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柏青聞言當時瞪大了眼睛,他沒有想到,柳擎宇做事如此果決,在王精衛的這件事情上說要移交市紀委就準備移交給市紀委,這得多大的膽色和魄力啊,對於王精衛的背景他可是知道的,這位不僅在市裡關係錯綜複雜,在省裡也是有靠山的,否則的話,以他在鹿鳴市造船廠這兩年的所作所爲早就被撤換了,但是他卻能夠穩坐釣魚臺,這就是靠山夠硬。
前任市長書記、市長在任之時也不是沒有想過要動王精衛,但是最終卻都不了了之,因爲他們沒有能夠抗住壓力。
心中震驚着,齊柏青臉上卻露出了一絲笑意:“柳市長,我感覺您的這個見面禮應該還是很有分量的,馬珂應該會認真考慮的,對於他這個人的性格我還是比較瞭解的,他現在心中就是堵着那麼一口氣啊,只要王精衛還在鹿鳴市,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在踏進造船廠一步的,但是現在王精衛馬上就要被雙規了,馬珂心中的那口氣應該也可以消消了。看來,柳市長對於馬珂的心思把握得也十分到位啊。”
柳擎宇笑了笑,正想說接下來的工作,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聽鈴聲是屬於陌生號碼打過來的,柳擎宇的臉色卻變得凝重起來,因爲他現在這個手機屬於自己隨身攜帶的重要通信工具,只有自己的親戚朋友,市政府體系內的至少是黨組成員以及黨組成員以上級別的人才能知道的號碼,是用來有重要工作時方面與自己溝通,正常情況下,是不會有人打這個電話的。
想到此處,柳擎宇立刻接通了電話:“你好,我是柳擎宇。”
說話之間,柳擎宇表情凝重,他真擔心現在這個時候有什麼突發事件發生。
這時,電話裡傳來了一個略顯蒼老卻帶着幾分爽朗笑容的聲音:“柳市長啊,你好你好,我是鹿鳴市已經退休的老同志,是你前任的前任市長於志寶。”
聽到這個名字,柳擎宇的眉頭再次鎖緊了,對於於志寶的名字,他聽了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以前的時候,陳棉燦曾經給自己提過一些建議,讓自己抽時間了去拜訪一下鹿鳴市那些已經退休的老同志,其中重點推薦的就是於志寶,陳棉燦曾經告訴柳擎宇,於志寶在鹿鳴市經營多年,黨羽遍佈鹿鳴市,而廖志財就是於志寶重點提拔起來的幹部之一,柳擎宇要想在鹿鳴市站穩腳跟,和於志寶把關係處理好了很重要。陳棉燦還告訴柳擎宇,於志寶雖然已經退休了,但是對於鹿鳴市的政局還是比較關注的,經常會組織一些退休的老同志對執政的市領導提出一些他們老同志的建議。
柳擎宇雖然感覺於志寶的建議很不錯,也一直想要抽時間去拜訪一下於志寶,但是由於最近這段時間工作太忙,一直抽不出時間來,所以一直沒有去,卻沒有想到於志寶電話竟然打到了自己手機上。
柳擎宇立刻笑着說道:“原來是於老啊,您好您好,不知道您今天這個電話的意思是……”
шωш ¸ttκǎ n ¸¢ O
後面的話柳擎宇沒有說,而是稍微拉長了語調,等待着於志寶道出他今天打電話的真實目的,柳擎宇相信,在這官場上,尤其是像於志寶這種人,絕對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於志寶微微一笑說道:“柳市長,是這麼回事,我和一些老同志們聽說市裡正在調查鹿鳴市造船廠的王精衛同志,不知道有沒有這件事情啊?”
聽於志寶問及這個問題,柳擎宇的臉色更加陰沉了,不過依然耐着性子說道:“於老,的確有這件事情,不過市裡不僅僅是調查王精衛,而是對鹿鳴市造船廠所有的中高層同時展開調查,查漏補缺,以便像杜偉林事件再次出現。”
說道此處的時候,柳擎宇的語氣中已經多了幾分漠然。
電話那頭,於志寶似乎聽出了柳擎宇的不高興,便笑着說道:“柳市長,恕我直言啊,我和鹿鳴市的一些老同志們都是看着王精衛這個小傢伙一步一步成長起來的,他這個人可能有些時候做事稍微出格一點,但是本質上還是好的,尤其是他心中想着的總是如何把事情做好,如何才能讓老百姓得到最大的實惠,所以,我們和很多老同志們對他還是比較欣賞的,如果他真的要是犯了一些錯誤的話,還請柳市長你那邊在處理事情的時候看在我們這些老同志的面子上儘可能的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畢竟我們培養他這麼多年不容易啊,他一步一步從一個普通科員到現在主導一個大型企業,我們黨我們政府也是耗費了大量資源和心血的。我相信,只要給他一個合適的舞臺,他一定會給你帶來一個巨大的驚喜的,我們都很相信他的實力。”
圖窮匕見,於志寶直接說出了自己今天這個電話的真正目的。柳擎宇的臉色卻在接聽電話的過程中越來越陰沉。
等聽於志寶說完之後,柳擎宇臉上之前積聚的陰沉突然斂去,淡淡一笑,說道:“哦,於老您說得是王精衛那件事情啊,真是不好意思啊於老,那件事情現在已經不歸我們市政府這邊管了,我已經把那件事情連同我們所調查的諸多確鑿的線索一併移交給市紀委了,所以,現在事情的主導權在市紀委那邊,真是抱歉啊抱歉。要不這樣吧,於老,您要是想要爲王精衛說情的話,可以找市紀委的臧東昇書記聊一聊。”
嘴裡說着抱歉,柳擎宇的臉上卻是一片平靜,絲毫沒有抱歉的意思。
電話那頭,於志寶也是老狐狸了,聽柳擎宇竟然把事情推到了市紀委那邊,於志寶就知道,柳擎宇並不打算給自己這個老同志一點面子了。他的臉上立刻呈現出一絲怒意,冷哼一聲說道:“恩,我知道了。”
說完,於志寶直接掛斷了電話。
於志寶旁邊,是一個穿着十分奢華的婦女,她聽到於志寶打完電話之後,立刻哭哭啼啼的說道:“於老,柳擎宇那邊怎麼說,他一個剛剛到任的小市長怎麼着都得給您一個面子吧?我們家老王沒事吧?”
聽到面前這個婦女那哭哭啼啼的聲音,於志寶怒斥道:“行了,哭哭啼啼的像什麼話。”
聽到於志寶怒斥,婦女不敢哭哭啼啼的了,抹乾淨臉上的淚痕,依然心有不死的說道:“於老,柳擎宇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於志寶臉上青筋暴起,咬牙切齒的說道:“什麼意思?人家是市長啊,人家不給我這個已經退休的糟老頭子面子啊,說什麼這件事情已經移交到市紀委那邊去了,根本就是在胡說八道嗎?真以爲我這個糟老頭子退休了就沒有什麼信息來源了嗎?這件事情發展到什麼程度我心知肚明。”
說話之間,於志寶狠狠一拍茶几,震得茶几上的水杯直接倒下,滾燙的茶水流了滿地,婦女連忙手忙腳亂的去收拾,臉上寫滿了哀怨之色。
市政府會議室內,衆人聽到柳擎宇與於志寶之間的對話,全都被柳擎宇的強硬給鎮住了。
在場的衆人對於於志寶在鹿鳴市的地位那是自然清楚的,就算是前任市長、書記在任之時也都要給於志寶幾分面子的,畢竟,於志寶的親信現在依然廣泛植根於市委市政府的多個部門,如果於志寶一聲令下的話,恐怕柳擎宇這邊也會很難受。
但是,柳擎宇卻偏偏直接拒絕了於志寶的求情。
這時,陳棉燦看向柳擎宇:“柳市長,您看王精衛這件事情現在還要不要移交給市紀委?萬一市紀委那邊要是……,恐怕王精衛……”
後面的話陳棉燦沒有說出來,但是意思卻十分明顯了,他是在擔心市紀委那邊迫於於志寶的壓力萬一要是放鬆了對王精衛的調查,那柳擎宇這邊的強硬可就非常不值得了,又得罪了於志寶,卻又讓對方的意圖得逞了。
柳擎宇卻是淡淡一笑:“棉燦同志,你要相信我們市紀委主要領導的黨性原則嘛,我相信這種事情到底應該如何做市紀委那邊應該心中有數的,直接把這件事情轉交過去吧。”
聽到柳擎宇這樣說,陳棉燦也就不再多說什麼,立刻拿着資料走了出去。
不過此時此刻,現在衆人心中包括陳棉燦心中都多出了一絲疑惑,柳擎宇爲什麼要堅定的將整個事情的調查權移交給市紀委那邊呢?其實這件事情柳擎宇完全可以等事情調查清楚之後再移交啊,到那個時候就算誰再想給王精衛求情恐怕也不可能了。柳擎宇爲什麼對市紀委這麼信任呢?難道這也是柳擎宇所設計的一個局嗎?或者是這裡面有什麼大家看不明白的東西?
就在這個時候,柳擎宇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這次,是一個熟悉的電話鈴聲,柳擎宇立刻接通了電話:“王紅波同志啊,現在造船廠那邊的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職工們都領到工資了嗎?”
這時,電話那頭,王紅波聲音有些沙啞的說道:“柳市長,市財政局那邊怎麼還沒有把6000萬的現金運過來啊,現在造船廠這邊職工情緒又有些不穩定了,大家都等了好幾個小時了,我剛纔廢了好半天口水才說服大家再多等一個小時的。柳市長,這次得您出面在協調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