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公里之外的郊區林家,爲了照顧獨自一人在家的妹妹,林夏今晚依然是回到林家,沒有選擇醫院附近的公寓。
然而一進門,就看到坐在沙發上看着他的林璦,他還沒說什麼,林璦先發了飆。
“哥,不帶這樣的啊,連口飯都不給我留着,知不知道我是會餓死的啊!”
滿臉委屈的林璦瞪着他。
“我有給你留飯。”
門口換好拖鞋,林夏邊解着襯衫袖釦邊向廚房走去。
“呵,你還好意思說給我留了飯,知道我下午醒來的時候看到的是什麼嘛?只剩下一個空空的盤子!空盤子啊!你是要我吃上面的麪包渣啊!”
林夏微微一頓,打開冰箱繼續拿出自己做飯要用的菜。
“家裡冰箱裡東西都有,自己做,餓不死你。”
“我要是會做飯,我還用得着這麼苦苦地等你回來給我做飯啊!你說你給我留飯了,飯呢?去哪了?啊?”
“哦~我知道了,你是留飯了,留給暖陽吃的是不?哎,我說哥,不帶這麼差別待遇的啊!”
拿着小手指戳着林夏的後背,心裡默唸着,我叫你不給我留飯,叫你不給我留飯,戳死你!戳死你!
林夏一臉從容淡定的回頭,手上還繼續忙活着洗着菜。
“林璦,把爪子拿開,要是還想吃飯的話。”
隨手把洗好的最後一樣菜放進旁邊的盤子裡,拿出廚具開始切起菜來。任憑林璦怎麼的在背後說他偏心都沒有理會。
學醫的人,爲了練習手上的功夫,大多時候會拿蔬菜來練手。林夏也不例外,土豆從切片到切絲,一根根粗細一致,整整齊齊的碼放在砧板上。切完一樣,轉移到旁邊的盤子裡,繼續切下一樣。每一步都像是程序一樣的運作着。
不滿的抱怨了幾句,林璦一看人家不理會也只能不服氣的停了下來,眼不見爲淨的走出廚房,真是氣死她了!
沒有了一個聒噪的小喇叭,林夏做起事來更加的順手,但是要是旁邊有人在看的話,你就會發現,他不像是在切菜,更像是進行一場手術,整個料理臺更像是手術檯一樣,只不過人換成了土豆白菜了而已。職業養成的習慣,讓他做什麼事情都是格外的投入和認真。
晚飯的氛圍還是好的,林璦表示,誰讓林夏做的東西是好吃的,自己又餓的不行,不好好吃飯,哪來的力氣作鬥爭。她真是無比的慶幸小的時候林夏迷上做飯的那段時間,不然也沒有現在手藝這麼好的林夏,也沒有現在自己面前那麼好吃的飯菜。
吃飽喝足,林璦噔噔噔的就跑上了樓,像她這種不愛做家務的人,想讓她洗碗,就兩個字——莫門!
做哥哥的很自覺的就攬過收拾飯桌的任務,將廚房打掃的乾乾淨淨。回到樓上的時候,想着昨晚宋暖陽睡得客房還沒有打掃,臨到自己房間門口了,又轉身走向客房。
打開門,按開燈。
房間裡的每樣東西都是井井有條的,掩上門,走到牀邊站了一會,猜測着她起牀後會發生的事情,嘴角微微的揚起,好像是碰到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一樣。眼睛掃過房間的擺設,很快就看到了那個空了的水杯,看來自己準備的還是不錯。隨着水杯,眼睛同樣瞟到了那張白紙,似乎有點不對勁。林夏走進將便籤拿了起來。
原來是自己寫的幾行字下面又填上了幾個秀麗的小字。手指揉搓了下紙面,看着字的內容無聲的笑了。再站了一會兒,轉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沒過多久,林夏又走出了房間,手裡拿着一把鑰匙,走進了書房。他從書架底部的一個櫃子裡拿出了一個小型的保險櫃,那是他放一些重要文件的地方。從裡面拿出一個盒子,拿着它走到書桌前坐下。
鐵盒似乎是許久沒有開啓的原因,貼合的地方有點生鏽,打開時,鐵皮摩擦的聲音格外的刺耳。
他將東西一件一件的拿出來,在書桌上擺好,再將剛剛的那張紙條放到這行東西的最右邊,裡面都是一些小玩意,有畫,有摺紙,有玩具。他一一的拿起撫摸過去,眼神裡有着懷念。當他拿起一個小小的許願瓶時,好像陷入沉思一樣的發呆了很久。
“既然那麼喜歡,爲什麼不告訴她,而是選擇逃避。”
書房突然響起聲音。
林夏回神,看見來人,只是一言不發的開始將東西都收回到鐵盒裡,起身準備放回。
林璦上前,一把抓住林夏的衣袖。
“你還要逃到什麼時候啊,不要裝不懂的樣子,老宅閣樓裡的照片,你是逃不掉的。哥!說出來有那麼難嘛!”
林璦一聲聲的質問着,一隻手緊緊地抓住衣袖不放。
當提到閣樓的時候,林夏終於有了反應。
就好像被發現秘密的獅子,惱羞成怒的是一聲聲怒吼,這一刻完全失去了平時的從容不迫。
“你怎麼會知道,誰讓你上去的!誰讓你動我的東西的!”
“你知不知道!在她眼裡我永遠都是哥哥!永遠都是哥哥!你懂嗎!她怎麼可能容忍從小叫到大的哥哥,甚至是接受我這個人!”
一瞬間的安靜,兩個人都沒再說話。青筋繃緊的怒吼過後,是一陣虛脫的無力,林夏甩開林璦抓住的手,默默的一個人將東西放回原位,關上保險櫃的門鎖好。起身,不發一言的繞過林璦。
“試都不試,哥哥怎麼就知道不可能。”林璦在氣憤過後,語氣平靜的低頭自言自語一樣的嘀咕着,“我也希望你幸福啊,我也懂你的苦啊,知道你離開出國的原因是什麼,可是哥,我只是。。。。。。只是在心疼你啊。”
林夏握住門把的手緊了緊,最後還是一言不發的開門離開。
書房靜悄悄的,林璦站了一會,也選擇了離開。在路過林夏房間的時候,她停留了片刻,盯着房間門看了一會兒,最後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房間裡的林夏無力的將自己甩到牀上,隔着一堵牆,林璦以同樣的姿勢躺在牀上。這一夜,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沒有再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