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席位沒多久,一聲公鴨子的太監聲響起:“皇上架到。”這一聲公鴨子般的聲音劃破天際。
這御花園內,燈火珊斕。錦衣玉食,燈紅酒綠。
這裡誰不是達官權貴。
天地獨霸久有一個多月未曾見到過盛帝。她穩坐不定的在席位上,氣質沉如一湖深不見底的深海,渾身的氣質沉得雷打不動,靜如雕像卻氣場強大的靜坐在席位上,旁若無人,這裡彷彿就只有她天地獨霸一人般,她的眼中再也看不見別人,雖然這種強大的氣場,引得對面不少皇族公主郡主的,紛紛的側眸朝她看來,在這些公主,郡主的眸中,天地獨霸雖未正眼看她們,卻能感受到這樣強烈的眸光中雜着愛幕之意。
天地獨霸視若未聞,繼續着她的事情,身上強大的氣場,沉深穩當,不時吹過的夜風,拂過天地獨霸身旁,任夜風吹拂,她仍若未察,顯得她身上的氣息更多了一層內在的沉穩,外在的飄逸。
直到那聲音越來越近:“皇上架到,衆臣接架。”
聽得這聲音,天地獨霸起身,率領衆臣子包括皇親,貴族紛紛離開席位,跪迎道:“臣等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衆愛卿,起罷。”盛帝揚手示意衆人起身。自已御步至天地獨霸身前,當着衆臣子的面,當衆扶天地獨霸她起來:“愛卿此次前去和談,一路辛苦了。如今愛卿凱旋而歸,快,快請起。”
“微臣謝皇上隆恩浩蕩。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天地獨霸不偏不倚的給盛帝再次跪下磕了個頭,謝皇帝隆恩浩蕩。
天地獨霸之所以能做這不偏不倚,不過是功名富貴皆是過眼煙雲罷了,在她看來是轉瞬既逝。人生中不可能是一路榮華,權高位重到底,也不可能說那是永遠的窮困潦倒,一生不得意。人的一生,難免有沉伏,她笑看風雲。正如古人所言:得不喜,失不憂,勝不驕,敗不餒。
把得失看淡,自然明白自已該什麼,不該做什麼,正如此時,她的反應,絕對不該是有喜色,更不應該驕傲。依舊是得不喜,失不憂,成不驕,敗不餒。
見着天地獨霸表現出的反應,盛帝眉頭暗暗皺了下,他明白得很,天地獨霸比以前成長多了,看得出,天地獨霸的心智與天地獨霸這副年輕的年齡不符合。
意味着什麼?意味着天地獨霸比以前那個未前去和談的天地獨霸要對付得多了。
比以往要難對付得多了。
這個盛帝在之前,也有心裡準備。
但,總是不好受的。敵人對手比以往更強了,越來越不好對付,盛帝還能笑得出來嗎?再笑不出來,盛帝俊容上還是要擺出爲天地獨霸興功的樣子。
至少他在皇帝的這位置,在什麼位置就該說什麼位置上該說的話。
盛帝就是再恨死天地獨霸,一般人誰見着了仇人敵人,不是恨不得滅之而後快的,偏偏這是盛帝最不能露在面上的。
天地獨霸一歸位,衆臣見天地獨霸坐下才敢坐下,就是剛纔盛帝所說的衆愛卿都起罷,雖然皇帝盛帝他發話了,卻也沒人敢起。
這下好了,天地獨霸站起來了,坐在了位上後,衆臣纔敢起身,坐回自已位上。
這些臣子們如今也是在見風使舵,好順勢而變。
盛帝與天地獨霸間,這兩人目前局勢如何,要順應時勢才能‘適者生存。’
現在的局勢,發展到了盛帝他完全無法控制的局面。
天地獨霸一人獨大,朝中衆臣以天地獨霸馬首是瞻。
再瞧現在,天地獨霸在這次和談中,耍的手段,輕輕鬆鬆就要了朝廷五十萬軍馬,掌握了兵權,更可氣的是,這些兵馬還是朝廷養着,養兵千日,有朝一日,這些兵反過來打自已。
盛帝想想都骨寒,驚出一身冷汗。
坐在龍椅上,一身皇袍的盛帝,瞧着這局面,已經嚴重的威脅到了他,天地獨霸甚至是威脅到了盛帝他皇帝位置的廢立,甚至是……
思及此,盛帝龍袍下的手抖了抖,他的眸光驚詭的深深落在了宴席上正在喝酒的天地獨霸,這個念頭:天地獨霸甚至威脅到了自已的性命。
天地獨霸這麼有野心的人,早就對帝位虎視眈眈,天地獨霸會放過自已嗎?會放過大邵王朝的頭子嗎?不會,到時,自已這個皇帝豈不是落了個死無全屍的下場?
盛帝這細微的變化,宴席上喝着瓊漿玉液,欣賞着歌舞的天地獨霸,心中早就洞察盛帝所想,面上依舊不改,深藏不露,盛帝,你早知今,當初何必逼我,做得不留退路。
當初,你把我擠出朝廷,逐出朝政。如今我回來了,呵!
盛帝收斂了心思,此刻的他,真的怕透了權臣當政,他的一生,前面是太后專政,後頭再個天地獨霸,他可真受不住,天地獨霸再出來個‘太后’似的獨掌大邵王朝的命運,真要哪樣他盛帝真要龍御歸天了。
芊白的修長御手,親自捏龍袍,旁邊的御前宮女,把御席上的金樽酒往前移下,直到盛帝龍袍下的芊白修長御手提玉瓷酒瓶,往金樽中倒滿了酒。一個眼神,滿是爲君者風度的道:“去,給天地獨霸送去。”
御前宮女給天地獨霸送來了酒,滿席皇公權官達官,紛紛朝天地獨霸這裡看來,盛帝的態度……唉,足以說明了大勢所在。
天地獨霸接過酒,暢開雙腿,大氣坐着的她,雙手一副男人樣的放在大腿上。
擡起手,就接過了那杯盛帝親自給她天地獨霸倒的金樽,動作豪放,粗野。絲毫不像個女兒家,張嘴朗聲大笑哈哈哈哈的,笑後一仰頭,一仰而盡:“微臣謝過皇上。”只是簡簡單單的幾個字,瞧着面上尊敬,此時的天地獨霸完全沒有沒被擠出朝政前的那種受寵若驚,感激涕零,聲聲稱皇恩浩蕩的,如今的她,不再需要這些。簡簡單單的一句謝,天地獨霸夠給盛帝臉的,這既不掃盛帝的臉,天地獨霸也有這個只說謝的本錢。
盛帝和羣臣皆可以看得出,天地獨霸這時已是擁兵自重,盛帝等她均已不放在眼底。
僅看看,這一杯酒,盛帝沒笑,皇帝都沒笑,天地獨霸她如此放肆,目無尊上的先放聲笑了出來。
天地獨霸,此人必藏禍心。
恐怕……大臣們越往下深想,越覺得背後涼得慌,腦袋上都滴出了冷汗。有的甚至是掏出帕子,或以袖試擦額上的冷汗。
他們所想到的,不能說啊,說了可是殺九族,滅滿門的禍事。若要真說,必是冒死進句大不敬的話,天地獨霸這個權臣包含的禍心實在太大,這天下恐怕有天……遲早易主。如今只是等待帝都變天的那天了。
這興功宴上瞧着平靜和諧,暗地裡早就暗波涌動,斷斷一個開場未入主題,早就底下千迴百轉,心思一推推了。
這權勢圈裡混,在大邵王朝這最大的權勢圈裡混,猶如每一腳都在踏着刀刃行走。
這裡是整個大邵王朝最大的權勢圈內,又怎麼會是一片淨土呢?紫禁城從來就不是淨土,明爭,黨爭,奪嫡之爭,後宮之爭等,有的是暗暗鬥來着,有的則是明着來,誰先站不穩腳誰就先被幹掉,鬥爭總是帶着殘酷性的,天存物竟,適者生存,能活到最後的,沒有手不沾人血的。
同樣的,妃子也一樣,一個女子,入後宮,靠什麼?靠手段,靠心機,靠權謀,靠家族,靠勢力,還有帝王的恩寵。
像梅藍兒這樣的,一來沒有孃家,她的孃家算是天地獨霸府嗎?那算是強大,朝中有天地獨霸,那梅藍兒在後宮中,梅藍兒的背後是天地獨霸,家勢她有了,二來,盛帝待她也不薄,這也是讓她梅藍兒在後宮中立於不敗之地。
見着盛帝,天地獨霸一杯酒下肚後,纔想起這宴席上怎麼沒見有梅藍兒。正在此時,太監一聲:“藍貴妃娘娘架到。”
貴妃?沒想到這妞已升到貴妃的職位了。天地獨霸心中浮起一抹欣慰的笑意,梅藍兒是天地獨霸她義妹,盛帝就算是爲了安他天地獨霸的心,作給天地獨霸她看的,也要給梅藍兒升妃位啊。
宮廷鬥爭中,勾勾連連,千絲萬縷的關係,剪不斷,理還亂。盛帝也不敢輕舉妄動,如今的盛帝舉步履堅。
梅藍兒今天是盛裝出席,再見到天地獨霸,心中的心跳聲還是比以往更強烈。但幾個月來的宮廷生活,把她所磨練歷練,心中再怎樣心動,也懂了處變不驚,喜怒衰樂深深藏了起來。外表平靜的梅藍兒,步伐芊芊的從容走到天地獨霸身前,雍容華貴,緩緩彎身施一禮:“藍兒參見兄長。”
“嗯。”只是輕輕了點了個頭,面不改色,她與梅藍兒間,在天地獨霸看來就是相互利用,同官場般,你用我,我用你。
“兄長前去撻省可好?”又是平靜而客氣的一問,天地獨霸看得出,梅藍兒比以往成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