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吹的讓人頭疼,喚無餘轉過身,望着依舊站在那裡的顧言。
“手不疼嗎?”喚無餘看着一動不動的顧言,笑着問道。
顧言依舊擺着動作,倒不是不想動,但頭的疼痛,身體上僵直讓她無法控制身體,甚至連最基本的動作都無法移動。
顧言有些後悔,後悔這六年來,傻不愣騰的自己感悟招式,想着曾經看過的動漫,想着以前的可以斬斷一切的刀截劍,自己用昊天神輝的光輝加在手上,可能有這個效果,但沒有想到當年的那一試,竟然真得成功了,於是自己沒日沒夜的修煉,加上在西陵擺的那個擂臺,增加經驗,也不算是沒有收穫,在戰場之上的生死,雖然擂臺上體現不出來,但多多少少的招式,她自己還是記得住的。
顧言穿着一身青色的袍子,身上的袍子,被劍利劃的破爛不堪,她沒有站到任何的便宜。
喚無餘小看了顧言,也小看了顧言這六年來,在西陵擺的那個擂臺,喚無餘無時無刻的關注顧言,及關注她的生活習慣,除了平常的去幽閣和光明殿,天諭院,也不見得有其他的地方。
喚無餘看着斬落地下的衣角,喚無餘有些奇怪,這世上有鐵劍,鈍劍,長劍,短劍,木劍,可是今天,他是實打實的見到了以手指爲劍。
練到至今爲止,怕是不容易。
喚無餘看着被剛纔趙金剛拋進來的一把劍。
鋥的一聲,喚無餘抽出鞘內依然殘有鏽痕的一把劍,喚無餘順着劍柄摸着劍鋒,沉默的看着這一把劍,這一把劍很好,可惜有了這麼一個主,一位不會把劍用到極致的人,喚無餘又給放了回去。
不是自己的劍,用的不會趁手。
喚無餘看着正在緩緩轉身的顧言,自喚無餘進入這裡後,不是感覺,是必須也要場血戰,但不是現在,現在的他是爲了能平靜心情,應對一切。
血紅的太陽在漸漸消退,雙方就這樣死死對峙着,既沒有任何一方撤退,也沒有任何一方衝殺,營帳主戰場上的累累屍體和丟棄的武器輜重也沒有任何一方爭奪。就象兩隻猛虎的凝視對峙,誰也不能先行脫離戰場。
沖天地火光將大地映射的一片通明。趙金剛兩人靜靜的站在那裡,他不相信這麼久的信號,和傳符,和着通天的神光,他不相信駐紮在不遠處的大帳看不到。
在兩個人細想之時。
忽然間,喚無餘散落的頭髮動了起來,像是黑色的溪流般在黑色袍子不停流淌,短劍開始嗡嗡鳴叫,短劍懸於身前,似乎急不可耐想要飲血。
鋥鋥鋥鋥!
聲音讓顧言聽的心煩。
喚無餘右腳,帶着呼嘯勁風,一一腳踢向顧言,同時短劍不斷在周圍環繞,讓顧言一邊防他一邊防止短劍,兩者相觸,雪花紛飛,震得樹枝瑟瑟作響。
顧言和交手留了一個間隙,本以爲會是什麼飛劍,萬劍齊飛來着,沒想到是近身招式,還極其老式。
喚無餘見顧言露個破綻,右拳一揮交雜黑色氣浪,顧言手上的光芒不剪,隨之迎上,一掌拍出,頓時氣浪席捲,掀起塊塊碎石。
掀起陣陣涼風雪紛飛。
兩個人交錯,喚無餘揮了揮,將短劍舉過頭頂,劍鋒肆虐。
顧言看着懸着於空的短劍,正想抽身應對。
短劍下的很快,喚無餘又加大了對持,讓顧言無法回頭,趙金剛微微一愣,拿劍快速奔了過去,並擋了下來,劍芒與劍鋒相拼,不分上下。
喚無餘微微皺眉,又是揮了揮,趙金剛手中的劍隨着短劍劍影翻飛,一道道黑色的劍氣隨着舞動四散開來,周圍的人稍稍靠近一點便是重傷。
喚無餘和顧言打是壓着境,但其他人的插手,而他絲毫不留情面,一招制敵,能打死就打死。
森然的寒氣一使出便將趙金剛籠罩。劍影光暈下,是一個與劍影上下翻飛打鬥的身影。喚無餘是無心還是有意,如果現在劍氣一出,便是玉石俱焚。
趙金剛出身南晉,但並是什麼劍閣子弟,而城南下的混混,說混混也不是混混,讀過了兩年私塾,父母親便都去了,自幼久居籬下的他,學會了好多看人眼色,辦事的能力。
曾一次在光明殿傳道的時候,靠着他那張利嘴,把他進了光明殿,這一進就是二十年,見過太多形形色色的人,但沒見傻的人,但現在他見到了,就是自己,曾經是多麼惜命了他,今天也敢下定決心,爲顧言赴死,要說以前那怕是不可能。
見趙金剛氣色越來越差,顧言硬硬抗住喚無餘那兩拳,抽身而出,顧言匯聚光輝,一拳轟出,天空瞬間形成一道巨大的拳影,宛若黃金澆鑄。
喚無餘收回了短劍,趙金剛從天上墜了下來,被劉正初給接住。
兩人相隔兩丈,喚無餘看着顧言微笑了起來。
喚無餘不理解,她的笑容中沒有一絲悲哀,彷彿一朵開在寒冬中的薔薇,寂寞,孤獨,美麗,而又充滿了戒備。
那樣的笑容,讓他看呆了。沒想到這樣的女子竟然也會笑!
顧言的雙眼看着喚無餘,驟然爆發出了一陣強烈的光芒。
只是在他怔住的一剎,昊天神輝從那女子的雙手流出。還不及他提劍反擊,那一抹光輝已經到了他的面前。
足尖點地,急退,再而反擊!
喚無餘黑色的劍影終於沖天而起,劍在空中虛虛實實在四周環繞,如蛇吐芯一般,像是在尋找時機,也是在瞅準了時機,直刺向她的眉心。
但只是這一招,喚無餘其實已經輸了,這一招超乎了不惑之境,而顧言,只是輕輕點地,竟憑空消失了!待喚無餘收劍於胸,後退,警惕着周圍時,顧言便出現在十丈之外,也就是他的後面。
昊天神輝再次匯聚,可顧言擡頭時,喚無餘已經不見。
喚無餘微微一笑,黑色的劍影她胳膊處一閃,又迅速消失。連顧言也什麼都沒有看到,便突然感覺到胳膊一痛。低頭,一行殷紅的血流下。
看着站在面前僅半米地方,顧言一拳又一拳的打下,喚無餘不斷的後退。
顧言依舊如故的打着,喚無餘看着她那半紅眼眸,想起了什麼。
又見顧言不要命的打法,讓喚無餘有些捨不得,她必須活着,我要是想進入那裡,必須要活着的光明傳人。
隨後,喚無餘輕輕揮動劍決,但顧言身體爆發出絢爛的光芒。宛若蛟龍一般騰躍而起,喚無餘向着後面的山谷飛遁而去。他現在還是要以不惑,還真的無法對抗顧言。喚無餘在靠近山體的一側,最後以魔功崩裂身體,那澎湃地生命元氣給顧言造成了可怕地衝擊。雖然顧言退避與防禦還算及時。但是也令她身負重傷。
山上的雪被衝擊下來,從天空中飄落在那個躺在雪地上吐血的顧言身旁。
“我一直以爲喚無餘這個魔道是個念師,沒想到竟然有了劍意的劍師。”青海道人微微皺眉說道,動作僵住,像看神仙一樣直勾勾望着那三個人,一人短劍漫天雪,及不斷退卻的他。
跟在一旁默默看着的裁決道人,呢喃了一句:“好美的女子。”
青海道人微微側看了一眼他,便轉頭看去那裡,相比除了一柄使劍亂打沒什麼殺傷力的顧言,粗略習劍並且在知守觀呆過一些年月的青海道人要更有眼力,那位俊雅人物,天諭的神官,十年後絕對是最拔尖的劍師,可惜的是他入魔了。
再說眼前這等風景,可不輸給曾經在知守觀的場景。
青海道人早在光明殿遭襲的那一刻,就早早來到這裡,之所以不出手,一是看劍,二是想看看喚無餘那個魔道到底想幹什麼。
風雪過後,顧言躺在地上,吐着鮮血,同時她幾乎能聽到到身上的骨頭斷了的聲音,身上的疼痛,讓她無法起身。
喚無餘緩緩走過去,看着似乎已經奄奄一息的顧言,喚無餘微微笑了起來,同時對着青海道人的方向微微道謝。
青海道人微微一愣下意識想到什麼,青海道人大叫一聲,手中長劍猛然向天一指,手中長劍的劍芒驟然消失,而喚無餘顧言的空中卻驚現出一個由無數小劍芒交織的巨大劍網。
劍網在瞬間就向着下方籠罩了下來,劍網插在地上,由於風雪過大,一時間看不到什麼。
但隨行的裁決司的神官,及其他人都用着異樣的眼光看着青海道人,但沒有一個出言制止,青海道人沒有在意他人的目光,在感受到主要的氣息消散後,青海道人微微嘆氣,唸叨了一句“大意了!”便閉上了雙眼。
風雪散去,數把劍,速成的劍網,也緩緩消散,只留下一根長劍插在地上。
光明殿衆人望去,那裡還見到顧言和喚無餘的身影。