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
在聽到方寧叔那句話後,修幾乎是神情恍惚地被方寧叔推出了訓練室,被塞入了一輛車內。
在被推上車之前,修終於回過了神來,他剛想扭頭問方寧叔自己要去哪裡,就感覺一記凌厲的手刀劈到了自己的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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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暈過去前,最後一個念頭是:
自己果然不是方寧叔的對手。
不知道過了多久,修才被車內殘存的寒氣激得一個激靈,醒轉了過來。
他愣愣地看着自己並未受縛的手腳,又愣愣地環視自己所在的位置,還搞不大清楚現在是什麼狀況
。
此時,他正身在一輛運貨的車的後車廂,半點光源都沒有,冷冰冰硬邦邦的車廂地面散發着寒氣,慢慢地叫修全身的細胞都從麻木中甦醒,並緊張了起來。
這是哪兒?
自己要被帶到哪兒去?
修摸着黑剛想站起來,頭就撞到了車頂上。
剛纔稍稍減退了些的頭痛被這麼一撞,再度發作了起來,修不耐煩地用手按着太陽穴,低着頭,在車廂內轉了一圈,發現這裡面什麼都沒有,就是一個簡單的空蕩蕩的車廂。
劇烈的顛簸讓修很不舒服,也讓他漸漸從宿醉的迷糊中醒了過來:
方寧叔說,有人要用200萬把自己買走?
而且,那個人知道自己過去發生過什麼事情,甚至連劉家老人的事情都知道……
可是,自己連去哪裡都不清楚……
修想咽咽口水,卻發現自己的口腔幹得厲害,他試着開口叫道:
“喂,有人嗎?”
修一開口。倒先把自己嚇了一跳。車內的迴音聲之大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而且自己的聲音乾澀嘶啞得驚人,像是一個老人。
一開口之後,修更想喝水了,可是修一向沒有對人示弱的習慣,即使再渴。只要不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他也能忍得住。他做了個乾巴巴的吞嚥動作,已經發育起來的小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重複地問道:
“有人在嗎?”
這下修的聲音清亮得多了,也總算有了迴音。
車廂內突然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說話聲:
“醒啦?”
修警惕地攥緊了拳頭,環視四周
。卻仍沒有感覺到任何人的氣息,他屏息凝神。豎起耳朵,像是個雷達一般,勘探着周圍所有可疑的動靜,生怕有個埋伏在黑暗中的人,趁自己不備,從某個陰暗的角落猛撲出來。
與此同時。他也隱隱覺得奇怪:
這個聲音,他好像在什麼地方聽過。
沒花什麼功夫,他就記了起來:
這好像就是那個在自己喝醉酒後說話的年輕人!
他姓什麼來着……
修頭痛地敲了敲仍悶痛不止的後腦。暗自埋怨自己:
以後絕絕對對不能喝酒!一喝酒,感覺自己的腦袋和身體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那個聲音嗤笑了一聲,說:
“醒了就好,跟着我走。我要你有用。”
修把自己的背貼上了冷冰冰的車廂壁,卻沒料到車廂壁冷得像是一塊冰,他被凍得打了個哆嗦,但他的聲音很穩,冷靜的問:
“有什麼用?我至少要知道,我要去做什麼事情。”
那聲音優哉遊哉地說:
“殺人。”
那聲音吐出這兩個字的時候,就像是說抽菸吃飯一般輕鬆的事情,絲毫不在意,甚至帶着一點兒優雅的腔調。
至於修,他並沒有感到特別驚訝。
因爲方寧叔對他的教導,使他一直把打黑拳看作是生與死的博弈,所以他對於人命的概念非常淡薄,甚至在聽到殺人這件事的時候,半點罪惡感都沒有產生。
他關心的是具體的事宜:
“殺什麼人?”
那聲音並不回答修的問題,而是直接爲修描述了他如果替自己做事的話,可以得到的衆多好處:
“方寧告訴過你一些事情吧
。你替我工作6年,就可以獲得自由,到那時,我們學院會爲你提供一套全新的身份。你仍叫做武樂修,但是你的父親並不叫武誠,你也從沒有住在劉家老人的隔壁,你甚至沒有穿上裙子被你的父親玩弄。你會是擁有一個全新的身份的人,不用擔心你過去做過的事情會敗露。而原來的武樂修,則會被完全抹殺。”
這席話,卻讓修的心口瞬間結上了冰:
他們果然知道自己過去做了什麼事!
修艱難地張開口,盡力保持自己聲音的平穩,保持自己能夠不露怯:
“你們是怎麼知道的?”
那個聲音也很平穩,甚至帶着一股優雅自得的勁兒:
“這個你不用操心。”
修也察覺到了,這個人在提到自己過去所做的事情,以及所面臨的恥辱時,就像是在講一個並不好玩的笑話一樣,語氣輕鬆,似乎那些事情,並不能引起他太多的情緒和興趣,甚至讓他覺得有些無趣。
這讓修迷惑了起來:
他是過過正常人的生活的,按照正常人的邏輯來說,自己弒父,不應該是大逆不道嗎?父親那樣對待自己,不應該是變態嗎?
而這個年輕人的態度,卻叫修對自己的認知懷疑起來。
彼時的修,還全然不瞭解這個年輕人,他好像是有魔力一般,能夠叫人自然而然地對他的話信服,進而任由他深入自己的內心,對自己原本的價值觀進行扭曲和破壞。
修頓了頓,決定問一些更詳細的東西:
“你們究竟是幹什麼的?”
“我們?”
那聲音反問了一句,繼而用更加活潑的聲調說:
“你可以叫我們‘神學院’,這是我創立的,是個很有趣的組織
。你是我找來的第一批玩具,等到我把該蒐羅的東西蒐羅得差不多了。我就會給你們安排任務。”
修張了張嘴,想起了方寧叔說的話,問道:
“你們會讓我打架嗎?”
那聲音像是忍俊不禁了一般,悶笑了一會兒,才說:
“當然會的,還會讓你殺人。讓你訓練,讓你打拳,隨你的意。但是,我們要你執行任務的時候,你就一定要遵從。在我們神學院,只有殺人才能活下去。懂嗎?”
修其實不是很懂。但他得到了明確的承諾,自己能夠訓練和打拳。就可以滿足了,至於殺人,他並不是很在意這件事。
在修的認知裡,自己已經殺了這世界上本來最不該自己殺的人,那麼自己也算是十惡不赦了,再殺些人。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那聲音停了停之後,繼續說:
“對了,忘了告訴你了。因爲我找來的玩具太多,我得篩選出最有價值的玩具來,所以,大概在……嗯……一個月後吧,我會組織一場盛大的遊戲,在野外,你們要進行對抗。你需要找一個搭檔,然後和他一起行動。具體的行動規則和神學院的其他規則,等你到了你的房間,休整一個月後,會下發到你和你的搭檔手裡的。你就安心地等着就好。”
這段話裡的信息量太大,這些年基本不和人交流的修有些反應不過來,可他還是聽懂了幾個關鍵詞,尤其是在知道自己還要配備一個搭檔的時候,就更不爽了。他問:
“我的搭檔?什麼人?”
那個聲音回答道:
“這個我們就不做主了,你可以自己挑。隨你的便。只要是你覺得是能幫得上你的人,那就好。”
那個聲音講完這句話後,就沒了聲息,修也因爲沒水喝,還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被運送到目的地,爲了節省體力和身體裡的水分,索性也閉上了嘴。
總歸,到了那個所謂的“神學院”,他們自然會把規則告訴自己的
。
漸漸地,修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自己宿醉還未醒,還是因爲長時間憋悶在一個密閉空間裡,他覺得腦袋發重,喉頭發乾,還隱隱嗅到了一股茉莉花的香氣,
最後,修一倒頭睡了過去。
等到他再度醒來時,是被一個紅衣少女搖醒的。
他勉強直起身子來,發覺自己所在的地方,居然是某個豪宅的客廳,富麗堂皇,那掛在天花板頂上的鑽石吊燈晃得修一陣眼暈,身下鋪着的是柔軟的猩紅色地毯,周圍有各種精緻大氣的裝飾物,客廳的一角擺放着幾條玫瑰紅的沙發以及一個形狀美觀的裝飾茶几,牆角一邊甚至豎立着一個棗紅木的酒櫃,裡面擺滿了各種修連名字都叫不上來的酒水。
他掃視着這個裝修華麗的客廳,覺得自己好像跌入了某個幻境一樣。
此時,那個搖醒自己的紅衣少女,柔柔地衝自己露出了一個笑容,說:
“醒了的話,就跟我走吧。”
這時,修昏睡過去前的記憶才隱約地甦醒了過來,一個又一個關鍵詞掠過修的腦海:
200萬,殺人,打架,遊戲,搭檔,神學院……
他遲疑地掃了一眼四周,問:
“這裡是……神學院?你是什麼人?”
那少女低下頭來,衝他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
“是的,我就是神學院的人。要來看看你的房間嗎?”
修動了動,覺得自己的身體除了頭暈外並沒有什麼異常,才一使勁從地上站了起來。
但他的腦子,到現在還是混沌着的。
這一切,似乎發生得太快了些。
昨天……大概是昨天吧,自己還在緊張地等待自己走上黑拳賽場,比賽被中止後,自己被硬拉去喝酒,然後就莫名其妙地被人轉讓了,而現在,自己又站在了這個華麗得有些不真實的客廳裡……
正準備走上樓的紅衣少女回過頭來,看到修愣愣的模樣,笑語嫣然道:
“怎麼了,13號?”
修怔了許久,發現自己身邊沒別人,才知道那少女叫的是自己
。
他開口糾正道:
“我叫武樂修。”
那紅衣少女點了點頭,說:
“我知道。但是從此以後,你沒有名字了。你要記住你的編號,13號。你是13號。”
修儘管不清楚爲什麼自己莫名其妙地被剝奪了名字,但既然已經身在這個地方,自己就應該適應規則。
雖然,修已經許久沒有被所謂的規矩束縛過了,可是,他現在想試着重新適應一下別人的規矩。
他之所以會這麼乖地任人送來送去,是因爲,在他的心裡,存在着隱秘的願望。這個願望埋藏得很深,以至於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
他希望過正常人的生活,就像是和劉家老人生活的那段日子一樣,平和,安靜。
因此,那個聲音所說的“……不用擔心你過去做過的事情會敗露。而原來的武樂修,則會被完全抹殺”,徹底觸動了修心底裡隱秘的秘密和渴望。
他希望過去的自己徹底死去,而重生的自己,則會過上不被回憶困擾的日子。
爲了過上這樣的生活,在昨天之前,他的人生目標就是必須把自己變得更強,變得沒有人能欺負得了他,他纔有機會去爭取那樣的日子。
修並不知道,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那些爲了獲取自己想要的生活所付出的血與肉的努力,都是在捨近求遠。
而他更不知道的是,自己從此,便揹負着象徵着不祥的“13號”這個代號,踏上了一條徹徹底底的不歸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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