竊聽器正常運行,江西穆聽到謝瓊紅的聲音,近乎歇斯底里,“賽林木(地方方言),居然被那小子抓到了把柄,真是可惡!不行,絕對不能讓他把控了先機,我得找出那個記錄本,他好像很看重這個東西。”
江西穆靠在一大石頭,遙看一百多米外的萬年秋別墅,一股陰涼的微笑浮現在嘴角。躲在暗處的他,就像是地獄來的使者,等着別人上鉤。
耳機裡依然還是雜音,看來謝瓊紅還在翻找期間。江西穆捂着耳機,等待着時機的到來。
這一番是江西穆精心設計的局,就是當謝瓊紅來的那時候,他就打算這麼佈置。首先他提及萬年秋與謝瓊紅關係不好、謝瓊紅巧借遺產變自己財產的事情,讓謝瓊紅氣憤難耐,等她要發作之時,江西穆就提出一同去審問高驍。
其實江西穆就隱約感覺高驍帶着警棍應該是有人指使,在審問的時候,江西穆咄咄逼人,高驍每次回答一個問題都要偷偷看着謝瓊紅。再看看謝瓊紅,滿臉漲紅,緊緊裹着藍色大衣似乎躲避着什麼。從細微處就知道指使高驍的人是謝瓊紅。
再之後,江西穆硬生生的將罪責安在高驍身上,並特別強調嚴重的後果,高驍此人遇強則弱、遇弱則強,爲了保住性命,不敢強出風頭,定然臨時前要反咬一口。就在高驍要說出真實意圖時候,江西穆先讓謝瓊紅出去,留下凱歌單獨詢問。
事實證明,高驍葫蘆倒豆子,將一切能說的都說得清清楚楚。而江西穆則在謝瓊紅耳語幾句威脅的話,謝瓊紅肯定是氣急敗壞,爲了不願被人掌控,回到家一定會去找那記錄本,反過來再威脅江西穆。
謝瓊紅雖然攻於計謀,但卻智短。
江西穆現在要做的,就是等着謝瓊紅自己將那記錄本翻出來。
不多時,耳機裡傳來微弱的聲響,“老萬藏得這麼深,居然跟一堆金條放在牀鋪當中,我看看裡面記錄了什麼。”
“果不其然有那劫案的事情——賽林木菜基麥咧(當地方言)!有人逃了出來,那個姓江的肯定是裡面的人,難怪要急着要這個東西。我最好是將這個東西拍下來,即使給他了,我還能掌握主動權。”
聲音越來越大,謝瓊紅打開包包的拉鍊聲,然後取出手機。一陣鈴聲,謝瓊紅接聽了電話。
“你說什麼?高驍他說是我指使他乾的?賣見效咧(當地方言)!襪岡尼貢啊(當地方言,我跟你說),高驍分明就是陷害我,我沒有理由讓他殺了老萬!”
“願與我當面對峙?好好好,我這就過去——我撕爛他的嘴!”
飛快的扯包包的拉鍊聲,風風火火的走路聲,最後用力的關房門聲。
大約5分鐘後,江西穆就看到謝瓊紅大踏步的衝出了大門,走了十來米,召喚一輛三輪車,疾馳而去。
江西穆起身,往別墅走去。他感謝凱歌打電話打的真是時候。
萬年秋別墅幾乎沒有鄉民經過,他們也不屑來這裡。別墅處在十字路口,幾個車伕百無聊賴的睡着懶覺,除此之外,就是空無一人。
江西穆依然像上次,從圍欄處翻牆進去,落在草地上。那些保安和保姆在二十多米開外的涼
亭處聊天,無所事事。他飛快的衝入到樓梯,猶如一陣勁風。
由於來過一次,他是駕輕就熟,來到上一次見到謝瓊紅的那個房間。只是房間鎖上了門。他打量着鎖,是很平常的按旋鈕球形門鎖,他看了看四周,發現一旁的花盆是用細鐵絲掛着的。他將花盆放下,解開細鐵絲,用細鐵絲的兩頭插進鎖眼當中。
15秒後,房門打開。他又用細鐵絲綁回花盆,從容的進入到房間當中。
房間正中央是客廳,客廳的正中央是個壁爐,但壁爐內的火是仿真火。壁爐的左邊是一書架,但書架放着的是各式各樣的工藝品,比如青花瓷、雕着彌勒佛的石頭工藝,甚至還有南非紅酒,當然還有上次見到的海鮮大禮盒。那這估計就是送禮人的禮品展覽區。
右邊則是臥室。
江西穆想到謝瓊紅是這麼說的——“老萬藏得這麼深,居然跟一堆金條放在牀鋪當中。”如果沒有換地方話,那應該還是在牀鋪。
走進臥室,最顯眼的就是那大櫃子。立體雙開大櫃子裡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衣裳,擺得整整齊齊,從冬裝的貂絨,到夏季新款短袖,密密麻麻,恐怕有上百件。他看向那張牀,牀爲國外品牌Simmons,輕輕一按,柔軟至極。
那這個記錄表藏在何處?
藏金條的地方,應該是很隱秘的地方。環顧這張牀,牀頭有兩個櫃子,將其打開,裡面是空的。他再打開枕頭、牀單,並沒有發現。
他們會藏在哪裡?
如果是藏金條的地方,應該是很隱秘的地方,隱秘到想不到的地方。江西穆彎下腰,檢查牀底,但牀底卻什麼都沒有。
謝瓊紅她是個女人,力氣不大,肯定不是將那些東西藏在牀墊下面。以她能觸碰到的地方,那麼——他託着下巴,想了想,就又試着用手去探探牀底板。從頭到腳一一搜查。
大概在牀尾的時候,有一塊微微凸起的地方。將其取下,是一個塑料袋,裡面藏了5塊金條,爲2盎司三九金。金條當中還有一個本子,他翻開,裡面大致是以日記的形式進行記錄,從1995年開始一直到現在。
而且,對於劫案也記錄在內!
江西穆的心撲通撲通的跳着,手不住的顫抖。期待已久的真相,就像矗立在面前的一扇大門,只要輕輕推開,就能看到曙光的希望。
他鎮定了下心緒,將金條歸放遠處,而本子他得帶走。即使謝瓊紅髮現了,也根本想不到是被竊取。就算對峙,他來個死不承認,謝瓊紅本就理虧,根本就無計可施。
他飛快的走到房門口,左右張望。猛然間,他看到一個保姆正在用拖把清理過道。
他輕輕皺着眉頭——倒不是擔心會被保姆發現,而是擔心留下腳印。拖把拖過了地,他再踩,就會留下足跡。這不就證明有人闖了進來?
必須得趁着保姆拖地之前逃離出去。
這層樓有點像大學的宿舍,筒子樓的構造,一個走廊有四個房間。先說下當前的方位,保姆差不多處在走廊的正中間,江西穆所在的房間爲第二個,相距約5米,一出門就會被保姆看到。如果要逃,房間裡面裝了防盜網,除非是縮骨
功才能出去,綜合來看右邊的樓梯是最快的。
除非,保姆進到第三個房間裡打掃衛生。
江西穆雙手交叉抱在胸前,快速的走進臥室裡,推開窗戶。正看到第三個房間窗戶。那窗戶是打開着的,可以看到一個書桌,桌子上擺着一個花瓶,插着盛開的野花。
如果將花瓶弄倒,保姆聽到聲音,就會進到屋裡查看情況——這不失爲一個辦法。他目測距離大概爲三米,則必須找到一根棍子。他立刻想到那大衣櫃,快步走過去,打量了一番,取下勾放衣服的兩根鐵棍,看了看,差不多有一米來長,湊在一起就有兩米。
用繩子將兩頭捆好,從窗戶探到第三個房間,慢慢的推動花瓶。
“啪——”花瓶應聲碎在地上。不多會兒,就聽到隔壁房門打開的聲音。江西穆趕緊將鐵棍安回櫃子,將衣服的鉤子一一放回。對面的房間,那保姆不住的抱怨:“這該死的大風,打爛了花瓶。濺了這麼多水,我得拖乾淨才行。”
江西穆又打量了一下櫃子,確保與原來相差不多。正要出了臥室門,他又想起窗戶還沒有關——太着急了些。四處打量了臥室,他感覺與之前來的時候差不了多少,便安心的離開房間。臨走前,他再次摸了摸皮大衣裡那個筆記本,保證這一趟沒有白來。
走廊上的,拖把拖過的痕跡剛剛好到第二個房間。他輕輕的跨過去,鎖上了門。他在走廊上,俯身看下去,那保安在太陽底下悠閒的抽菸。
如果從樓梯下去,又會被保安看到。看來只能如上次那般,攀爬水管滑到一樓。
他麻利的翻身到走廊外面,小心翼翼的攀着水管,一點點的滑了下來。快速的來到低矮的灌木叢,他再次翻牆出去。
一切順利。他從皮大衣裡拿出那筆記本,忍不住心中的激動。他招手攔下一輛三輪車,往當初住的旅館而去。
到了旅館,依然還是水吟龍的堂姐水夢月當店,她唉聲嘆氣着。她看到江西穆進來,眼神一亮,“聽說你是市裡來的警察吧,你怎麼不早說呀。我堂弟怎麼樣了,還好吧,擺脫嫌疑了吧?”
鄉里的信息總是傳得飛快,江西穆點點頭,“目前嫌疑最大的人是之前的總隊長高驍,但是我依然很難理解,爲什麼你堂弟還有其他人到現在還在承認自己是兇手。”
水夢月耷拉着臉,“我也很詫異,8號早上出去一下,回來就鬧着要去警局自首。他硬鑽牛角尖就罷了,大伯也是,一把年紀了也不清醒一點。”
江西穆手託着下巴,“是突然之間就這樣嗎?”
水夢月點點頭,“大伯也是這樣。”
“去了哪裡你知道嗎?”江西穆眼睛一亮,立刻問道。
水夢月搖搖頭,“兩人去哪,我不知道。”
“這樣啊——”江西穆思索着。這些人莫非都是去了一個地方後,然後突然之間就爭着當了兇手。又換句話說,五個人都知道真正的兇手是誰,只是爲了包庇這個人,不約而同的承認了呢?
“那這五個人住在哪裡嗎?”江西穆問道。從這五個人的住所開始劃範圍,然後尋找到幾個可能去的地方,那線索就變得很簡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