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努力都將白費,一切努力都得不到回報,這一刻,曳貴的心陷入了一片狂暴,他發力甩開緊咬在身後的二人,如無頭蒼蠅般在整片雷電戾風交織的圓球裡亂竄。
沒有,還是沒有,怎可能沒有?
曳貴的內心在咆哮,他一遍遍質問着,卻得不到任何的回答,他的雙眼逐漸發紅,氣息不可逆轉地陷入紊亂。
驀然間他察覺到了什麼,猛地仰起頭,就看到了天邊崩裂出一絲金光,一股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而在那金光之下竟有一串夾雜着金色光點的血珠,血珠晶瑩剔透,一如它曾經的主人那般純潔無垢。
“曳絡!!!”曳貴看到這個先是一愣,隨即則是滿心的憤怒,他嫉妒曳絡不是一天兩天,卻沒想到在這個時候,昔日那如天才般高高在上的曳絡,竟會選擇這般決絕的方式脫離牢籠,他更沒想到的是,即使到了另外一個空間,曳絡還是能招來曳皇。
這就是天才和平庸之人的差距麼?曳貴不服,他恨,恨曳絡,更恨命運,他籌劃如此之久,本該無比順暢地走向輝煌,卻終究如水中月鏡中影,在他以爲要觸及到的時候,卻偏偏只會支離破碎。
就這樣結束?曳貴忽然冷笑出聲,不,他怎麼甘心?就算已經功虧一簣,他也不會承認自己會失敗,那就讓這些絆腳石都隨自己一起煙消雲散吧!
曳貴目光一狠,猛然又吐出了一口心頭血,這口血液落到空中卻未散去,反倒如絲綢般滾滾流動,仿若活物,張牙舞爪的,充滿了暴戾的氣息。
當宗政煌和張靈雅追到跟前。曳貴只是冷然一笑,雙手忽然拍向那滾滾流動的血液,剎那間空間震盪,無數細密的黑色裂縫如小蛇般在這片空間遊動。
“嘿嘿,我死你們也別想活,都一起下地獄吧!”曳貴冷笑不止,雙手捏緊,可怖的空間裂縫就以他雙手爲中心朝着四面八方擴散而去。
雷電狂涌,戾風呼嘯,整個C市宛如陷入了真正的末日之中。空間帶來的巨大破壞力,瞬間侵襲向C市的各個角落,就連身處在球形雷電戾風之外的少府尹等人都受到了影響。若不是這些人都是絕頂的強者,又有衛羽的預言能力,只怕那些空間裂縫就足以將他們吞沒。
但即便如此,衆人也或多或少受了點傷,對於闖進波動中心的宗政煌和張靈雅更是焦心不已。
而此時此刻。身處波動中心的張靈雅和宗政煌卻分毫未傷,不僅僅是他們體表上那層隔膜的保護,更爲奇特的是,以張靈雅爲中心的一大片區域,都被無形的力量保護起來,讓外面的空間裂縫絲毫無法侵入。
“不可能!爾爲何人?如何能阻止空間破裂?!”曳貴目眥盡裂。瞪着張靈雅,他今天收到的衝擊太多太大,事到如今。他的神經幾乎要崩潰。
張靈雅對這樣的發展也有些驚訝,她當時只是本能的衝進這裡,並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可隨着時間的推移,她發現自己識海中那塊天星石竟然亮了起來。而在曳貴引動空間裂縫的那一刻,天星石則完全的爆發開來。將她周圍十米之內的一大片區域籠罩起來。
天空中的金光愈發濃郁,不一時,天空被撕裂出一道巨大的口子,一個身形無比高大身着黃金風衣的男子從中邁步而出。
他雙眼如炬,在看到漂浮在天際的血珠時微微一頓,平靜的臉上閃過一絲落寞,他伸手聚氣那些血珠,將它們收好,轉眼就看向了深處雷電和戾風之中的曳貴。
“曳貴,你、可知罪?”男子的聲音宛如從另外一個時空傳達而來,在張靈雅和宗政煌錯愕的眼神中,曳貴的身體陡然一軟,他所製造的空間裂縫也隨之消失不見。
“哼,罪?成王敗寇,吾既然敗了,就任憑爾處置。”曳貴依舊嘴硬,可蒼白如紙的臉色卻出賣了他心中的恐慌和顫抖。
“曳貴,你身爲曳族忠臣卻妒心不改,殘害同僚,我今日剝奪你獲得的另外半顆心,命你終生在曳池反省、悔過。”男子的聲音不緊不慢,卻透露着不容置疑。
“哼!曳皇,爾不若殺了吾,一了百了!”曳貴獰然道。
“最嚴厲的懲罰不是死亡,曳貴,你該明白了,到此爲止吧!”那位曳皇說完不由曳貴分說,大手一揮,就將他抓走。
剩餘的曳族人也紛紛飛過來,跪伏在地,不敢有任何的反抗。
曳皇頃刻間將所有人送回金色通道,隨即便來到了張靈雅和宗政煌的身邊。
“我的人給你們造成困擾了,真是抱歉!”男子的身形無比高大,氣勢也由內而外的透出威嚴,但他還是低下高貴的頭顱,真誠地道着歉。
“不必了,帶上你的人馬上離開這裡。”宗政煌淡淡道,事已至此道歉也什麼都不能挽回,逝者已矣,對於這些不知來自何方的異族,他本能地感到排斥。
“請容我再說幾句話,這一次的意外對你們人族未嘗不是一次機會,曾經的九卿留下了這顆星球上最珍貴的寶藏,它被封印於一顆隕石上,我想,這位得到魔神傳承的小姑娘應該會明白。”曳皇看向張靈雅,頗爲深意地抿着嘴脣說道,“洗刷罪孽的最好辦法不是悔恨,而是挽救,如果你們的星球能得到宇宙的認同,那些遺憾就都能變成圓滿。”
“什麼意思?”張靈雅微微一愣,曳皇這話是要傳達出什麼?他知道些什麼?張靈雅竟有種已經被他看透的感覺。看到C市的慘狀和痛苦,她不免的會想到那曾經被自己毀滅的艾思倫部落,心中便會充斥着悔恨和不安。
而這份深埋在心底的不安竟都被這個人一眼看穿,他究竟是怎樣的存在?
“我們曳之異族天賦異稟,對心的感應最爲敏銳,但天生只有半顆心,只有當找到屬於自己的另外半顆心時,能力纔會被完全激發。而在只有半顆心時則只能待在我們曳之異族獨有的空間,否則就會像曳絡一樣陷入瘋狂。”
曳皇說道:“曳絡是我選中的繼承人,他生性善良,只因中了曳貴的圈套才意外闖到了你們的星球,我希望你們能原諒他,這一切都是我管教不善。”
“他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我想這本身就是個意外。”宗政煌平靜道,原諒不原諒曳絡根本不重要,“不過關於能得到宇宙認同的事,還請曳皇透露一二。”
“我們也很想知道以後該怎麼做。”張靈雅也是如此說道。
曳皇看了二人一眼,猶豫了下,最終還是嘆了口氣,說道:“和你們說說過去的一些事吧!其實,宇內有無數散落的空間,這些空間有的存在生物爲生地,有的不存在生物則爲死地。存在生物的逐漸得到了宇宙的認同,成爲順行宇宙規則的一份子,或者可以稱之爲管理者,而那些死地則成爲了這些管理者的後花園。”
“隨着時間的推移,有些死地逐漸有了各種各樣的生物出現,這些生物有許多都成爲了管理者的玩物。但由於死地很多,所以管理者並不會顧及到所有死地,於是就出現瞭如同你們這片空間般的被遺忘空間。”
“不過,在這裡,萬年前的幾位強者由於想突破天道束縛去探求宇宙大道,所以被管理者發現了,這裡便也被盯上,之後那幾位強者聯手創造了可能改變這個空間特性的種子,一直蘊藏在地下,同時也將這片空間隱藏在了無數死地當中,這才避過了管理者的注意,將鋒芒隱藏起來。”說到這裡曳皇深吐出一口氣,似乎還在緬懷當時那幾位頑強不息的鬥爭及慘淡的結局。
“天道規則我不能向你們透露太多,最後只能給你們一句忠告,無論何時,請都要相信自己內心的判斷。”曳皇說着轉過身去,走上那片黃金通道,“當你們有難時,我會出手幫你們三次,三次之後,就看你們自己的了。另外,‘種子’被挖出,你們的空間重新暴露出來,小心隱藏自己的鋒芒吧!”
說完,曳皇的身形就完全隱沒於金色當中,而空中的裂縫,也很快地癒合起來。
看着曳皇離開,張靈雅久久不能言語,從曳皇的話中,她隱約能感覺到一些什麼,蚩尤和黃帝他們上演的那一場涿鹿之戰,魔神之心的一直存在,或許都是爲了能讓這片空間走向能得到宇宙認同的地步。
爲了不讓人類變成那所謂的管理者的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