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萬人,你們憑什麼決定只讓一萬名瀚土城軍團的士兵去參加凱旋式,另外三萬人只能眼睜睜的去當觀衆,欣賞原本應該屬於他們的盛大典禮——究竟是誰給你的膽子,允許你到現在纔來告訴我這件事,說——!!!”
軍團營帳內,小王子安森就像一頭憤怒的獅子對準從都靈城來的傳令官咆哮着——尤其是因爲對方只是一個比他都大不了多少的年輕貴族,似乎出身某個很著名,歷史很悠久的貴族世家。
當然,那也就是說這個年輕的傳令官是貝里昂的忠實擁躉。
原本在進來的時候還扯高氣揚的傳令官幾乎都快被嚇癱了,還能站得住僅僅是因爲周圍五六名騎士同時用劍指着他,稍稍一動都會被刺個千瘡百孔。
如果說一開始這些王家騎士們還僅僅是對貝里昂有所厭惡的話,到了現在這一步就只剩下痛恨了——別說是一名士兵,就算是一位騎士,一輩子也很少能夠有機會參加一場凱旋式,更不用說是屬於自己的凱旋式了,那簡直就是所有騎士們的夢想。
而現在都靈城的貴族老爺們居然大筆一揮,用這種藉口把五分之四的瀚土城軍團都擋在了都靈城外,他們怎麼可能會高興——能夠沒有一劍活劈了這個傳令官,都已經耗盡了他們的忍耐力。
“這、這都是御前議會的最終決定,我、我僅僅是負責前來傳達命令的,發生這種事情也確實很令人感到很遺憾,但是……”傳令官狠狠嚥了口唾沫,心驚肉跳的將最靠近脖子的一柄利刃朝旁邊撥開一點點空隙:“如果您希望的話,我可以替您去抗議,而我很樂意做這件事情!”
“你能保證他們會答應嗎?”小王子冷冷的問道。
“呃……這個……”當然不可能,但是傳令官卻不敢開口了:“我一定盡我所能,光輝十字爲我作證!”
空氣彷彿凝結化作了實質,冰冷的殺意幾乎令人窒息。怒目而視的小王子最終還是揮了揮手手,讓周圍的騎士們放開了傳令官。卻還沒等他鬆口氣,就被安森一把拽住了領子,整個人都跪倒在地。
“我可以忍受這樣的屈辱。但是我絕對不能就這麼忍氣吞聲——告訴御前議會的諸位大人們,他們必須付出代價,來賠償四萬瀚土城軍團的榮譽。”安森一字一句的說着,死死盯着那雙還在顫抖的眼珠:“聽明白了嗎?!”
“明白,明白——我保證我一定會把話帶到的。”傳令官連忙點頭。像是看到了活下去的動力一樣:“您的要求非常合理,哪怕是光輝十字也不可能拒絕的!”
“我不需要你把話帶到,我只需要你把信送到就可以了。”小王子猛然擡起頭,將抓着的傳令官一把扔在了地上:“格林·特恩,寫一份大致的要求給他,然後再準備一匹快馬,讓這傢伙今天晚上就要回到都靈城!”
“遵命。”
同樣面無表情的首席副將冷哼一聲,兩名王家騎士扛着傳令官的肩膀將他拖了出去,營帳內重新恢復了平靜,只有安森和格林還在看着桌子上的地圖。剛剛還一臉怒色的小王子逐漸恢復了平靜,長長的嘆息了一聲。
他想到了很多貝里昂可能用來阻止的方式,卻沒有想到這個最簡單也最直接的——對方可不僅僅是自己的叔叔,更是掌璽大臣,也是如今的王國攝政。即便他無法阻止自己用凱旋式的藉口帶着軍隊,卻能夠儘可能的削弱自己的力量。
哪怕這個命令再怎麼不合理,再怎麼不能令人接受,只要通過了御前議會就是王國律法,哪怕是身爲王位繼承人的自己都不可能違抗。
除非自己宣佈叛亂,正式向貝里昂宣戰爲止——到那時自己確實不用再顧忌這個了。但卻要面對一個更加強大,更加不可戰勝的貝里昂。而對方一而再,再而三的激怒自己,約束自己的目的之一。恐怕就是想要看到自己如此不理智的樣子,然後他就能佔盡優勢,以王國正統的名義殺死自己,什麼罪責和指責都不用承擔。
到了那一步,纔是真正一切都無法挽回的時候。小王子搖了搖頭,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魯莽衝動的自己了。在經歷了叛亂、羈押、慘敗和逆轉之後,整整幾年的磨練讓他已經懂得了很多道理,至少清楚自己應該在什麼時候憤怒,什麼時候又必須忍耐和剋制。
“貝里昂大筆一揮,我們的兵力就減少了四分之三,現在只能有一萬人進入都靈城了,這對我們很不利。”安森看着對面的首席副將:“我們需要想想辦法,格林·特恩,僅僅一萬人同時面對都城衛戍軍團和騎士團,根本毫無勝算。”
“不,反過來說也算是一件好事——貝里昂會這麼做的原因。”格林·特恩搖了搖頭:“爲什麼他會突然做出這個決定?肯定不只是因爲想要激怒您,還有別的原因。”
“最直接的可能,就是他發現我們的進軍速度實在是太快了,以至於他的援軍沒能及時趕來,所以他害怕了。”
“沒錯,但是如果那三萬名士兵只是在都靈城外,對我們來說就是絕對無法越過的阻礙!”安森的心情相當差:“我們需要更多的士兵,才能夠保證絕對壓制住貝里昂的氣焰,讓他不敢動手!”
“恕我直言,但這種事情從根本上來說就是不可能的——他一定會動手,因爲這也是他最後的機會了。”格林·特恩開口道:“所以您能夠接受說不定也算是一件好事。”
“好事?”
“貝里昂肯定認定了這個方法能夠激怒您,但是當他失敗了之後,他就會感到恐懼——他絕對不會認爲是您心胸開闊的緣故,而是會認爲您準備了某個陰謀,會令他打算自己的佈置,甚至驚慌失措的!”首席副將開口道:“當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就不可怕了。”
“而且請允許我提醒您,安森殿下。您的軍隊不是隻有一萬人,應該是一萬五千人。”格林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微微的笑意:“還要加上整個王家艦隊!”
“你是指……”
“愛德華成功了,米內斯特家族和王家艦隊,都會堅定不移的支持您的。”首席副將微笑着點了點頭,卻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唯一遺憾的是,南方的領主們似乎依然選擇了中立——他們不會支持您,但也不會站在貝里昂的那一邊,這個消息可能不太令人高興。”
“沒關係,我從一開始就沒有指望過那羣膽小鬼——他們就是一羣沒有主見,只知道嚷嚷的傻瓜,否則的話當年利維·馬爾凱魯斯也不會將他們當成最後征服的目標,因爲打敗他們根本毫無難度。”安森不屑一顧的擺了擺手:“那他現在已經到哪了?”
“距離國王港只剩下一天的航程,應該能夠和我們同時抵達都靈城。”格林·特恩笑着說道——在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也是相當的喜出望外,因爲他更清楚,想要說服米內斯特家族的難度究竟有多大。
不過這也是貝里昂自尋死路——如果不是他殺死了霍拉德·米內斯特,愛德華也不可能這麼順利,一切都是光輝十字的選擇!
“我們從城門,而愛德華則是國王港——兩面夾擊,然後奪下馬爾凱魯斯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