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公園旁的時候,林媽媽腳步一轉,邁步沿着石板路走了進去。對於路線的變化,林夏沒什麼反應。宋暖陽交代他送人,那他就會去做好,而怎麼走,他不會去決定。
“兒子啊,坐吧。”
林媽媽指着樹下的一張長椅,自己率先坐了下去。林夏照做,坐到了一邊。
“臉上還疼嗎?”
林媽媽伸手想要觸碰,被林夏轉頭躲過。
“能告訴媽媽是怎麼弄得嗎?”
林媽媽的聲音有點哽咽,不論是林夏的態度還是他身上的傷,都讓她受不了。或許是因爲母親身上透出的悲傷和難過影響到了,林夏沒再像之前一樣的不回答。
他說。
“被打的。。”
想想後又補了一句。
“宋博涵打的。”
林媽媽點點頭。
“還疼嗎?”
林夏說。
“習慣了。”
在學校的時候,有段時間他經常被打,有時候被打的比宋博涵來的還要狠,至於這點小傷,對他來說已經不算什麼。
林夏說的風淡雲輕,可這句話聽到媽媽的耳朵裡是不一樣的,哪有人將被打當做一種習慣的啊。
“媽媽......媽媽對不起你,媽媽不是個好媽媽啊,自己孩子受了那麼多苦,我都不知道。”
林媽媽淚目。
“對不起!是媽媽對不起你啊!”
“你從來都沒有說過,我們......我們以爲你在外頭......”
話還沒有說完,林媽媽捧臉痛哭。只要腦子裡一下到自己的兒子在外頭被人欺負的畫面,那一下下,就像是在剜她的心一樣的疼。而她現在的眼淚,是爲自己的失職,也是爲自己的無所作爲。
林夏很平靜,彷彿在自己眼前哭的只是一個普通的朋友。期初,他只是看着,期間拿拇指擦乾林媽媽留下的眼淚,在事情發生後第一次給了父母一句迴應。
“我從沒想過要怪你們,你不用自責。”
林媽媽還想要說什麼,但是林夏卻先她一步說了。
“回去吧,丫頭還在家裡等我呢。”
說完自己站了起來,走了幾步到了道路旁。這是一種無聲的拒絕,他在告訴對方,他並不願意提及這些東西。
林夏將林媽媽送走了,回到家裡的時候,宋暖陽正坐在沙發上雙手撫摸着自己的肚子。她的嘴角微微揚起,眼睛裡充滿柔光。
“回來了。”
“恩。”
“路上還好嗎?”
“恩。”
“那就好。來,坐到這來。”
宋暖陽拍拍自己身側,示意林夏過來。等到林夏落座的時候,宋暖陽拉過他的一隻手,代替自己的一隻手放到自己的小腹上。
“快感受下當爸爸的感覺!”
宋暖陽雀躍,眼角彎彎,滿是笑意。
“丫頭。”
林夏有點不願意,但還是沒有將手收回來。
“林夏,剛剛你去送媽媽的時候,我自己一個人坐在這裡想了一些事情,你知道是什麼嗎?”
林夏搖搖頭。
“那你想知道不?”
林夏不語。
宋暖陽不介意,就當是自說自話的一樣開口。
“我其實想了很多的事情。”
“我發現我跟你在一起之後,社交好像越變越小。”
林夏聽完,神色微斂。宋暖陽不知道,繼續說着自己的事情、
“我的生活好像從來都是家和工作點兩邊跑,圍着你,圍着這個家。我以前那麼喜歡跟林璦和曉雯玩,可是有了你以後,我每天的事情就是趕緊回家。明明家裡並沒有什麼是非我就不行的,但是我還是每天都想回家。現在想想,可能是因爲知道家裡有你,而我喜歡跟你在一起,哪怕是吃個飯。”
宋暖陽挪動了下身子,將身子躺倒林夏的懷裡。林夏的身子有點僵,宋暖陽就出聲讓他放鬆,說骨頭太硬了她會不舒服。等教導完林夏,宋暖陽又接着說。
“之前華瑩找過我。恩,她說我很自私。開始的時候,我沒想明白,甚至是自己的思緒會不自覺的往她的想法裡套,有那麼一下,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很壞,拿你來填補高哲川對我的傷害。”
林夏抱緊宋暖陽。
“你不壞,不管做什麼,在我這都不壞,都是我願意的。”
宋暖陽笑笑,拍了一下林夏環在自己腰際的手。
“你聽我把話說完啊。”
“好。”
“那天我從她那回來的時候很煩,一個勁的憋着,又不知道該怎麼解決。我不知道怎麼告訴你,自己又恰巧找不到出路,然後心情不好了一陣子。”
“我知道你的事情,也是因爲華瑩。之前就受她影響,你看,回來後我對你發了那麼大的火。雖不能說全都因爲她,但是或多或少還是有影響。”
“我回老宅的時候沒事就想這些,想你的種種,想我到底能不能接受你,到底又是因爲什麼才生了那麼大的氣。後來我慢慢發現,林先生,你跟高哲川是不一樣的。”
宋暖陽擡頭淺笑,手附在林夏的下巴摩挲。
“你真的很壞啊,寵着我,都讓我離不開你了。”
“你看,我爲你,連朋友圈都不要了,天天就知道回家吃你做的飯,跟你一起照顧小貓,陪你一起逛超市。你不喜歡外頭,我就陪你一起在家裡看電視,看電影。我們可以一起待在書房,你看你的書,我畫我的畫,一呆就是一天。”
“林夏,你是不一樣的,你明白嗎?”
林夏的鬍渣有點扎手,可宋暖陽摸着卻覺得踏實。她的眼眶紅紅,淚花閃爍。
林夏看到這樣的宋暖陽,伸手蓋住她的兩眼,湊到他的耳邊說。
“乖,別哭。”
宋暖陽吸吸泛酸的鼻子,沒有聽林夏的。
她說。
“你知道的,爺爺他們從那個年代來,他們知道這件事情一定會反對。可是林夏,我懷孕了,我很愛這個孩子。如果我站在你這邊,爺爺肯定會很生氣,事情到最後,他們會讓我把孩子打掉,再把我分開。我不想那樣子的......”
“別說了,乖,別說了。”
“我說過的,無論你做過什麼,我都原諒你。”
“林夏。”
“你說我跟他不一樣,那你就該知道,你對我也是不一樣的。”
“我不是什麼好人,我只求你下次別這麼一下就把我推開。”
“丫頭,我也會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