爲這種情況十分不公平。”
劫匪老大聞言頓時激動起來:“柳局長,您……您真的記得我的名字,您還記得我反映的內容,謝謝您,您是真的用心了。我現在還記得您的回覆,您告訴我,現在我們國家正在處於改革的進程中,之前因爲累積下來的種種問題,的的確確造成了社會在很多領域存在着分配甚至再分配不公平的問題,這些問題,會隨着時間的前進和時代的進步而一步步的被消除,您還說,如果有朝一日您能夠執政天都市,您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解決這些問題,對於像我一樣的代課教師給予國家補償,盡力彌補因爲分配不均所帶來的社會不公問題……”
此刻的劫匪老大就像是一個受傷的小孩一般,哭泣着,哭訴着,就連後面進來的那些荷槍實彈的士兵在聽到他那悲慼的哭訴時,都沒有忍心立刻過來抓住他,大家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默默的看着。
劫匪老大一邊哭着,一邊一把摘下了頭套,露出了一張滿是滄桑的老臉。他的臉龐十分瘦削,面黃肌瘦,他的頭髮大部分都已經花白了,一張老臉看起來有五六十歲的樣子。
劫匪老大一邊哭着,一邊說道:“柳局長,您看,我今年只有38歲啊,我爲了我們村子和附近山村的教育問題,我傾注了我全部的心血,多年來一直靠着我一個人支撐着我們那所小學的教育,在我教過的學生中,有兩名靠近了北大,有一名靠近了清華,還有幾個也靠近了不錯的學校,但是我卻幾乎無法靠工資來支撐我的家庭了。迫不得已,我才走上了犯罪的這條道路。
我身邊的這些人,有不少都是我曾經的學生,他們要麼是因爲家庭貧困無法上學的,要麼是父母外出打工成爲留守兒童不願意上學的,隨着他們這些人逐漸長大,卻沒有什麼生存技能,而現在農村娶媳婦的成本高的離譜,彩禮動輒數十萬,他們留在村裡根本娶不到媳婦,無奈之下,我聯繫了他們,走出山村,走向了犯罪道路。
柳局長,求求你,不要重判他們,如果你們真的要判刑的話,就重判我吧,我是整個犯罪團伙的領導者和組織者,他們只是從犯而已。”
說道這裡,劫匪老大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泣不成聲,那麼大的一個男人就那樣痛苦的很沒有尊嚴的跪在了那裡,哪怕是明知道把所有罪行攬在身上肯定會被重判,但是他依然這樣做了。因爲他是這些人中一些人的老師,因爲他的良心自始至終都不曾泯滅,哪怕是做劫匪,他依然在教育學生們盜亦有道,不能做虧欠良心的有違基本道德的事情。
這些,他旁邊的劫匪們也紛紛摘下頭套。這些人看起來全都在二十歲左右,甚至有的看起來也就是十六七歲的樣子,臉上的稚氣都還沒有消退。
這些人也同時跪倒在老師身邊哭泣着說道:“柳局長,我們是自願跟着老師一起幹的,不能讓老師把所有的罪行全都承擔,我們要一起承擔。”
一時之間,師生們抱頭痛哭。
看到這一幕,現場很多士兵全都沉默不語。
柳擎宇感覺到心頭酸酸澀澀的,他感覺到自己的肩上沉甸甸的的。爲什麼會這樣呢?到底爲什麼呢?柳擎宇喃喃的在內心深處質問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