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愛卿們,朕要你們猜猜,天地獨霸要用多長時間能攻下大邵帝都?”龍轅葉寒問,笑容和諧中卻包含着志吞天地。
衆臣都不好猜啊,但又不能不說,不說,難道要等到轅帝點名才說嗎?那可不划算。當既有臣子道:“依臣對天地獨霸的瞭解,那個早就該滅亡了的大邵腐敗王朝,絕不是天地獨霸的對手。”
“唔。”龍轅葉寒輕想了下,他點頭認可了這臣子的話,這道瞧着清瘦卻志吞天地的帝王人影,他復笑問道:“然後呢?”這話問得雖淡朗,卻帶着一股讓人不可違抗的君威。
“老臣認爲,天地獨霸只需一週時間就能拿下整個大邵帝都。”這臣子恭謹的說。
“不。”龍轅葉寒這個清瘦卻自帶帝王氣質的他,悠然側身否認道,接着他解釋說:“盛帝必調不來兵,各地有兵權的親王會選擇按兵不動,沒人會來救盛帝的,大邵,離覆滅近在眉頭了。一天,天地獨霸就能攻入帝都,直取紫禁城!”
臣子低謹的道:“皇上說得是,衆掌兵權的親王藩王自不會回來送死。大邵覆滅也就在眼前了。”
下了早朝後,龍轅葉寒回了後宮,按禮他該去向太后請安,一天按帝王禮儀,龍轅葉寒至少要一天換三到四次衣袍,早朝時他穿着早朝時穿的帝冕龍袍,下朝後,自然會換掉這一身繁瑣的衣物,而換上常袍,前去給居於慈寧宮中的太后請安。
他去給太后請安,太后當然也不會干政,只是問了他一些日常問題,或者大宛帝國內最近都發生了些什麼新鮮事罷了,接下來就問一些關心他轅帝的事外,也就沒什麼了。
可是,令龍轅葉寒有些尷尬及不想見的人,就經常陪着他母后,給太后請安時,不可迴避的見到某些人——永盛公主。
龍轅葉寒曾對她永盛公主絕情的說了他對她不感興趣,偏偏自作多情,疾情的永盛公主卻用‘娃娃親’來綁住他,也不在乎自已呆在他身邊做個沒名沒份的人。
她說她不後悔,龍轅葉寒沒辦法啊,他頭上也有太后壓着呢。
“永盛給皇上請安。”這個永盛跪下給他參拜,看得他一臉頭疼的撇過螓首,只做沒看到。
這個態度,對永盛公主是冷淡至極,殿內的溫度都下降了些許。
端坐在鳳榻上的太后看到跪在地上的永盛公主,她咬着下脣一副委屈模樣,特別是一雙大眸中盈盈淚水。“咳。”太后輕咳了一聲,龍轅葉寒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道:“公主請起吧。”
永盛公主沒有站起,太后眸光瞧到龍轅葉寒俊顏上,迫於太后的壓力,龍轅葉寒方纔從紫檀刻龍的椅上站起,親自扶起了永盛公主。
這下,這弱柳扶風,似乎風一吹就能倒的永盛公主纔在龍轅葉寒的親自攙扶下站了起來。太后道:“這就對了。”
“母后,天地獨霸給兒子廷寄回戰事摺子,回頭兒子再來陪您。”說罷,找了這個藉口就要離開這宮內。
永盛公主一臉的委屈模樣,要哭了,着急的看向太后,要眼神好像就在說:太后娘娘,您的兒子就要被天地獨霸給搶了,就要不是您兒子了。
看得太后胸中有怒氣,恨死天地獨霸了敢搶她兒子,這是民間有句有了老婆忘了娘,何況天地獨霸還不是你老婆!她面色平靜,太后臉色如常喜怒不形聲色:“皇帝,站住!又是這個天地獨霸?”
龍轅葉寒停下了腳步,轉過身:“當然不是,兒子自然是以天下大事爲重,母后還有什麼要吩咐?”
“天地獨霸那樣強悍的女人,哀家恐她唯有一天駕駛在你的頭上,何況她一心想當皇帝,到時是她是皇帝還是你是皇帝?”太后說,永盛公主的竊喜臉上還是藏不住,只聽太后道:“哀家要你,待這女人打了勝戰回朝後,哀家要你給她賜個偏遠地讓她去哪裡駐守,永不能回帝都。”這樣把天地獨霸逐出帝都,就能消除對皇權所構成的威脅。
龍轅葉寒自然不會在天地獨霸大捷班師回朝後,就給天地獨霸坐個冷板凳,這不就擺明着利用嗎?“這不就是高鳥盡良弓藏,絞免死走狗烹,既要用她又要防她,待她沒有可用價值後,敵國破,功臣殺嗎?”
太后無言,被龍轅葉寒說中後,她不說話,態度不改,她只維護着皇權。
“朕不會做對不住她的事。”龍轅葉寒就說了這麼一句。
“爲了維護天下是龍轅氏打下的,爲了保持江山是我們的,天地獨霸哀家沒有要她人間蒸發,就已經仁慈了!”太后根本不講理,在她眼中,皇權高於一切,她只注重皇家的面子,爲了天家,一切不合理都是理所當然。
最重要的一條是,永盛公主天天在她耳邊哭,天天跟她訴委屈,這本還沒什麼的,偏偏永盛公主也不是個簡單的人,抓住了太后最要命的一點,說太后如果再不管,你兒子就要被那個降臣男不男女不女的天地獨霸給搶走了。
搶她兒子,這還了得,太后雖然心中有震怒,面上依舊維護着她的雍容華忠,天塌下來也面不改色一如以往的尊貴優雅,這不,就有了現在這一幕。
“狠毒的人能施仁者,那並不是因爲善良,而是爲了鞏固江山,爲了社稷所需。而母后所說的皇室醜聞,是鞏固加強皇權所需,如今天下安定太平,王者當施以仁政,朕希望做個聖君。”龍轅葉寒臉色漸黑,很明顯不太高興。
永盛公主識人之術,光是憑這一點破綻,便會順毛而摸,當際把龍轅葉寒想說又不又說的話給說了出來,還向轅帝提議,說天地獨霸立了大功,等她班師回朝後,是不是該好好加獎一下她?
這打西邊升起的太陽,怎麼可能瞞過太后的眼睛,太后不說穿。
永盛公主以退爲進,退一步,是爲了進兩步。
永盛公主的大度並且爲天地獨霸說的好話,贏來了龍轅葉寒的好感,當下順水推舟的同意了永盛公主的提議。
這太后歷經的宮鬥比永盛吃的飯要多,永盛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退一步,以蠶食之策略,爲的是最後的勝利。
大宛帝國幾百年來窮出不絕的後宮爭寵,如今又要在她兒子的後宮中上演了。
龍轅葉寒都走了,永盛還在哪裡假裝,並一副動不動又要哭的樣子,太后道:“行了,別在我這演了,還當哀家這老婆子老到看不出了。”
“太后。”永盛被人看穿了心思,低下頭不敢再言。太后如常的道:“你看你動不動就哭,拿出些異國公主的尊貴驕傲來,你當你劉備能哭出江山嗎。”
大邵國。
盛帝發出的勤王聖旨,沒有哪個手掌兵權的藩王響應。
“他們都不來?”盛帝坐在龍椅上,頗顯頹敗,如只喪家犬般。
他手中拿着一道明皇色的聖旨,這道是天地獨霸攻破護都關時,給他發來的旨意。
這道聖旨上明確告訴了他盛帝天地獨霸明確日期攻入帝都城,牟軍將於三日後攻破帝都城。
現在勤王聖旨已經頒佈下去了,一個人也沒來。
天地獨霸在這道聖旨上,還以勢逼迫,給了他兩條選擇。
一條是,要盛帝他發佈罪已詔,並引罪退位,當個遜帝。而天地獨霸會以此,優待他這遜帝,還能賞他一座宅子,及讓他保留他的少許妃嬪。
另一條是,要他領着大邵的文武大臣,向天地獨霸跪降,向天地獨霸稱臣,這樣天地獨霸還能賞他個無實權的閒官讓他過他的後半生去。
現在這個宮中,有大部分的人早已逃離,外頭吹進殿內的枯黃落葉,足以證明大邵王朝就要完了。
往日裡,這殿下必然是跪滿大臣,如今,放眼看去,空無一人,唯有皇后一人站在下面,皇后面色如死般,道:“晚了,各路王爺皆不來。”
“他們怎敢不奉聖旨?!”盛帝怒,可惜他已經怒不起來了,連怒的力氣也沒了。
皇后嘆:“國已不國,大邵都要沒了,皇上都快要不是皇上了,來送死嗎?皇上,您也別怨他們。”皇后極力維持着平靜的表面,可昨兒夜裡,整個宮裡的人,上至妃嬪,下至宮女太監,紛紛捲包逃出宮去了。
等牟軍攻破帝都,逼了宮,這宮內血流成河,能逃的,在昨兒夜裡,都已各自逃去。包括她皇后梅藍兒,也在昨夜,安排把太子送出宮外。
看到太子能安全離宮,她皇后心中了無牽掛,太子能逃,她不能啊,留在這,等着她的只有死,一個殉葬品。
漆黑的夜將整個皇宮籠罩在夜幕中,就在這夜裡,各各宮中大亂,宮女太監成批逃竄,原來是大邵就要完了,她們皆是趁亂逃出,就在昨兒這個亂夜中,皇后爲太子安排好了一切,將太子送離出了皇宮,在外頭也安排好了人接應,託孤給了她的心腹安嬤嬤,讓太子隱姓埋名藏於民間,從此,後面的事,她梅藍兒不管了,也管不了了。生死由命,富貴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