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幽深的小道當中,江西穆喘着氣,將面罩脫去,塞進小包當中。他看着袋子裡的賬單,想着今晚應該會有所收穫,一絲陰冷的笑容浮現在他的臉上。
街道再次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江西穆回到奔馳公寓,已經是臨近深夜十二點。他將小袋子全部倒在桌面上,嘩啦啦的全是散落的發票,再之後一個小包咣噹摔在桌面上。
他沒有在意這小包裡的零錢,而是從這些進貨單當中,看看能不能找到玄機。他是這麼想的,通過看這個藥店的進貨單,可以知道所有藥材的來歷,那麼病歷本上寫着的“野生人蔘”,會不會出現在上面呢?這是得驗證一番的。
粗粗一看,有上百來張,整理起來是十分的頭疼。他只得將票據按照時間一一排列好,明天在看看有沒有問題。
一張張的展開、排好,他十分有耐心且毅力,不厭其煩的看着時間,然後放到該放的地方。大致一個小時後,這三百來份的賬單基本整理完畢,從月份來看,最早的是去年2月份。
他打着哈欠,明天再來查一查這些票有沒有問題。
結果他一躺在牀上就睡着了,等到睜開眼睛,是到了第二天早上九點半。
他穿好衣服,刷牙洗臉而後煮了一碗麪。之後他就開始一一細查這些發票,看看能否有所發現。
江西穆先去想病歷本上的時間,第一個是2010年,太早可以忽略,第二個是去年的4月,病因是四肢冰冷,常常走路犯暈,藥方是野生人蔘。他就優先去看4月份的進貨單。
4月份共有10次,他一張張的看着,上面出現的準確藥名都一一的排掉。看了一張又一張,都是十分普通的藥物,沒有哪個是特別引起自己注意的。大概看到第六張的時候,他看到這上面就只寫了一樣——鮮人蔘,價格爲三千多元。
他單獨抽出來,微微的顫抖着——果然,這個藥店是有問題的。南浦令在藥方上寫着進補人蔘,然後龍山會等人拿着病歷本到這個藥店,就能夠得到“人蔘”。這個“人蔘”非大家所熟知的人蔘,一定是這幫人約定俗成的暗語。
這個“人蔘”,價格實在高。就算是長白山人蔘,也才200塊。再貴重一點的,就是高麗蔘六年根,價值爲2000元左右。對比一下就可知道,進貨單上僅有的“人蔘”,絕非常物。
有違天理但是比較美味的東西,會是這個“人蔘”嗎?他想着的,應爲某種瀕危野生動物。
沒有買賣就沒有殺戮,結果這些個上流人士,做的事情卻是如此的不堪入目。
江西穆輕輕一陣冷笑,隨後他將賬單上的時間記錄下,爲4月21日。其他的賬單,暫且留着吧。
此時也接近中午,他開着冰箱,看看有什麼可以做的。這個時候他的手機響起來,是宋情詞。
“在我家不錯吧,比起你那鳥窩是不是好很多呢?
”對方開玩笑的說道。
江西穆問道:“你有什麼事情麼?只是問這個的話,那沒什麼可問的。”
“哎呀,真沒幽默精神,我就是告訴你,我從南山縣回來了。因爲馬總要回清平了,我就坐着段虹姐的車一起回來。”對方回答道。還能聽到段虹在一旁抱怨:“你至於什麼都要報備麼?你是他的秘書嗎?你去哪裡也不見你跟我講,這麼多年的老姐妹了,就剩下這麼點情懷了嗎?”
江西穆將手機拿開的遠一點,這等抱怨就像是一顆顆子彈,離遠一點,少聽一點,總會有些好處。
“別這樣說嘛,我只是順便打個電話啦。”對方安撫着老姐姐的心情,隨後說道:“今天上午,馬總就很着急的開車走了,我們這些跟班的,也只好跟着咯。”
江西穆眼眸一轉,“那你們慢慢跟着吧,到了清平再跟我打電話。”
“那好吧。”對方還不忘提醒道:“還有哦,我可不希望看到我家裡亂糟糟的。我去過你那裡,實在太可怕了。”
江西穆嗯嗯幾句就掛斷了電話,隨後將桌面上的發票都收拾起來,然後拿回到房間裡。他瞥見自己的內褲、秋衣什麼的耷拉在牀上,被子也沒有疊,想起她那番話,就把牀上的東西收拾好,疊好被子。
做完後,他走向冰箱,從中拿出肉還有青菜,拿到廚房。他一邊洗菜一邊想着,馬寬厲這次匆忙的回來,其一是很可能擔心南山縣的警察繼續深究,趁着現在沒有事情趕緊先開溜。
還有,第二點——江西穆將洗好的青菜放在籃子裡,眼睛看向房間。會不會是昨晚搶劫的事情“驚動”了馬寬厲?雖然只是一個很不起眼的東西,但是他們內心惶惶,說不得已經嗅出了危險的前兆。
開車的話需要三個小時,現在他就先在這裡悠閒的等着。藉着宋情詞家裡的廚房,他炒幾個簡單的小菜。端到餐桌上,他品嚐了幾口,還不錯,如果再有啤酒會更好。
大概兩點的時候,宋情詞發來短信,說已經到了清平市。江西穆穿上了衣服,打的來到連莊路北段的德行堂藥店。他想驗證,馬寬厲會不會來到這裡查看情況。
看着那小藥店,經過昨晚的搶劫,現在依然在營業當中。只不過是換了兩個店員,一個年輕一個年老,都是男的。他估摸着,昨天那兩個妹子被突然出現的搶劫犯嚇得不清,一定是雙雙辭職。
他走進藥店,假意買藥,實則是看看店裡的情況。昨晚上他開了兩槍,第一槍是藥架上的藥,第二是座機。現在看到的,座機是換了一個新的。
他故意拿着一包感冒藥,隨後在打單子的時候,就問道:“你們的座機換了?是之前壞了嗎?”
那年長的男店員說道:“是呀,因爲聽聲音聽不到,所以就換一個了。”隨後還誇獎道:“你一定是老客戶吧,這都看得出來。”
江西穆拿着感冒藥出了藥店,淡淡
一笑。這個藥店將昨晚上打劫的時候壓了下來,根本就沒有打電話報警。顯然,那大老闆是忌憚報警之後,查得太多,反而暴露的問題太多,見損失只是些許的錢,就息事寧人。
他打電話給宋情詞,“你現在在哪裡?”
“剛到連莊路下車,段虹姐她有事去和別的人談生意。”對方帶着些許的委屈說道。
“馬總人呢?”江西穆又問。
“也在連莊路停車,我纔不去陪這個老色鬼呢。”對方生氣的說道。
江西穆急忙說道:“那好,你跟着馬總,看他最後是去了哪裡?記住,不要讓他發現你。”
對方自然不解:“我幹嘛要去跟着這個老東西呀。他又不好,還毛手毛腳的。”
江西穆不多解釋,以絕對的口吻說道:“你照做就是!”掛斷電話後,他到不遠處的賣電器的店鋪看一會兒電視。
店家老闆見到他進到店中,就跟他大講特講電視機種種型號。江西穆一邊聽着,眼睛一邊往外瞟着。
聽宋情詞剛纔電話所說,馬寬厲在連莊路,那他有80的機率會到這個德行堂藥店當中。說起來,馬寬厲有可能是這個“大老闆”。
如此想着,他暫且安下心來,假意的聽着這商店老闆推銷電視機。
在商店當中,小逛了十分鐘,他就瞥到馬寬厲這個人急匆匆的走過這個店面,從其着急的神色,就可知道他是有十萬火急的事情。
江西穆淡淡的跟商店老闆說道:“我再看看吧,考慮考慮幾天。”
隨後他走到店鋪門口,看向馬寬厲那瘦小的背影。他手插在褲帶當中,不禁冷笑,馬寬厲的確是進到德行堂藥店當中。終於證實了這兩者之間的關係。
這時候,一個女孩經過,他看到之後立刻拉住這個女孩,“等一下,別過去,等他出來。”
“咦——你怎麼在這裡呀?從我家到這裡也好遠的。”宋情詞一回頭,笑道,隨後便氣嘟嘟的說道:“你看你都讓我做什麼事情呀。讓我一直跟着。既然你都知道他會來這裡,爲什麼還要我跟着?”
面對宋情詞的質疑,江西穆拉着她到一個角落,背對着德行堂藥店,“你還記不記得那看不懂的病歷本,根據病歷本上寫的地方,就找到了這藥店。果不其然,馬總確實與這家藥店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他沒有提及昨晚他冒充搶劫犯的事情。
“你好厲害,居然能查到這樣的關係。”宋情詞有些激動,“然後我們就跟着他,看着他待會兒又有什麼行動。”
他點點頭,沒有想到宋情詞居然會這麼開竅。
大概10分鐘後,宋情詞着急的指着那藥店,“快看快看,馬總他出來了呀。”
“別大聲聲張。”江西穆急忙讓她小聲說話,“別忘了,馬總認識我們兩個,我們這樣跟着,有可能會被發現。所以我們得有策略的進行跟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